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大概是覺得一路上一句話都不說未免耍酷耍得太明顯了些,都快到宿舍樓了白帆纔想起來禮節性地問一下別人的姓名。
‘駱顏,駱駝的駱,顏色的顏。’
‘哦~不錯。’於是,又一次陷入長長地沉默當中,直到白帆把駱顏送到她宿舍樓的大廳裡。
‘謝謝學長,送我到這裡就可以了,我自己坐電梯上去就行。’
‘哦,不過我也坐電梯上去,我去換件衣服。’
‘誒?’駱顏擡起頭很詫異地看着白帆,換衣服?去女朋友的寢室嗎?可是這也未免太囂張了點吧!內心有一些莫名的小失落,說不上爲什麼。
‘我去13層,你呢?’
‘18層,頂樓...’
此刻,因爲只有兩個人,所以電梯安靜得出奇,至此駱顏纔有機會好好打量一下這位貌似有一點酷的‘學長’。說不上十分帥,但是一頭清爽利落的短髮讓她看上去清秀斯文,側臉被幾縷凌亂的劉海遮住,看不清眼睛,高挺的鼻樑和噙着驕傲的薄脣卻宛如雕塑一般佔據了人的大部分視線,有意思的是‘學長’下頜的線條圓潤而柔和,她似乎還小有點baby fat,當然,只是一點點而已。她身穿一件印有大大的銀白色‘Ik mis die zonnige dagen ’字母塗鴉的黑色T恤,直覺告訴駱顏這一定不是英語,但究竟是哪一國的語言她也說不上來,還來不及思考更多,一聲清脆的鈴響立即把駱顏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到了。’
‘啊?哦,學長再見。’
白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在走到電梯口的瞬間,忽然轉頭對駱顏說:‘對了,一直忘了提醒你,以後不要再叫我學長了,其實,你叫我學姐比較合適。’
駱顏近乎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白帆,她是女生?更難以置信的是她怎麼到現在才說呢?害自己叫了那麼久的學長。正準備說對不起,電梯門卻很不適時地合上了,留給駱顏的只有一個不算瘦弱卻有點落寞的背影。
‘學長,哦不,學姐~她是怎樣一個人呢?’另類的中性風,另類的爲人,甚至衣服上那排另類的文字,白帆的另類勾起了駱顏強烈的好奇欲,作爲心理學專業的學生,她非常想能更真切地瞭解像她這樣一個人,但是還會有那樣的機會嗎?第一,似乎她非常冷漠不太喜歡與人接近,第二...似乎到現在她都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呢~駱顏笑着搖一搖頭:‘哎,我的專業敏感性也太強了一點吧。’...
(晚七點,川菜館)
‘阿杰,你通知死Versace沒啊,他以爲他叫範思哲就可以耍大牌啊?我都累一天了他再不來我都要餓死了。’林一撥弄着手裡的筷子,往門口方向左顧右盼就是不見傳說中的範思哲。
‘都跟你說N遍了,我中午剛和你通完電話立馬就打電話通知他了,你傢伙都說了事關老大的終身幸福我能不上點緊麼。’對林一的喋喋不休實在是不勝其煩,不就是晚點吃飯,至於這麼火燒火燎的麼。
‘估計這小子又偷溜到Le-cafe shop打工去了。誒,阿杰,你說他是不是對瀾姐有點那什麼意思啊~範思哲的家世一如他的名字一樣,名牌,有錢,他犯不着去打工吧。’使勁用筷子撐着下巴,林一那一刻八卦的腦袋又開始思維活躍起來。
‘四九。’
‘別憋在心裡,我知道你想說我三八。’
‘嗬~’容傑無奈地奉送給林一一個僵硬的笑容:‘佩服,你真是太有自知之明瞭。’
‘不過話說回來~你說他是不是真喜歡瀾姐啊?’不依不饒是林一的本性。
‘你也是猜而已,你又知道阿哲是去打工了?’正說話間,範思哲很識相地到了:‘喏,人來了,要八的話可以找本人繼續。’
‘服務員,可以上菜了!’林一使勁揮手致意讓範思哲過來:‘小子,這吶!’噼裡啪啦幫他把碗筷放好。
‘幹嗎這麼熱情?不是說是老大的事,怎麼跟你自己找着女朋友一樣。’範思哲把揹包一甩,直接先咕嘟下一杯冰水:‘呃~渴死我了!’
‘喝完了?’林一眯起眼睛看着範思哲,臉上分明寫着一排字:我非善類。
‘恩?難道你在水裡下藥了?’
‘你去死吧!老大的事待會菜上齊了說,說,這麼晚纔來你到底死到哪裡去了?’
‘Le-cafe shop啊,瀾姐讓我去幫個忙,本來彈琴的今天請假了。唉,還是她看重我的特長啊,想我鋼琴八級,卻被你們這些人拉到樂隊來當鍵盤手,心寒啊~’範思哲顧影自憐地看着那雙所謂美麗的手。
‘哼,不想幹明天就可以讓老大把你開了。’對範思哲嗤之以鼻間,林一用手狠狠捅了容傑一下:‘看,我可沒八卦,這回信了吧。’
‘切~’
不一會酒菜上齊,林一就開始了他滔滔不絕的言論,介紹完女孩是如何如何滴美,老大的舉止是如何如何滴怪異,容傑和範思哲估摸着這傢伙就算沒到口若懸河那樣高深的級別,唾沫星子也足以氾濫成一座小型瀑布了。
‘啊~就是這樣的,你們滴明白了嗎?’林一猛灌下一杯啤酒:‘說了那麼多渴的我都不行了。’
其他兩人依舊是一頭霧水地看着他:‘你在說什麼呀?’
‘廢物,枉我說了這麼多你們還沒聽清楚?你想想看,老大要不是對那個女生一見鍾情怎麼會那麼主動要求把人家送寢室去?我在那裡待了一個上午也沒見誰有這待遇啊!’雞婆男最恨什麼?當然是別人害他浪費寶貴的口水。
只是這樣就敢以事關老大的終生幸福誆騙我等來此一聚?容傑和範思哲寧可相信白帆是因爲躲林一這隻蒼蠅藉機跑回寢室躲一時的清閒而已。
‘無動於衷?不相信?’
‘哎~’範思哲深知如果對林一表達出自己的不信任一定會招來他更爲猛烈地口水攻勢,倒弗如就順了他的意思往下說好了,反正事情究竟是怎樣他們誰說了都不算:‘不是不相信,是需要時間慢慢消化這樣的震驚嘛。不過好像你說了半天,我們都還沒聽到那個女生叫什麼誒,你都和人家做了那麼久的自我介紹那別人的信息呢?’
‘對啊對啊,四九,那人叫啥名啊?那個專業的啊?就算想幫老大的忙也要摸清對方的底細啊!’容傑也開始附和着追問起來。
‘啊?這個,這個...’這個聲越來越小,林一離語塞只有一步之遙:‘貌似我不知道。’
‘哇靠!’此時此刻,除了無語還能有什麼想法呢?答案是沒有。‘林一,這頓飯你自己掏錢吧。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別啊,別啊!不知道不代表不能去打聽啊。’
‘謝謝,你幾時打聽到,我們幾時AA,就這樣!阿杰,我們去樂器房練練傢伙吧,陪林一這個無聊博士這麼久它們該想我們了。’範思哲和容傑優雅的起身,再優雅地招來一個服務員:‘小姐,麻煩你,這位先生埋單。’
‘哼,我一定會打聽到的。’望着兩人離去的身影,林一極不情願地掏出一張票子:‘給,快找我錢,我還有事要辦呢!’
‘先生,要找錢的話也得給夠數吧?’服務員的額頭上幾乎可以看出明顯的三根斜線,不爲別的,只爲林一掏出的那張紅色的一元小票。
‘啊?不是一百的啊,不好意思哦~’...
容傑和範思哲還沒到樂器房門口就聽到極富個性的貝斯的音律傳出,白帆應該已經在練了,一貫的鐵人作風。除了組織惱人的會議佈置近期學生會那蕪雜的迎新工作還要抽時間排練樂隊的節目,她就不會累嗎?
‘老大,這麼早就來了啊?吃了嗎?’
‘恩。’言簡,卻意賅,比林一不知乾脆多少倍。
‘其實你貝斯玩的這麼溜根本不用來練啊。忙一天了你不累啊?’
‘樂隊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何況回寢室也沒什麼事,她們天天上自習,我一個人閒着也是閒着嘛~’繼續低頭撥弄着琴絃,劉海在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哇,那叫休息休息好不好,你還閒啊,迎新晚會接着學院的文化月,十一的建校六十週年慶你應該也要幫老師籌備我們學院的節目吧,樂隊本身接了兩個case,你行不行啊?’容傑掰着指頭幫白帆計算她最近的工作,如果這樣也叫閒着也是閒着的話,那全學院的學生簡直就都在浪費人生。
‘呵呵,你說我行不行呢?對了,看見林一沒?要合練的話三缺一可不行。’
‘那傻小子還在結賬,誰知道他來不來,剛吃飯的時候就一直喊累呢。’範思哲有一下沒一下地鼓搗幾個音符出來,忽然,他想到林一的八卦,忍不住問白帆求證:‘誒,對了老大,說起林一,他今天還跟我們八卦來着,老大,聽聽吧?’
‘他八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說唄,我聽着呢...’
範思哲模仿林一那泡沫橫飛的陣仗原封不動地把話傳到白帆那裡,白帆不得不感嘆那死胖子編排人的功夫真是一日千里,這樣沒由來的話虧得他說得出口,他說的絕對比他唱的好聽,不,是比自己這個主唱唱的還好聽。
‘他不會是說我喜歡駱顏吧?’
‘啊?學妹叫駱顏嗎?’恩,林一也許有一件事沒忽悠,光YY學妹的名字就覺得不同反響,那本人一定美不勝收了。
‘恩。呵,這傢伙,不整死他我就不姓白。’連放狠話的語氣都沒什麼感□□彩。
‘那~老大,容我問一句,他是因爲說了假話要被整啊還是因爲泄露了大人您的機密而要被整啊?’原來,人人都有一顆八卦的心啊,範思哲也在不知不覺中向八卦男靠攏。
‘你說呢?人不能兩次跳進同一條河流...’
冷,那眼神怎一個冷字了得,看得二人楞在原地,看樣子老大還沒走出上一段陰影。
‘呵呵!’趕緊乾笑幾聲:‘老大,還是練曲吧,《fallen》?’
‘恩...’
似乎一聽到自己再跟這樣的感情牽扯到一起,白帆的情緒就開始陷落,感情?這樣的一種感情誰願意陪自己一起擁有和堅持?‘Ik mis die zonnige dagen’我好懷念晴天,可是這樣的天氣不會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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