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浮光碎影掠過眼瞼,黑白光暈交替地滑走。
池悅醒來,發現自己已經靠坐在汽車的後座上。
身上的衣裙被弄得皺皺巴巴,絲襪被扯破,下身失去了遮蔽物,呼啦啦地灌進來一股涼意。
她立刻把膝蓋交疊在一起,不自在地扯了扯裙角,看向一旁——
容修已經換了深墨綠的襯衫配銀灰色商絲領帶,清雋挺拔如翠竹。
他正斜倚在後座上,見她醒來,掀開眼皮睞了她一眼,伸手遞來一個鑲滿了鑽石的金色盒子。
池悅一愣,防備地看着他,“什麼東西?”
“毒藥。”
看着她眼中的防備,他冷冷地開口。
池悅撐眼,心中驚怕,“容修,殺人犯法,你不能就這樣毒死我……”
“嗯,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他把盒子重重一扔,砸進她懷裡,“打開!”
池悅手背被砸紅,咬着脣看向窗外,思忖着自己現在如果推門跳車的話,活下來的機率會是多少?
“別想着跑,萬一你摔死了,我還可以把你做成標本賞析。”
容修毫不客氣地拆穿她此刻所想。
池悅:“……”
標本?那畫面簡直讓人作嘔!
這個變態!
前排的高明轉過身來,“池小姐,您先打開看看再說吧。”
他擠眉弄眼提示池悅趕緊打開。
池悅不情不願地打開鎖釦——
啪嗒一聲,盒子彈開。
兩粒璀璨的血鑽被雕成了玫瑰的形狀,靜靜地躺在黑絲絨之上,散發着魅惑的光。
毒藥。
他剛纔說這是毒藥。
的確沒錯。
這對血鑽耳釘的名字就叫午夜毒藥。
它是蘇富比拍賣行最新的拍品,據說是迄今爲止世界上發現的最大血鑽,完美無瑕。剛剛被神秘買家用天價買走,刷新了全世界的鑽石交易額度記錄。
那個神秘買家就是容修?
鑽石足以閃瞎人的眼,池悅卻啪地伸手把盒子關好,丟回去,“抱歉,無功不受祿。”
這種東西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但是她不會接受容修的任何禮物。
“無功?”容修伸手接住盒子,放在掌心裡輕輕摩挲了一下,嘴角噙着邪佞的笑,“你讓我獲得了快慰,這就是功勞。”
血液轟地一聲涌到臉上,池悅驚詫又羞憤地瞪着他,這男人,還可以再無恥一點嗎?
居然當着司機和管家的面說這些!
“下流!”她罵。
容修不疾不徐地勾脣,長臂一撈,將她整個人拉過來扣在懷裡,“這是你的經驗?除了下流,我就不能也讓你上流?”
池悅被他箍得死死地,掙脫不開。
她煩躁地看了一眼前排的兩個人,發現他們根本就目不斜視,非禮勿聽。
看來早就習以爲常。
“你放開我!”她掙扎。
容修卻一個反手,直接將她扣下來,摁在自己的膝蓋上,讓她就這麼直挺挺地趴在了自己面前。
手指輕輕捻住她的耳垂,極爲緩慢地研磨,揉搓。
池悅被搓得寒毛豎立,“容修——”
咔噠兩聲,她的耳垂上已經戴好了那對血鑽。
池悅伸手去扯,卻發現那耳夾像是長了刺一樣,扎進自己的肉裡面,扯都扯不出來。
越是用力,就越是疼痛,沒多久耳垂就已經一片通紅。
“別白費力氣,”容修盯着她的耳朵,眸光幽深。
血鑽鮮紅欲滴,如硃砂血一樣落在她的耳垂上,襯得她愈發白皙嬌嫩,修長的脖頸如上好的羊脂玉一樣誘人。
讓他恨不得現在就把她壓在座椅上,好好地疼一疼。
“閣下,到了。”
高明恭敬地出聲,打斷容修的思緒。
他不悅地掃了前面一眼,拉下池悅還在揉搓耳垂的手,“你到了。”
池悅擡眸,順勢看去,居然看到了池家大門!
她有些不明所以,“你來這裡做什麼?你不要騷擾我的家人!不然我要你好看!”
這個惡魔,騷擾她還不夠,還想打擾池家人嗎?
她不允許!絕不!
容修薄脣一拉,原本還噙在脣角的笑意瞬間消失不見,眼眸中也染上寸寸寒冰,“高明,掉頭,去府邸。”
“閣下.……”
“還不快掉頭?”
電光火石之間,池悅陡然明白過來,“你……要放我回去?”
容修沉臉,扔來一支衛星電話,“24小時,隨叫隨到。不然我把你們池家剷平,也會把你找出來的!”
池悅有些不敢相信這突如其來的額外自由,卻也不敢耽誤,立刻抓了包就下車,逃一樣的跑向池家的大門。
“跑得比兔子還快!下次把她的腿給我打折!”
容修氣不打一處來,把金色的空盒子往玻璃窗上狠狠一砸。
防彈玻璃發出砰地一聲。
前排的司機嚇得一個哆嗦。
高明轉過身來,小聲勸慰着,“閣下,那耳釘上不是有GPS嗎?您也能隨時掌控池小姐的行蹤的。馬上要開會了,閣下,請回辦公廳去吧。”
容修看着池悅漸行漸遠的纖瘦背影,眸光微微暗淡了一下。
眼中劃過一抹淡淡的,若有似無的悵然若失。
自從做總統之後,這種多餘的情緒,對他來說就是不被需要的。
真的很久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
池悅大步地奔向池家的大門口,眼角的餘光看到容修坐的那輛汽車消失,她立馬腳步一收,拐角進了街口的藥店。
“我要事後避孕藥。”她遞出錢,“快一點!”
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她也不管還有沒有用,都必須吃藥!
絕對絕對,不能懷上容修的孩子!
買好藥之後,池悅連水都沒用,直接打開錫箔紙吞了一粒下去,小藥片在脣腔中融化開來,苦得她眼淚都差點掉出來。
她一向不喜歡吃苦的東西,這一次,卻苦到了心裡去……
現在是下午時間,池家的傭人們本應該都在打掃的,此刻卻齊刷刷地站在庭院裡,一聲不吭。
池悅快步走過去,還沒來得及站穩,就聽到了裡面傳來的罵聲——
“你就是個蠢貨!把外公這麼貴重的花瓶打碎了!看外婆醒來怎麼收拾你!”
“蠢得出奇!”
是池染染高聲地在叫罵。
“不,不是我……”池澄委委屈屈地出聲,還帶着哭腔。
池悅心裡一擰,立刻推開門大步走過去,把池澄護在身後,“池染染!別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