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夕夜來到岸邊,開始脫了身上的米色休閒褲,把它扔到一側的沙灘椅上,全身只剩下一條黑色的游泳短褲,壯實的胸膛上那道已經漸漸變淺的傷口,在陽光下從凌舒曼這個角度看過去尤爲明顯。
隨着對他的瞭解越多,她似乎更加深陷在其中了,他那如刀疤般深刻的男人味,就像是一種沒有解藥的蠱,她只能不停地告誡自己,要有所保留,對他的話也不要深信不疑,這樣即使受了傷,也能在最後全身而退。
可是他只要如此刻這般,朝她伸手,做出了最紳士也最直接的邀請,她就像失心了般,朝他走去,心動不已。
她走近他,想直接跳下水遊走,卻被他伸手扣住了手腕:“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太陽曬的?”
她擡起眼睛,顏夕夜的手指剛好滑到了她的脈搏上,眼眸子的有着一股子的令人沉迷的鷹隼雅貴之氣,他笑了笑戲謔般問道:“心跳也很快,對我這麼心動?”
凌舒曼想掙脫開他的手,突然四層傳來了一些女孩的尖叫聲和笑聲,讓泳池更顯得安靜,安靜得,或許只要仔細聽,連心跳聲都能聽得真真切切。
她掙開了他的手,一個跳躍,如美人魚般竄到了水裡,很快,身後傳來了更加巨大的水浪聲,她知道,他也跟着跳了下來。
她並沒有回頭看他,只聽到身後的划水聲越來越清晰,有了前車之鑑,她知道自己遊不過他,索性在原地划着水等他,待他在她面前站定,她調皮的突然用手朝他的臉潑水。
他並不閃躲,而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右手卻緩緩的插入她的長髮裡,把她的頭托起來:“調皮的小妖精,剛纔和樊天藍都聊了什麼,那麼開心。”
“你猜!”凌舒曼搖搖頭,沒有告訴他的打算。
他專注地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看出什麼,眼中的的戲謔漸漸散去,化成了眼角那一抹好看的弧度,隨後說:“我猜,你在對他說,你是我的女人。”
餘下的話,凌舒曼來不及說,都被他壓在了脣齒之間,彷彿這樣的吻是獨一無二的,小心翼翼的,像個情竇初開的男孩,在吻着自己長久喜歡的女孩。
沒有一個女人,可以逃過這樣的男人,將自己如此的溫柔相待。
她想起了他們的年少,第一次見到他時,白色的襯衫,黑色布料的褲子,白色的球鞋,那副青澀的樣子,脆生生的。
陽光下,只有那一道眉眼煞是好看。
可是,顏夕夜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和他在一起會做出什麼樣的犧牲,她需要有完全的準備,她不再是青蔥歲月,那個因爲自己喜歡的男孩子朝自己咧嘴一笑,便天真的以爲以後的每一個季節都將會是春天。
而且他們之間似乎還有很多沒有解開的疑惑,比如,宋婉清到底是誰,還有,他起初接近她的目的,這些她並不是急着想知道,相比,當謎底一一揭開,反而更令她覺得有趣,她只是要做好準備而已,準備最後的離開或者留下。
快到傍晚,從游泳池出來,凌舒曼要回臥室衝了個澡,顏夕夜說在三樓的酒吧等她,就先去了酒吧。
遊輪第三層的酒吧大多都是些年輕人,這次交易來了不少組織的成員,有些成員還帶了女伴,所以,這次的交易除了是在神秘的海域之外,再沒有其他神秘的地方。
酒吧還算安靜,放的音樂也是悠揚的輕音樂,適合在裡面聊天喝酒,如果想要狂野的音樂,可能要到深夜,酒吧爲了驅趕客人的瞌睡蟲,放一些動感的音樂,客人也可以隨之瘋狂地扭腰曼舞。
進了酒吧,她沒有刻意去找他,但他總是這麼顯眼,就算是什麼也沒有做,安靜的坐在那裡,也絲毫掩蓋不住他由內而外散出來的霸氣。
他已經換上了休閒裝,白色帶領子的休閒T恤,淺色的休閒褲,還有他那令她驚心動魄的笑,在忽閃忽滅的燈光下,有種說不出的慵懶和文雅。
他在講電話,看到她只是朝她笑了笑,直到凌舒曼走近,才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
這次他說的語種,她完全聽不懂,不過從語調和發音聽來應該是法語。
就如樊天藍所說的,他會多國語言,大概是爲了方便交易,如果單靠翻譯,在交易中,很多時候吃不準對方的真真目的和意圖,所以,他會多國語言,她一點也沒有感到驚訝。
不一會兒,他收了線,聲音裡有些放縱的性感:“我以爲,我要等到天亮。”
她低笑着,伸手拿起酒水單看了一眼,毫無目的的問:“你剛纔說的是法語?真好聽。”
法國這個浪漫的城市,似乎連語言都是浪漫的。
“想學嗎?”顏夕夜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下一句卻不容拒絕的說道:“我教你說一句。”
說完,煞有介事的說了一句,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聲帶中翻滾出了極其性感的熱度,說出來的話,雖然聽不懂其中的含義,卻讓人禁不住臉紅心跳。
凌舒曼看着他的薄脣一閉一合,也依葫蘆畫瓢學了一遍,開始揣測這句話的含義,忍不住問道:“什麼意思?”
“真想知道?”顏夕夜笑了笑,扭頭附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顏夕夜,是個好男人。”
“沒看出來。”凌舒曼撲哧一笑,連着搖頭,不相信這句話的含義就這麼簡單,而且還有些不符合顏夕夜的作風,因爲連他自己也承認他不是個好人,現在又何來好男人之說?
“以後再告訴你。”顏夕夜到沒有在意她的疑惑,攔住了她的肩膀,招來侍應生,要了紅酒。
“你會不會跳舞?”凌舒曼看着舞池裡親密的摟在一起的情侶,突然問道。
“嗯,會一點,怎麼?”
顏夕夜深邃的目光,看向她,突然站起來,伸手朝她做了個邀請的姿勢。
凌舒曼微微的怔了一下,隨後淡然一笑,將手放在他的掌心裡,任由他將她拉起來,開始慢悠悠的跳舞。
層層疊疊變換的幽暗燈光,舒緩優雅的音樂,連心都變得柔軟了,她和他站在舞池邊,在有人從身後走過時,他將她摟得更緊了,似乎世界只剩下了他們兩。
“曼。”
“嗯?”因爲燈光,她不得不眯起眼睛擡頭看他。
顏夕夜悄無聲息的俯下頭來,看着她:“相不相信,我對你是認真的?”
她手搭在他的腰,貼在他的身上,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們跳了很久的舞,久到舞池裡人漸漸的少了,久到已經有侍應生告訴他們,天快亮了。
這是他們第一次,在完全陌生的環境下,沒有了爭執,沒有了猜疑,沒有了主權之爭,就這樣,只有他們兩個人,害得她又一次以爲,這就是她要的世界,這就會是她的一生。
顏夕夜叫住那個侍應生,說了句話,侍應生朝他點點點頭後躬身退走,徹底清了場。
現在,完完全全屬於他們兩人的空間。
所有都變得讓人迷醉,徹夜未眠疲倦在酒精的作用下,她連眼神都迷離起來,顏夕夜始終看着她,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情,甚至是閉着眼睛困頓的樣子。
音樂悄然轉化,是一首她那天給他唱的歌,她突然笑起來:“你還記得?”
“我記性很好,尤其是,對你的事情。”
她無聲的笑了笑,用臉摩挲着他的襯衫,因爲徹夜不眠的疲倦,覺得有些神志恍惚,不得不承認,某些時候的顏夕夜,絕對是溫柔的男人。
她很私心的希望,那是隻屬於她的男人,那樣的溫柔,只屬於她的!可很快,又因爲自己有這種想法,而想起了宋婉凊那雙溢滿佔有慾的眼神。
想着想着,倦懶地靠在他身上,舞步已不成步。
抱着她的顏夕夜,看她困頓得不行,隨即看了看自己的手錶:“要不要回房間,睡一會兒?”
她嗯了聲,擡頭去看他,他的臉也顯得有些倦,眼神卻始終是亮亮的。
顏夕夜的手從她的背脊滑下來,托住她的腰,讓她站的更加愜意,兩個人的鼻尖相觸,嘴脣微微摩挲,親暱着,並沒有更加深入的動作。
他在逗弄她,她望着他的眼,調皮地主動地踮起腳間,吻上了他,在他措手不及時,伴着戛然而止的音樂,她脫下鞋子,赤腳走出了舞池。
站着跳舞的時間太長,她的腳幾乎腫起來,她把鞋子直接拎在了手裡,身後傳來的是他低低的笑,在涼意如水的清晨,如此蠱惑人心。
她慢慢的走在他前面,腳底下傳來木質的甲板上的陣陣涼意,令人舒服,她想了想轉身問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他不以爲意,看向她:“好。”
“這次目的僅僅是軍火的交易嗎?或者還是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