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情只到梨花薄,偏偏催零落。夕陽何事近黃昏,不道人間有招魂。”安芷輕聲念起那首曾經在費家她最愛的詩句。
“銀箋別夢當時句,密綰同心苣。爲伊判作夢中人,長向畫圖清夜喚真真。”費雲翔接道。
“你還記得。”安芷感慨道。
想當初,她與費雲翔在費家桃林中,一個揮毫作畫,一個紅袖添香,二人最愛的便是這句詩。
“與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我不敢忘,也不願忘。”費雲翔坐下,梨花薄入喉,清涼直沁入心裡,正如當年初到費家的安芷。那般地青澀,那般地純真,即使費家人再排擠她,她也只是以誠待人,也正是這樣的她,打動了自己,不再反抗父親爲了自己的病將安芷帶入府中的安排,還主動讓安芷搬入自己院中方便照顧,甚至爲了這個,也默認了當初與安家的婚約,甚至在安家沒落後父親並不很想與安家聯姻的情況下,他還堅持着。
“你怎麼會在這裡?”看着面前的費雲翔,一身白衣,除卻臉上的面具,依舊是當年的少年模樣,只是不同的是,他的身上多了一絲沉穩和內斂。安芷不由得心裡一陣唏噓。只是區區一年時間,她與費雲翔,便恍如有了隔閡。
“我與你的目的一樣,你應當是知道的。”費雲翔道。
“你……”安芷看向費雲翔。
“我費家一事,其中有着太多的疑點,阿芷,既然上天苟活我一條性命,你說,我怎能眼睜睜看着費家如此?”費雲翔緊握着酒杯,杯中酒水晃盪,顯示出他此刻內心的熊熊怒火。
“不過,我要謝謝你,這一年多時間以來,我看破了太多,曾經巴結着與費家交好的人,在費家出事之後,竟然無一人肯出手相助,那段時間,真是我費雲翔最灰暗的一段時間。”費雲翔道。
“也是我的。”安芷被費雲翔勾起了記憶,“不過,那都過去了不是?也好,讓我們看清了很多人的真實面目,不會再輕易地去相信他們。”
“你說的沒錯。”費雲翔笑了,“你還是同以前一樣,總是能讓我釋然。”
安芷笑了一笑,不再說什麼,只是擡頭看着窗外。
“阿芷,來,嘗一嘗這梨花薄。”費雲翔拿起酒盞,爲安芷倒了一杯梨花薄。
“我……我不勝酒力。”安芷皺了皺眉頭,“你應當是知道的。”
“無妨,這梨花薄本就是果酒,沒什麼後勁,女子也能喝。”費雲翔解釋道。
看着費雲翔那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態度,安芷勉爲其難地接過酒杯,只輕輕碰了一碰便放回了桌子上。
看着安芷的樣子,費雲翔不由得心中一陣苦澀。曾幾何時,他與安芷,竟然到了她要防備自己的地步?
安芷看着窗外,看着林意茹走進公主府的大門,身邊帶着自己從蕭恆裕那裡要來的會武功的侍女,這才安心了些。
林意茹與自己一路相扶持着走來,她希望即使自己深入險境,林意茹卻能安然無恙,這樣她的心也能稍稍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