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北宮殤極一副深色凝重的樣子,安芷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北宮殤極因着這段時日借住豫王府,雖然不知道安芷的身份,但是也知道了她是個女子,並且與豫王關係匪淺,見蕭恆裕暫時穩定了下來後,便悄然離去。
北宮煙羅貼心地喊走了侍女,偌大的屋子裡,很快便只剩下安芷和蕭恆裕。
安芷呆呆地站在蕭恆裕面前,看着他閉着眼睛,臉色蒼白,肩膀上的傷口雖然已被北宮殤極處理過,但是滲出的血跡依舊觸目驚心。
安芷從未見過這樣的蕭恆裕,一直以來都是他解救自己於危難之中,不過也正是這樣,安芷便自我忽略了蕭恆裕也只是個普通人,他也會受傷,也會經歷生老病死。
蕭恆裕突然皺眉,好似扯到了傷口,悶哼了一聲,安芷不知不覺地伸出手撫上他的眉頭,好似要將他因疼痛皺起的眉頭給撫平。
安芷從來沒有這般近距離地看過這樣的蕭恆裕。
他靜靜地躺着,俊美的臉龐近在咫尺。
這樣俊美的男子,又有滔天的權勢,怪道是這麼多帝都閨閣少女的如意郎君最佳人選了。
“本王的模樣,你可還滿意?”安芷發愣間,蕭恆裕竟然已經睜開了眼睛,正戲謔地看着她。
安芷驀然紅了臉,忙想抽回手,卻被蕭恆裕拉住。
安芷略一用力,蕭恆裕就悶哼一聲,她趕緊住手。
“還是我芷兒心疼我。”蕭恆裕眼角含着笑意看着安芷。
“……王爺您還是擔心一下您的傷勢吧。”安芷話音還未落,就被蕭恆裕一把拉入懷中。
“王爺您?”安芷一愣,想要掙扎,但是又擔心蕭恆裕的傷勢,只能放棄掙扎。
“芷兒,我好想你。”蕭恆裕聞着鼻尖熟悉的問道,滿足地喟嘆。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傷勢有多重,在中箭的那一刻他就知道,當時他的血就變成了黑色,這毒藥來勢洶涌,顯然射箭之人只想至他於死地,並沒有考慮其他,若不是他隨身帶了北宮殤極給的丹藥,只怕連支撐回來的機會都不會有。
瀕死的那一刻,他的腦海中是什麼呢?並不是什麼家國大事,也不是那件讓他耿耿於懷至今的事,蕭恆裕清楚地記得他的腦海中浮現的竟然是安芷的臉。
記憶中那張曾經以爲永遠不會忘記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開始模糊,他腦海中唯一清晰的,都是安芷。
安芷!
“王爺,您的傷口又裂開了。”安芷被蕭恆裕抱着,趴在他的肩頭,鼻尖濃烈的血腥味傳來,她看到蕭恆裕本被包紮好的傷口又開始流出汩汩的血跡。
“讓本王再抱一會。”蕭恆裕抱着安芷,傷口雖然疼痛,但是這般美好的氣氛他實在是不想破壞。
“王爺,您本就傷勢嚴重,若是……若是……”安芷卻在一旁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蕭恆裕無奈只得放開安芷,卻還是強行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去吧,將北宮殤極喊進來。”
看着安芷急急忙忙,一臉擔憂的樣子走出去,蕭恆裕不由得覺得心裡很暖。
有人關懷的這種感覺,並且那人還是自己的心上人的時候,這種感覺,真好。
北宮殤極那頭才歇下,就被安芷匆匆跑來叫醒,他顯然不明白雖然蕭恆裕的毒自己暫時解不了,但是自己也才處理好沒多久,然而看着安芷這般緊張的樣子,眼眶紅紅,他第一次對自己的巫蠱之術產生了懷疑。
“北宮殤極,你快去吧,王爺……王爺他……”安芷直衝進北宮殤極的屋子,又直直把他拉走,直把北宮殤極弄的一愣一愣的。
北宮煙羅則是一旁看着笑笑,也跟了出來。
北宮殤極被安芷一副“出大事兒”了的表情拉到蕭恆裕的住處,看着蕭恆裕那才包紮後復又裂開的傷口皺了眉頭:“怎的又開裂了?”
蕭恆裕不說話,安芷本想說,但是一想到蕭恆裕這傷口是如何裂開的情景紅了一張臉閉了嘴。
“來,我們出去吧,讓我大哥好好給他治治。”北宮煙羅看出了些門道便上前拉着安芷走到了外間。
安芷有心想留下來看,但是卻也沒有什麼立場,只能眼巴巴地看了一眼蕭恆裕,蕭恆裕則是朝她笑笑,他還有話要問北宮殤極,這些話不能讓安芷知道:“去吧,本王無礙。”
安芷無奈,只能跟着北宮煙羅走了。
“本王還有多少時日?”蕭恆裕也不廢話,單刀直入地問道。
“若是沒有解藥,七日,七日便是極限。”北宮殤極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回答道,“這射箭之人,是要你非死不可。”
“你有把握製出解藥?”蕭恆裕問道。
“若是時日多一些,倒是可以,七日,很難。”北宮殤極道。
“那便不找解藥了。”蕭恆裕冷笑道,只是大概因爲受傷的關係,聲音卻有些虛弱。
“什麼?”北宮殤極一下子愣住,擡頭看着蕭恆裕,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本王從不做無用功之事,若是解藥太難,將那人找出來便是。”蕭恆裕眼中戾色大現。
蕭恆裕受傷的時候,元逸是抓了兩個與那刺客一道的黑衣人回來的,此刻,這兩個黑衣人被關在豫王府的水牢中,元逸正抓緊審問着。
“如何?”元培來到水牢問元逸進度。
元逸搖了搖頭:“他們是死士,若不是我們眼疾手快奪了他們的解藥只怕早就以死明志。”
“果然。”元培點了點頭,“不如我再去王爺遇刺的那邊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你繼續審。”
“嗯。”元逸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元培的話。
安芷不知道蕭恆裕的打算,顯然蕭恆裕也沒打算告訴她,她十分擔憂蕭恆裕的傷勢。讓元培派了人回去告訴林意茹這幾日她便在豫王府住下了便去了原先蕭恆裕爲她安排的房間,顯然,蕭恆裕的傷勢讓她一下子忘記了自己也是擺弄毒物的各中好手了,到臨睡之時她才反應過來,但是時間畢竟太晚了,她不能再去打擾蕭恆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