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見雄一根雪茄就抽了大半個鐘頭。
不得不說他真是敬業，在吸菸室裡遇到三線過氣港片演員，都能聊那麼久，還從對方口中掏出了那麼多行業乾貨、業界慣例。
着實讓他對影視界廣告代言行業的行情，有了更加深刻而必要的瞭解，馮見雄自忖對他後面的生意幫助還是挺大的，至少NICONICO也好，將來新開的頁遊殼子公司也好，他本人瞭解得越多，執行層中級管理人員欺上瞞下黑錢的機會就少一些。
除此之外，出於表達善意，他也跟那幾人敲定了幾筆廣告代言，連拍攝工作都可以近期展開——反正馮見雄已經打算第一個頁遊就叫“傳奇霸業”好了，哪怕還沒註冊下來，哪怕有侵權，也先拍了再說。到時候再往網上放就行。
至於盛達的陳天喬會不會告他，他無所謂，等陳天喬反應過來的時候，他運營傳奇霸業的這家公司早就聲名狼藉關掉了，到時候再換個新殼子換個名字重新弄。
保證陳天喬想告都找不到人去告。
至於法人代表……說句難聽的，去深市找個“三合大神”型賣身份證、3000塊錢就能給人當法人代表的社會盲流都行。
公司一關後，甚至沒來得及完成一切跑路手續時，有事兒找前法人代表去談吧。該坐幾年牢坐幾年牢，跟馮見雄沒關係。
至於NICONICO視頻網，更是不會沾染上髒錢——NICONICO只是收了不明頁遊公司的廣告費，然後成了那家公司的“流量供應商”而已。而那些侵權頁遊氪金黑收入，是不會直接跟NICONICO沾邊的。
至於要說NICONICO賣的廣告費是不是貴了點，有沒有關聯交易——拜託，有馮見雄這樣的大奸雄操盤，地球上能夠查出這背後貓膩的人還沒生出來呢。
無毒不丈夫。
聊完之後，他看了看時間，才赫然發現過了好久，估計那邊馬和紗都快已經拍完了——來的時候馬和紗就跟他說過，她的試鏡排序比較靠前，估計是因爲她的照片相對很漂亮的緣故吧。
“抱歉，聊太久了，失陪——我今天是陪女朋友來試鏡的。”馮見雄一看錶，連忙解釋了一句，然後脫身走人。
沒錯，就是看錶，而不是手機。
爲了商務需要，周天音寒假裡給他買了個30萬的康斯坦丁。當時周天音跟他正是剛剛戀姦情熱的時候，周天音送他東西他當然會全盤收下、好好佩戴了。
對方看了他的表，對他的能量更加肅然起敬了。
“嗯？是陪女朋友來選角的？哦，今天是虞姬的海選！那敢情穩過了，這個角色本來就是真心拿來海選的，應募的一個有背景有能量的女的都沒。馮董要是肯到時候在宣發上跟陸導合作一下，還怕女三號拿不到手？”
那幾個三線過氣撲街紛紛捧了馮見雄一句。
不過也就是口頭說說，真讓他們牽線搭橋是不可能的。一來這些撲街在當紅獲獎導演那兒沒有話語權，也沒能量。二來馮見雄還沒讓他們真的沾到好處，雙方也沒交情。
所以，他們只是本着多個朋友多結善緣的考慮，口頭上吹捧一下。
馮見雄知道分寸，也沒點破，抖了抖風衣，似乎這樣可以讓煙味多散去一些，然後就走了。
……
“紗紗，結果怎麼樣？”
一進門，馮見雄看到馬和紗已經回到等候室裡了，身上也是那身劇組提供的古裝戲服。
顯然，她已經拍完了，等後面人的結果。
“不知道，實在不行要不就走吧。聽工作人員的意思，陸導可能要琢磨兩天。”馬和紗言笑晏晏地輕聲回答。
這次她學乖了點，沒跟剛纔討論淘寶衣服那樣被旁人聽見——否則，要是哪個工作人員聽到她用這麼無所謂的語氣建議提前走、不等宣佈，說不定又要給她打上一個“態度不端正”的標籤了。
“別急，等等吧。既然不是陸導本人說要琢磨兩天，就有希望。”
馮見雄反正也不急，他腦子裡還在琢磨給未來的網頁遊戲定推廣戰略的事兒呢，反正都是先自己腦補，不管肉體坐在哪兒神遊都一樣。他自然樂得擺出一副仗義的姿態，多陪馬和紗一會兒。
然而馬和紗並不領情——試鏡本來就只是一個藉口，她還指望完事兒之後和馮見雄多點時間出去玩。哪怕失敗了，也好撒撒嬌或者趁機讓馮見雄更加讓着自己、安慰自己。
“爲什麼說‘不是陸導本人說要琢磨兩天’，就有希望？”馬和紗百無聊賴地竊竊私語。
馮見雄隨口解釋：“這還看不出來？下面的人要爲領導分憂。提前給大家打好預防針、說領導過完目之後還要等幾天再決定，萬一領導臨時想睡誰呢，那不是剛好有了時間差？至於領導不想睡，那是領導敬業，工作效率高。
我看你還是等等，如果今天陸導就有說法，那就行了。如果他最後真要等幾天，你再不鳥他也不遲——到時候就算有機會，也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又不是什麼好片，你何必呢。”
他雖然對後世《王的盛宴》結局具體數據不太清楚，但好歹也是知道這部片子撲街了的。
事實上，2個億人民幣的投資，最後大陸區票房只收回來7000多萬，着實是血賠。而且要知道一部電影的票房，製片方其實只能拿到40%，是按照製片、發行、院線433分成的。
所以2個億製片成本的電影，粗略來算5個億票房，或者等效的其他收入，才能回本。
所謂的“等效的其他收入”，就是比如植入廣告的廣告費、賣正版DVD這些的錢。
植入廣告因爲不用給發行和院線分成，100%都是製片方收入，所以可以等效於2點5倍的票房。DVD因爲不需要院線、但依然需要銷售渠道，大概可以拿到五五開。
因此1億植入廣告費就等效於2點5億票房，1億DVD銷售額就等效於1.2~1.3億票房。
後世的《王的盛宴》在大陸票房7000多萬，但還有港澳臺，還有植入、周邊，加起來等效於1個多億票房，回本5千萬製作成本吧——那也是血虧了，2億投入，5千萬回報，剩下1億5就此蒸發。
馮見雄不知道這些具體數據，但他知道這部片子大概率撲街，不值得馬和紗付出，也就夠了。只有在製片方絕對乾淨，什麼都不問馬和紗要，直截了當給她一個虞姬演，那才值得考慮。
“那我就等等吧，如果今天不給準信用我，我就不演了。”馬和紗暗暗向馮見雄表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