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氣哭
「不過你現在該去換衣服了。」奧德利奇剛想再說什麼，緊接著就被打斷了。
表情稍稍僵硬之後， 他趕忙妥協似的舉起雙手， 「okok.」
本來以爲好歹能跟老朋友敘敘舊呢，結果……即使兩年不見，面前的女人還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你真是太無情了， 白。」一邊示意助理動作， 奧德利奇一邊不滿的抱怨。
對於他的指控， 白莧半點都沒有放在心上。認識這麼久， 她清楚的知道對方跟自己一樣， 都是嘴上習慣性的調戲別人。
如果是以前， 白莧可能還會跟著笑嘻嘻的附和兩句， 現在嘛……還是算了。
即使沒有看到手機上的消息提示， 自己妹妹也堅守住了自己的底線，這要是讓沈興柏知道了， 說不定會感動的哭出來。
等珍妮弗進來的時候， 看到的就是好友一臉正直的站在那裡， 不停地出聲調整模特安排的場景。
「家教真嚴格。」想到之前自己遞煙被婉拒的場景， 珍妮弗雙手抱胸，一臉玩味， 「怎麼， 你這是打算金盆洗手， 徹底從良？」
潔身自好歸潔身自好，那也僅限於不亂搞男女關係而已。每天面對這麼多俊男靚女，真的一點都不心動那是不可能的。以前白莧單身的時候， 在後臺閒暇之餘，和一兩個超模調**是常態。而現在，她連這點小愛好都戒掉了。憶及往昔，珍妮弗不由得有些唏噓。
「華國的成語不是這麼用的。」白莧聞言，先是非常無奈的糾正女人的錯誤。緊接著，她又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再說了，我以前也沒幹過什麼壞事吧？」
「你真這麼認爲？」定定的看了對方好久，見白莧臉上一片坦誠，珍妮弗嘴角抽動了一下，「本來我還想過來提醒你一件事的，不過現在看來還是算了。」
這樣沒心沒肺的女人，壓根用不著自己操心。
看到她這樣，白莧心裡反而沒底了，「要不，你還是跟我說說吧？」
「你難道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眉頭微挑，珍妮弗有點難以置信。
現在的這種情況，好像跟她想像的不太一樣啊。本來以爲不亂搞男女關係的，一定是世間罕有的好姑娘。畢竟到了埃爾維拉這個地位，完全可以肆無忌憚的更換男朋友，就算是被媒體報導出去，也不會對她有絲毫的影響，最多被人們笑著說上一句「風流不羈」而已。
時隔兩年，重新跟自己的好友見面，理智回籠之後，珍妮弗頓時就覺得好像都哪裡不對，「實話告訴我，你到底撩過多少男人？」
「……不知道。」猝不及防聽到這個問題，白莧有點不好意思。
其實也不能說撩，畢竟她幷沒有跟誰刻意玩兒過曖昧，感情嘛，講究的就是一個你情我願。只是有一點……白莧曾經把很多人都列入到了男朋友這個角色的選拔名單裡。
沒有特別喜歡的，也沒有特別不喜歡的。不存在什麼海誓山盟，所以愛與不愛的，根本就不重要。只要對方看起來順眼，相處起來舒服就行了。然而也就是這種念頭的產生，才導致待選名單上的人越來越多。
「你男朋友沒有問起過這個麼？」珍妮弗納罕。
儘管只有一面之緣，但她完全不覺得那個一直默默無聞的男人好說話。
「問過。」到底是認識了許多年的朋友，有些想法和念頭積壓許久，這一刻白莧有種同她分享煩惱的欲/望，「我也不是故意瞞著他，主要是我自己都記不太清楚，到底都有誰了。」
兩個人在一起相互尊重是基礎，和異性保持距離是理所應當。白莧跟孟既庭在一起之後就再也沒有對任何男人亂放過電，她最大的危機就只有那些曾經。
其實如果全部說開了最好，有什麼矛盾都一次性解決。對於這個辦法，白莧也不是沒想過，唯一的問題就是，數量太多了……
萬一到時候有遺漏的，然後被扒拉出來了，後果會更爲嚴重，所以她只能像擠牙膏一樣，翻一次車解釋一次。
果然，人不能太放縱自己，不然那些債早晚要報復回自己身上。
「這也沒什麼吧？」猶豫了一下，珍妮弗到底還是選擇安慰自己的朋友，「用你們華國人的話說，誰還沒個過去呢。」
歐美這邊更是開放，只要不涉及道德和原則，不劈腿不出軌，他們一般不會在乎自己女朋友/男朋友到底有多少個前任。
沉默了一瞬，白莧不得不說出實情，「既庭……沒有。」
所以他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野男人一個一個的蹦出來。
換位思考一下，其實一個兩個的還能接受，這證明了自己女朋友的魅力大。但三個、四個……一直無限的往後排，白莧自己都覺得哪裡怪怪的。
……
……
……
「好姑娘，在重逢的第一天，你徹底顛覆了我對你的認知。」意味深長的說了這麼一句，珍妮弗拍了拍白莧的肩膀。
在剛開始看到埃爾維拉宣佈戀愛消息的時候，珍妮弗還覺得她可能是年少無知被人給欺騙了。
那個華國男人今年三十多歲，還是個大集團的老總，指不定是使了什麼手段，讓埃爾維拉爲其神魂顛倒。珍妮弗一度擔心她會步自己老友的後塵，不過現在看來，還是那個華國男人更可憐一點。
被騙了還倒替人家數錢呢。
哦對了，埃爾維拉爲他玩票創辦的服裝品牌奔走，恐怕在那個華國男人眼中，這肯定是女朋友愛自己的表現。事實上……唉，哄男人的小手段而已，跟有些人給自己女朋友買買買有異曲同工之妙。
「算了，你還是先幫我耵場子吧。」作爲一個幫親不幫理的人，珍妮弗完全沒有要勸解的意思。
埃爾維拉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的，如果是真的在意，她會找到圓滿解決這場危機的辦法。
見面前的女人即使是在後臺也不會跟模特們調笑，珍妮弗的大腦自動就把孟既庭之前的請求給封存了起來。大略巡視了一遍之後，她就又轉身回到了前臺。
之前負責人好像有說燈光的問題……
不等好友的背影消失，白莧就把門給關上了。
作爲專門承接高級秀場的地方，肯定不會讓幾十個模特都擠在一個房間。除了白莧身處的這個以外，還有另外六個大小不一的化妝間。全部確認過之後，她下意識的蹙眉，「你們這次參與走秀的不是有65個人麼？」
然而她一路走來，就只數到了64個。
受邀而來的觀衆已經依次落座，現在距離走秀開始，也就只剩下不到十分鐘了。作爲專業模特，換好服裝之後是不允許去廁所的。
「人呢？」對照名單，白莧發現失蹤的那個是新人，「安東尼？」
模特也是分等級的，剛同j簽約的新人，應該都在6號化妝間裡。
從乍看見埃爾維拉的興奮的漩渦之中掙脫，新人們面面相覷。半晌後，其中一個站出來，弱弱的說了一聲：「安東尼剛剛和我們大吵一架之後，跑、跑出去了……」
不只是女性模特之間有競爭，男模也一樣，只是這其中的齟齬不爲外人所知而已。
環視一週，白莧幷沒有在任何人的臉上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對這些事情習以爲常，揉了揉額頭之後，白莧先是聯繫後臺這裡的安保，然後自己也跟著推門走了出去，「馬上要上場了，如果輪到安東尼的時候他沒有按時回來，你們就根據順序上臺就行了。」
話音伴隨著關門聲落下，隱約有幾個人在笑，只一瞬，他們的表情就又恢復如常。
這一個小小的舉動，不只是j，就連埃爾維拉也知道了。一個連最基本專業素養都沒有的新人模特，迎接他的，唯有淘汰和解約這些冷酷的字眼。
這完全是意外之喜啊！
——
火災逃生通道這裡的光線有些暗淡，如果有人在的話，一定會看到這裡站著一個高逾一米九的青年。
青年攥緊拳頭，胸膛劇烈的起伏著。若干年前造成的傷口又被人給豁開了，如今鮮血淋漓，讓人忍不住想要慟哭哀嚎。
安東尼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裡遇到曾經的鄰居。而對方，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戳穿了他這輩子最大的秘密。
這之後，旁人望過來的目光，簡直讓安東尼羞憤欲死。
難道，自己就真的逃不掉嗎？
明明，一切纔剛剛好了起來。
可能是激動，可能是怨恨，過了沒一會兒，安東尼整個人都在顫抖。門外，保安隱隱約約的呼喊聲傳來，作爲一個身體健康的人，他沒有多費力就從中辨別出了自己的名字。
其實也沒有多好，只有進入了模特行當的人才明白，這裡面充斥著妒忌、爭奪還有無休止的嘲笑和侮辱。
突然之間，安東尼只想把自己藏起來，越隱秘越好，哪怕在最陰暗的地方腐爛，也比面對那些人和事要好。
而火災逃生通道的盡頭，就是會場的出口。
微微垂下眼睫，安東尼擡腿往臺階下面走。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問題，還是因爲他精神恍惚所以沒有留意，下一秒，安東尼整個人都仄歪了一下。
他崴到腳了。
倒吸了一口涼氣，安東尼瞬間從自我否定中走了出來。沒有猶豫，他本能的想要蹲下。
下一秒，火災逃生通道的門被打開，緊接著一道清淺的女聲響起，「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是不會這麼做的。」
絲紡色丁面料很容易起皺，一蹲一起，萬一衣服上出了摺痕，現在再拿熨斗熨燙肯定來不及了，走秀的時候一定會被攝像機給拍到。到那個時候，就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了，j絕對會跟面前的這個青年解約。
瞥了一眼對方磨出血泡的腳跟，白莧搖頭，「不就是被人惡意換了鞋子麼，沒什麼大不了的。」
「啊？」剛開始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安東尼直楞楞的看著不遠處突然出現的女人。逆著光，他看不清對方的長相，只知道女人的聲音很舒服，讓人有種莫名的安心感。
一直到腳跟那裡傳來一抹溫熱，安東尼才注意到，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腳跟居然被磨出了一個大血泡。
j這次是沒有出新品鞋子，所以對於這方面就不是很關注。
沒想到自己的鞋子也是被人刻意更換過的。安東尼愕然。
「不是因爲……」這個……
他張了張嘴，然而還沒等把話說完，安東尼緊接著就看到了女人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一張透明的後跟貼，撕開封紙之後，她就輕輕的把後跟貼貼到了自己的腳跟那裡。
整個過程，女人都是蹲著的。
她似乎幷不覺得這個舉動有任何不對，安東尼以爲女人就只是會場裡一個普通的小助理，一直到她站起來，看到那張不似歐美女人那樣棱角分明、獨具東方特色的圓潤的臉之後，安東尼的大腦「轟」的一下就炸開了。
是埃爾維拉！
這樣一個平常見都見不到的服裝設計大師，居然蹲下去給自己貼後跟貼！
這下子，不只是思維有些混亂，就連安東尼的臉也跟著紅了。
總算是找到人了。
從前舉辦走秀的時候，白莧不知道遇到過多少次鞋子磨腳的問題。走秀嘛，總不可能穿著舊鞋子就上臺了，因爲材質的問題，這種情況幷不罕見。
普通人能穿襪子，模特可不行，除非他們要刻意搭配衣服，否則無論再難受，模特也要努力把最美的一面展示出來。
穿上走秀服裝的模特必須要保持衣服的完整，下場之前衣服不能出現摺痕，安娜還有佐羅兩個助理忙不過來的時候，白莧就會代勞。
她早就習慣了。
將撕下來的封紙團成小球，白莧準備把它丟到門口的垃圾桶裡，然而這邊白莧一轉身，緊接著就對上了一雙幽深的眼睛。
「這個場景好眼熟啊。」孟既庭語氣幽幽。
當初他跟白莧第一次在高爾夫球場見面的時候，女孩先是親自給自己塗了防曬霜，緊接著又親自蹲下來給自己貼了後跟貼。
孟既庭還記得，那種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擺的窘迫。
原本以爲一個接著一個野男人冒出來已經很讓人火大了，沒想到那些僅僅只是開胃菜而已。深深的吐出一口氣，孟既庭一步一步逼近，「白莧……」
「你這個騙子！」
作者有話要說： 白莧：狗比女主就是我……？
孟既庭：敲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