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陪我一起去?”
樓彧微微一怔,他深深地望着王姮:“阿姮,你可知道,南州偏僻蠻荒,有着大片的原始山林。”
“山林裡,有毒瘴煙氣,有蛇蟲鼠蟻,還有矇昧野蠻的土人。”
“還有阿詩琳等擅長用蠱的夷獠……危險太多,你素來嬌貴,豈可以身犯險?”
樓彧素來的平和、從容,在此刻,有一絲的破功。
他是真的着急,也是真的不願他的小丫頭吃苦受累。
“知道!我都知道!阿兄寫來的信裡,都提到過,阿棉也經常跟我介紹。”
“但,阿兄,你去得,我爲何去不得?難不成我比你更尊貴?”
“再者,我們是夫妻,本就該相濡以沫、榮辱與共。”
“當日你去邕州的時候,我就該和你一起去。”
“我或許幫不了你太多的忙,但我存在本身,就有一定的價值。”
王姮雖然不喜歡樓彧的逼迫,可既然已經卸下僞裝,那就該做個好娘子。
她與樓彧,本就該夫唱婦隨。
“還有阿詩琳,我知道阿兄看不上她,也並不會被她所迷惑!”
“然則,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有些事,防不勝防,有我在,定能爲阿兄擋去更多的麻煩。”
“阿兄只管在外面辦差,後院,以及所有的庶務,只管交給我!”
他們夫妻,同心同德,做起事來,也就能事半功倍,無往不利。
樓彧一眨不眨的看着王姮。
他忽然發現,他的小丫頭果然長大了。
她可能不像自己那般熾烈、瘋狂的愛他,可她願意做他的妻,更願意做個好妻子。
她已經開始適應自己的身份,從阿妹轉化爲娘子!
“……阿兄是我的,別說被旁的女人所迷惑了,就是被旁的女人覬覦,我也不許!”
“那個阿詩琳,以及不知道還會有的其他女人,都不許暗搓搓的惦記你!”
“我去了,定要將那些人都擋在門外,讓你只屬於我!”
王姮既然要展露出最真實的自己,自然也不會遮掩她的霸道、獨佔欲。
她,是個不容人的妒婦!
她的強悍,比王棉更甚。
王棉到底受制於身份與三觀,即便強勢,也不會騎到蕭無疾的頭上,更不會喊打喊殺。
王姮身爲封建王朝的頂級貴女,她並不介意製造傷亡。
她的善良,她的軟糯,只是對親近之人。
對於不看重的旁人,她有着上位者的冷漠與殘忍!
看到忽然露出爪牙的王姮,樓彧非但不會震驚、排斥,反而有種莫名的歡喜。
呀,他的小丫頭,彷彿一隻狸奴般,奶兇奶兇的。
“好!阿姮所言甚至,我的貞潔,我們的家,都要靠阿姮來守護!”
樓彧笑了,深邃的眼底,亦是暖意融融。
……
既然決定要陪樓彧一起去南州,京中諸事,就要安排妥當。
第一,九郎和小三郎,王姮要送回皇宮。
其實,正旦過後,太極宮以及整個京城就已經恢復了平靜。
九郎還好些,到底是王姮的親弟弟,長姐教導幼弟,天經地義。
小三郎卻有些微妙,他是東宮嫡次子,是嫡長子楊承的至親、潛在競爭者。
有些事,可以心知肚明,卻不能露出痕跡,繼而引人猜忌。
東宮的陰霾已經散去,還迎來了新主母。 小三郎遲遲不回宮,定會被有心之人猜疑:
小三郎到底是礙了誰的眼?
小小年紀,有家歸不得?
是腿腳有些跛的皇長孫,還是剛進門的繼母小盧氏?
不管真相如何,都會陷入非議。
這對於皇長孫、小盧氏來說,都是無妄之災,都將影響到整個東宮的和睦與穩定。
所以,過了正旦後,小三郎便被太子派人接了回去。
頂多就是——
每天再來齊國公府,繼續由王姮教授功課。
上完課,再接回東宮。
既平息了謠言,又不會耽誤功課。
且,太子的這番操作,也是進一步告訴世人:
送小三郎去宮外,並非避禍,而是求學。
小三郎成了走讀生,九郎不好例外,便也與小三郎一樣。
本就是爲了躲避風雨,風雨過了,寄宿也好、走讀也罷,都不是那麼的有必要。
正巧王姮要出京,可以順勢暫停她的教學。
王姮早就在等這個契機。
她深知一個道理:
與皇家的關係,可以親近,卻不能太過親近!
有份香火情,保持一定的來往,就足夠了!
沒有必要非要綁在某個人的身上。
九郎也就罷了,小三郎的身份,確實有些微妙!
王姮會選擇陪樓彧赴任,亦有這方面的考慮。
樓彧:……
行叭,似他們這樣的身份,從來都做不到絕對的純粹。
摻雜利益,反倒能夠讓關係更爲穩固、長久。
親自去了趟太極宮,王姮相繼向姜貴妃、小盧氏請辭。
“也好,你們本就是新婚,不好總是兩地分離!”
“含章及冠了,你也不小了,可以考慮子嗣的問題!”
姜貴妃果然是親孃,總能站在王姮的角度考慮。
小夫妻感情好,卻不能沒有孩子。
而夫妻總是分離,又如何懷孕?
南州確實偏僻了些,環境也惡劣,可那是對普通人來說。
對於頂級權貴,不管到了什麼地方,只要他們想,就總能保有奢華、愜意的生活。
小盧氏這邊,則是先謝過王姮的教導,奉上謝禮,然後再答應王姮的要求。
將九郎、小三郎送回宮,暫時辭去了女先生的差事,王姮回到齊國公府,則是繼續忙碌。
公主府、國公府,以及驪山書院等事務,王姮分別託付給王棉、鄭十三等閨蜜,並安排了相應的管事。
還有那些鋪面、生意等,也都有專門的人員負責。
還有出行的各項事務,王姮也都提前做好準備。
有過從沂州進京的經驗,這次王姮去南州,倒也不會無從下手。
車架,行李,食材、藥材等必需品,還有隨行的奴婢、護衛,王姮有條不紊的安排着。
王姮忙碌庶務的同時,還不忘爲樓彧的公事兒操心:
“阿兄,此去南州,可以帶上二三學生。”
及冠後的樓彧,纔是真正意義上的成年人,是樓氏大長房名副其實的家主。
分了宗,還在朝堂有所成就,就要更加的經營獨屬於自己的人脈。
而諸多關係中,最穩固、最親近的莫過於姻親、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