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姐,請上車吧。”劉哲替她拉開車門,扭頭看了一眼傅燁的車,小聲說道:“上車再說。”
陸淺淺彎下腰,往車裡看。紀深爵脣角緊抿,神情淡漠地靠在座位上,看也不朝她看。
“我能不能上來啊?”她小聲問。別等下她上去了,他一腳把她踹下來。
“快上去吧。”劉哲推了她一把,替她關上車門蠹。
陸淺淺想,他是不是誤會了,以爲他是來和傅燁幹什麼事,其實她真是來看大伯的呀!
她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輕聲說:“我真是來看大伯的……”
“看到他的車裡去了?”紀深爵脣角一揚,冷漠地反問。
“別誤會。”陸淺淺撓撓腦袋,爲難地解釋髹。
“昨晚住哪兒?”紀深爵轉頭看她,語氣不善。
陸淺淺扳了扳手指,小聲說:“鵬程酒店。”
“和誰。”紀深爵又問。
“和我哥……我沒和傅燁在一起……”陸淺淺急了,他想到哪裡去了?
紀深爵收回視線,合上了眼睛。
陸淺淺見他無意理會自己,也就沉默了。紀深爵的脾氣,她也算有所瞭解,他生氣的時候,你最好閉嘴,不然會被他凍死。
車一路往前,和傅燁的車一擦而過,陸淺淺往傅燁那邊看了一眼,他也在看她。
她朝他揮了揮手,以示安全。
紀深爵的眉頭皺了一下,抱起了雙臂。
陸淺淺轉過頭時,他還是那副神情,不喜不怒,不理她。車子往前開,進了白山城。
“紀深爵,去哪裡啊?”她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
“到白山住一晚。”劉哲轉過頭,朝她遞了一個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說話了。
陸淺淺咬咬脣,乖乖地閉了嘴。今天若不是紀深爵來了,她和傅燁又得被逮回去了。
鷹哥他們的車跟在後面,不敢靠近,一直跟到了鵬程的外面。
“已經包下了頂樓一整層,您稍候,我去拿房卡。”劉哲拉開車門,讓陸淺淺先下來。
紀深爵在車裡坐了一分鐘,才跨下了車。
陸淺淺安靜地站在他身邊,往四周看,鷹哥他們還在車裡坐着,往這邊張望。那邊足有三十多人,而紀深爵只帶着劉哲和司機,就這麼闖了過來。
“上去吧。”劉哲拿了房卡過來了,酒店經理也趕了過來,親自給他帶路。
“到底是不是瞎子啊?”鷹哥跳下車,摸着下巴問。
“是瞎子,都聽到那個眼鏡在一邊給他指路了,前面幾步,左邊幾步……不過,若沒聽到那個眼鏡的聲音,真看不出他是瞎子。”
“陸淺淺還真有本事啊,前面是傅燁,後面是紀深爵。媽
的,女人長張漂亮的臉,就是能佔好處。”鷹哥點着了一根菸,慢悠悠地說道。
“是啊……不過陸淺淺真漂亮,那身材……”幾個小弟圍過來,豔羨地說道。
“哪天非要嚐嚐……淺淺小
妞太迷人了。”鷹哥眯了眯眼睛,吐出一口煙。
“唷,鷹哥還會用迷人這詞了,這身新衣服不是爲了見她,專程去買的吧?還有香水……”幾個人拿着他打趣。
他咧嘴笑,撣了撣菸灰,擡頭看鵬程的樓上。
——————————————————分界線————————————————————
陸淺淺想去之前的房間把行李拿回來,拉着劉哲到一邊,拜託他去辦。
“行,不過,我走了,你一個人敢在這裡?”劉哲扭頭看紀深爵。
他在陽臺上站了有五分鐘了,一直不理陸淺淺。
醋勁這麼大的?陸淺淺猶豫了一下,輕聲說:“你去吧,我和他道歉。”
“只怕沒用,你昨晚和誰在一起呢,那人說要住你房間裡,他氣壞了,馬上就叫我一起過來。”劉哲壓低聲音,小聲說:“這種事,你注意點兒,他最在意。和他好好說,他火氣不消,大家今晚都別想好過。”
陸淺淺臉上一燒,小聲說:“那是我哥,他保護我。”
“我去拿行李。”劉哲點點頭,向紀深爵打了聲招呼,開門出去。
陸淺淺這才感到害怕了,紀深爵一發怒,會不會拿着他的棒球棒打她?
“昨晚是我哥……不是傅燁。我真是回來看大伯的……”她絞着手指挪過去,輕聲道歉。
紀深爵微微轉頭,沉默了一會兒,朝她伸出了手。
陸淺淺走過去,擡頭看他,輕聲說:“謝謝你來接我。”
他的手落到她的頭頂上,拂了幾下,淡然說道:“不是來接你的。”
陸淺淺楞住了,不是接她的嗎?可是劉哲明明說……
“下不爲例。”他收回手,轉身往房間裡走。
陸淺淺朝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轉頭看向前面。昨天來了,滿腹心事,也沒好好看一眼自己的家鄉。
她以前的家在東邊,桂香路115號,金紡小區。現在那片小區都舊了,列入了棚戶改造計劃。閃亮的燈光照不到那邊,那邊沉在一片黑暗裡,恍若老去的婦人,擡不起她疲憊的眼睛。
“紀深爵,在和生路有家特別好吃的餛飩,我請你吃吧……”她指指前面,脆聲說道。
身後響起了打火機的聲音,她轉頭看,他已經坐到了沙發上,點了煙,把打火機往茶几上一丟,往後靠去。
“煙會薰你的眼睛。”她走過去,小聲說道:“我跟你道歉了,我真是回來看大伯,而且……我有這個自由吧?”
紀深爵撣撣菸灰,眉頭又擰了擰。
“我又說錯話了嗎?”陸淺淺在一邊坐下來,伸手拿他的煙,輕聲說:“真會薰到眼睛的。”
紀深爵由着她拿走了煙,又點了一支。
陸淺淺沒轍了。
她發現他並不常碰煙,在一起快一個月了,他一起沒碰三回。抽菸的時候就代表他在想事,心事都在煙裡燃盡了,纔會平靜下來。
劉哲回來了,見二人安靜地坐着,把行李箱靠牆一放,朝陸淺淺點了點頭,“我在隔壁房間安排一下,有事叫我,晚餐我讓人送過來了。”
wωω_тт kān_¢Ο
“謝謝。”陸淺淺快步過去,把箱子拖到了沙發旁邊,飛快地拉開鎖鏈,清點自己的東西。照片舊了,她用一本書夾着,以免折角。翻開書看,照片還在,照片上的一家三口緊緊依偎在一起,小小瘦瘦的她趴在父親的膝上,笑得明亮。
她把東西放好,拿衣服去浴室梳洗。
“你要不要先洗?”剛關門,她又折返回來,小聲問他:“我現在給你放水?”
說真的,他不出聲的時候,真讓她心裡發毛,都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放吧。”他終於出聲了,撣了撣菸灰,摁滅了煙。
火消了吧?陸淺淺吐了吐舌頭,飛快地過去放水。
“白山這地方,沒點能耐,沒人敢進來投資。傅燁幾斤幾兩,一聲不響就敢進來。”劉哲又進來了,一面把飯菜往茶几上擺,一面低聲說:“他不僅買了地,還買了茶山。村裡的事沒解決好,居然開始建廠。”
陸淺淺支着耳朵聽。傅燁看上去一身痞氣,但做事中規中矩,走的是國外的那一套,不願意搭理國內這些規則。紀深爵看上去人很沉默,很冷峻,但做事不按常理出牌,永遠讓別人猜不出他的下一步。
“先吃飯。”他在外面說了一聲。
陸淺淺關了水,快步出來。
桌上就是三碗麪條,上面擱着大片牛肉和雞蛋。紀深爵這人,生活能奢侈也能簡單,看環境,也看心情。
“吃吧。”他夾起碗裡的牛肉,很自然地往她面前伸。
她趕緊用碗接住,小聲說:“我有啊,你自己吃。”
他沒出聲,埋頭吃麪。
劉哲衝陸淺淺笑笑,拖了椅子坐下,哧呼地大口往嘴裡塞麪條,看上去是餓壞了……
難道一路趕過來都沒有吃東西嗎?
陸淺淺猶豫了一下,把碗裡的煎蛋夾過去,往他碗裡放。
“自己吃。”他擰擰眉,推開了她的手。
陸淺淺尷尬地伸着筷子,小聲說:“你別生氣了呀,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咳……”劉哲幾大口扒完了麪條,笑着說:“我已經安靜好了,明天可以見老先生。”
“哪個老先生?”陸淺淺輕聲問。
“ssl的沈先生。”劉哲轉頭看她,低聲說道。
沉默?沉默!他居然也姓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