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什麼時候見他，他都是強勢的，霸道的，令人窒息的，他總是一步一步誘使自己靠近，最後卻是躲都躲不開他的傷害一一
而現在，她到底怎麼才能做到，和他心平氣和地說話？接受他這樣肆無忌憚地體貼和接近？
清透的臉一陣白一陣紅，她忍不住咬脣，咬疼了也不鬆開。
執拗的，繼續鋪牀單。
顏夕夜卻微微蹙眉，手掌將她的柔荑攥住，在掌心裡面握緊，收入懷中，悠閒慵懶的模樣抱着她，再次問道：“你不習慣這樣一一是不是總想着以前我對你的種種，所以不習慣我現在這樣對你關心體貼，更不甘心就這樣跟我在一起？”
她心裡最柔弱的地方，終於被刺痛。
倏然回頭，凌舒曼鼻尖着上沁出一層薄汗，緩緩開口：“我們這樣就算在一起了嗎？我怎麼不知道？”
是，他說得對，她的確不習慣，更不甘心，她心裡的委屈不是哭一場就能夠解決，她一一也不知道該怎樣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好，他突如其來的轉變。
顏夕夜深邃的眸凝視着她，緩緩逼近，低低道：“還是恨我？”
“你覺得呢？”她反問，索性鬆開了牀單，也不顧地面上是不是髒，轉身坐下來靠在牀頭認真地凝視着他的臉：“我要是把你曾經對我做過的事再對你做一遍，你接受嗎？你可以不恨嗎？我這裡的確是被傷透了，有免疫力了，可是不代表我想起來的時候不會痛！”
她纖細的手指指着心臟的部位，清澈的眸子裡有一絲不甘：“你敢嗎？所有的事情，統統再做一次，我再考慮要不要跟你在一起。”
她知道的，這個時候，也許根本不是跟他算總賬的時候。
可是他提了，還提的那麼囂張，她胸腔裡憋了那麼久的一口氣不吐出去絕對不痛快！
算吧一一就是要算算總賬，也就在今天！
顏夕夜深深凝視着眼前倔強裡透着一絲清冷的女人，回想起她四年前的模樣，她也是有她的驕傲的，也有自己的好強的一邊，總不是那麼好惹。她有脾氣，只是那些脾氣都被他的霸道磨光了。
他看得出，她是認真的。
溫熱的手掌輕輕撫摸着她的頭髮，他眸光璀璨如星辰，低低問道：“從頭開始？”
她肯定：“從頭開始。”
好，那第一件。
顏夕夜目光凝視着她的眸，修長的手指於是移動到自己的領帶上，鬆開，解下，接着是襯衫的扣子，一顆一顆，有着性感魅惑的味道，一路往下。
凌舒曼的臉，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你一一”她的臉漲紅，看着他的動作，訝異無比。
“第一件一一”他沉靜的俊臉透着一絲認真，深深凝視她，緩聲開口，“我知道你記得那件事，我自己也一樣忘不了。”
清潭般的眸散發出清亮的目光，視線從她的陽臺穿越過去，繼續道：“我曾經利用你拿走了日本鬼子佐藤的芯片，我知道你一直不能釋懷，我也出醜一次，看能不能讓你解氣，恩？”
凌舒曼的呼吸，幾乎窒息般憋在了喉管裡。
他的意思一一難道他要一一裸奔？
她的手撐着冰涼的地面，冷冽的溫度沁入骨髓，她胸膛劇烈起伏，呼吸不穩地凝視着他的動作，就不相信他真的敢這樣脫光他自己的衣服！
可是西裝，領帶一一都統統拋在了小晨的牀上，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氛圍中，皮帶發出“啪”得一聲脆響，他單膝跪地的姿勢以及此刻襯衫釦子全部解開的模樣，終於讓凌舒曼的心絃繃到了極點，她再也無法忍受！
“夠了！”她鼻尖上沁着汗，纖細的手猛然抓住了他的大掌！
帶着一絲怨恨的眸盯着他，凌舒曼氣得身體有些抖：“你是故意的一一顏夕夜你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跟你一樣，我也見不得任何人被那樣對待一一你故意逼我一一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顏夕夜的眸光，柔軟如水，卻透着極度認真的光芒。
薄脣抿着，他也毫無畏懼地迎上她的目光，緩緩開口道：“也許是故意吧一一可是你要看，我就陪着你做，一件不漏，直到你覺得公平了，夠了，我能償還得清爲止，可以嗎？”
凌舒曼氣得更厲害。
“你以爲呢！”她清澈的嗓音都在發顫，“我可以懷孩子你行嗎？我有貞操，有自己最珍貴的東西可你有嗎？！你這個混蛋！”她抓起牀上他的領帶就丟過去！
領帶丟在臉上，輕得幾乎沒有力道，可他還是能夠感受到她的憤恨。
那麼清晰的憤恨，她終於能發泄出來。
那麼清澈的眸子裡，帶着一絲薄薄的水霧，哪怕委屈到極致，恨到極致，她也沒有讓眼淚滴落下來！
那樣的目光，讓他心疼，狠狠地心疼。
大掌撈住她的後腦，他溫熱的氣息靠近過去，她沒好氣地躲，扭開臉不看他。
顏夕夜低低開口：“是一一有些東西我死都償還不了一一那麼用別的來償還你，好麼？”
凌舒曼，我可以用愛來償還你，再不讓你感覺到痛苦一一這樣可以麼？
淚水在眼眶裡醞釀得更濃，她心裡沸騰着的不甘緩緩降落下去，別開臉：“我不跟你鬧了，你走吧一一我知道公司裡有一個爛攤子在等着你，你去吧。”
她的心，需要慢慢寧靜下來。
顏夕夜溫熱的氣息從她額頭上移開，緩慢向下，熨帖般的溫柔從未遠離，凝視着她嫣紅的小嘴緩緩開口：“我不想讓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裡氣不過一一如果還是不甘心，就咬我一口，恩？”
凌舒曼清澈的眸光一顫，望向他：“你以爲我不敢？”
顏夕夜深深凝視着她：“你來一一”
一時胸悶，凌舒曼帶着一絲壓不下去的怨恨揪住了他的衣領，狠狠地咬上了他頸子裡的肉！她一開始不敢用力，可是看他根本毫無反抗，健碩如牛的身軀也沒有絲毫的反應，連一聲悶哼都沒有，她便用力咬，用盡了全力！
腦海裡輾轉過的每一幕畫面都是鮮血淋漓的，她清楚記得這個男人的殘忍，冷血，狠毒一一她報復不回去，她只有用力地咬，讓他感受到疼！
也的確是疼。
顏夕夜俊逸的臉蒼白了一秒，下一瞬，他卻一隻大掌牢牢按住她的後腦，讓她在自己頸間製造着疼痛，另一隻大掌緊緊地攥住她的腰，將她和自己的身體牢牢貼緊。
也許只有疼並擁有着，才能讓他感覺到懷裡人兒的真實存在。
凌舒曼一一當你知道那種痛並快樂着的感覺，請用盡你的全力，因爲，你有多用力，我就有多用力一一的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