心禾擡頭掃了一眼放在她手邊的一個小匣子，裡面整整齊齊的放着十張賣身契，正是那十個姑娘的。
心禾牽了牽脣：“孫耀文這個蠢貨，只怕還不知道，他買回去的那十個姑娘，就是我的人，至於他拿到手的那十張賣身契，也是假貨。”
也就是說，那些季心禾千挑萬選出來的姑娘們，還是她的人，只不過，到怡紅院去做一陣子的客人，遲早會還回來的。
心禾遞給小柴火一袋銀子：“這個明日送去給王牙婆，算是謝禮，只不過等哪日事情揭露真相了，孫耀文恐怕找她麻煩，她還是得出去避一避風頭，這錢，就算是給她的跑路費了。”
小柴火蹙了蹙眉道：“這王牙婆這次可賺大發了，夫人何必還給錢？”
心禾笑了笑：“人家賺大發，那是人家機靈，我給錢，那是我的答謝，至於王牙婆多賺的那些錢，又不是我給的，我還心疼不成？適當的給別人一些好處，也是應該的，就算是合作，好歹人家也是順水推舟幫了一把的。”
小柴火點了點頭，似乎又明白了什麼：“我明白了。”
“回去睡覺吧。”心禾笑道。
小柴火期待的看着季心禾，卻沒動。
心禾詫異的道：“怎麼了？”
小柴火耷拉着小臉，有些悶悶的道：“是不是我這次事情辦的不夠好？”
“怎麼會？這次王牙婆的事情，都是你在其中做疏通，事情能這麼成功，自然是你的功勞，哪裡辦的不好了？”心禾好笑的道。
這孩子不知又是哪根敏感的神經給觸碰到了。
小柴火微微擡眼，一雙明眸帶着幾分委屈：“那爲何我沒有獎勵?”
心禾愣了愣，這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倒是忘了這茬了，好吧，你想要什麼獎勵？”
書蘭和小玉也跟着笑了，無奈的搖頭，心裡好笑的道：到底是個小孩子，再如何精明能幹，也逃不過這小孩子心性。
小柴火低頭仔細的想了想，這才仰頭道：“上次夫人賞了我一封桂花糕，這次我想要一封綠豆糕。”
心禾咯咯笑了起來，擡手揉了揉小柴火的腦袋：“好啦知道啦，等明日我便讓小玉去給你買，買兩封，可滿意了？”
小柴火眼睛都亮了，歡喜的應下：“好！”
“快些回屋睡覺吧。”心禾好笑的道。
“是。”小柴火腳步歡快的跑了出去。
心禾瞧着他這背影便忍不住笑道：“這孩子，素日裡瞧着小大人似的，我還險些真把他當成了個小大人來看，誰知這孩子氣的心性到底是藏不住。”
小玉笑道：“他如今還不到十一呢，和小北少爺整日在一起上學下學的，接觸的也都是同齡孩子們，這孩子氣的心性漸漸顯露出來，也不足爲奇，到底還小。”
——
此時歡喜的跑出去的小柴火，跑到了院中，才漸漸停下腳步，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是心禾方纔摸過的。
小柴火低頭淺淺的笑了起來，一封桂花糕，兩封綠豆糕的獎勵，都比不上她摸摸他的頭。
他所求的獎勵，也不過如此而已。
忽而聽到前面傳來小丫鬟的行禮聲：“爺回來啦？”
小柴火立即收斂面上的笑意，垂頭站在一邊，安靜的等着來人走過。
穆侯楚走到他的跟前，腳步頓了頓，卻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路過了他。
他向來對於府中的人或者事是不怎麼感興趣的，這小孩他也知道是誰，但是莫名的，如今瞧着他，卻有些礙眼。
莫名其妙的礙眼。
穆侯楚闊步進了屋。
站在原地的小柴火緩緩的舒出一口氣來，這才繼續往自己的小院裡去。
心禾早聽到外面的通傳聲了，給穆侯楚倒了杯熱茶：“回來啦？吃晚飯了沒有？”
“吃了。”穆侯楚順手拉着她的小手坐下。
書蘭和小玉十分有眼力見兒的福了福身無聲的出去了。
“手心怎麼都是汗？”穆侯楚蹙眉道。
“方纔一直在寫東西呢，筆桿子拿久了，你這人，我手心汗一點也不是，涼一點也不是，怎麼這麼難伺候？”心禾嘟囔着，便要將手往回抽。
穆侯楚卻是緊緊的攥住她的手不鬆開，低聲笑了笑。
這小沒良心的，他還不是怕她生病？這會兒竟還說他難伺候，說的好像他嫌棄了她似的。
“今日有好事？”
穆侯楚和季心禾相處的時日越長，便越是能輕易的看透她，只需掃一眼，便能知道她今日情緒如何。
心禾挑了挑眉，笑道：“嗯，撒下了個網子，就等着魚兒往裡鑽啦，自然開心。”
穆侯楚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笑道：“你開心就好。”
隨即又想到什麼似的，問道：“方纔那個小孩，叫······小柴火？他來做什麼了？”
他一時都記不起那小孩叫什麼名字了，對於府中的其他人，他基本是不怎麼放在心上的。
丫鬟婆子一堆，他也只記得貼身伺候在季心禾身邊的小玉和書蘭。
心禾笑道：“這次的事兒，我交給小柴火去辦的，他年紀雖小，但是辦事卻牢靠，而且也聰明機敏，我也有心栽培他。”
“這次的事他辦的很漂亮？”
心禾笑道：“是啊，完事兒了還找我要獎勵呢，到底是小孩子性子，我當他要什麼獎勵，誰知他就說要一封綠豆糕。”
一邊說着，便搖頭笑道：“到底還只是個小孩子，我便說明日讓小玉去給他買兩封綠豆糕獎勵他，他便高興的不得了。”
穆侯楚隨意的應了一聲，倒是也沒多想了，捏了捏心禾的手心道：“別太操勞了，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的來，咱們也不着急，別累壞了自己的身子。”
“知道啦，你每日裡都要說一遍，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心禾沒好氣的笑道。
穆侯楚挑了挑眉：“你耳朵還敢起繭子？越發的無法無天了，明兒還想不想下牀了？”
心禾驟然聽他講葷話，臉上猝不及防的紅了一下：“你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