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報復

「你們到底放不放人?」因爲耽擱的時間有些久了,所以無論是肖倩倩也好, 還是周煜也好, 兩人都逐漸失去了耐性。

見他們這個樣子,宴會的負責人不由得擦了擦額角溢出的汗水。

說真的,再這麼下去的話, 他馬上要頂不住壓力了。

畢竟一個是肖家的千金, 一個是經常出入海市各有錢人家的天才醫生, 結識的達官顯貴舉不勝數, 得罪任何一個, 自己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要不, 我先跟肖先生肖太太說一聲?」沒有辦法, 負責人只能想到這麼一個藉口, 用以拖延時間。

不行!

要是告訴肖問東和顧韻的話,自己帶這個女人來的事不就要露餡了麼?

就是因爲吃罪不起, 所以周煜纔會採用這麼迂迴的辦法, 他最怕的就是肖氏夫婦發現自己心懷不軌。

心跳稍微加速, 肖倩倩面色則是一片平靜。給了周煜一個安心的眼神, 接著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特意給負責人看了一眼,接著肖倩倩撥通了肖問東的號碼。

鈴響兩聲, 電話接通。

「喂, 爸。」女聲綿軟, 帶著一股子溫柔。

「是這樣的,我想帶一個朋友進會場,但她沒有邀請函, 現在被攔住了,你能讓這邊的安保放人麼?」

原來是這種小事。

誰都知道邀請函這個東西幷不是很重要,只是相當於入場券而已。儘管有些納悶今天的安保爲什麼會這麼嚴格,但肖問東幷沒有放在心上,「你把電話給負責人,我親自跟他說。」

連緣由都不問,可見肖總對自己這個女兒的信任達到了哪種程度。

這下子,負責人徹底沒話講了,他只是在心中感慨,這人的心果然都是偏的。

「三位裡邊請。」

儘管爲女人爭取到了進門的資格,但肖倩倩依舊沒有拿正眼看張桂芬,可能是不願,可能是不敢,也可能是心中悲憤。

華美的服飾,還有昂貴的珠寶,甚至加上精緻的妝容,種種元素疊加起來,卻仍然改變不了面前的女人身上的粗俗與不堪。

聽說她只是一個收廢品的女工,這樣的身份,跟顧韻比起來,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老天爺真是喜歡玩弄人。

張桂芬這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親生女兒,激動之下,她完全忽略了肖倩倩臉上深深的暗淡。

果然是從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瞧瞧這氣度,瞧瞧這派頭,就是比那個小雜種強!

完全不覺得自己當年故意偷換富人家的女兒有任何錯處,現在看著不遠處的女孩,張桂芬突然覺得自己吃了這麼多年的苦,真是再沒有這麼值得了。

剛走了兩步,張桂芬實在是忍不住了,她將頭埋的低低的,然後嚅囁著喊了一聲,「倩倩……」

自己沒有記錯的話,那個叫周煜的男人說她叫這個名字,現在姓肖。

肖倩倩。

肖倩倩。

肖倩倩。

一連在心中默唸了三聲,張桂芬覺得全身都是暖烘烘的。

這麼優秀的人,是自己的女兒。

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名字從女人口中吐露出來,肖倩倩只覺得一陣接著一陣的噁心,「閉嘴!」

猝不及防之間聽到這聲呵斥,張桂芬一臉愕然。

這個時候這兩人可不能鬧矛盾……沒有猶豫,周煜低聲道:「別吵。」

「趕快把她帶到休息室去。」

等賓客到的差不多了,自己再讓她在大庭廣衆之下跳出來。想到張桂芬之前同自己吐露出來的事情,周煜低低的笑了一下。

這回,非得讓肖問東丟個大臉不可。

就在三人準備離開這裡的時候,一道清淺的女聲突然傳了過來。

「誰讓她進來的?」

宛若寒風搜刮過身體的每一寸骨縫,讓人不由得感覺到了一陣由內而外的冷意,肖倩倩和周煜都楞住了。

她怎麼來了?!

猛地看向一旁的宴會負責人,兩人都心中都有所明悟。

沒想到這個女孩竟然提前猜到了,倒是比自己想像得聰明一些。然而……這有什麼用麼?

周煜心中不以爲,經過對肖家現狀的觀察,他壓根就沒有將白莧放在眼裡。

不過是一個小心翼翼在肖家艱難生活的可憐蟲而已,連跟佔據自己位置的人叫板的勇氣都沒有。

果不其然,在沒有肖問東和顧韻在場的情況下,肖倩倩語氣雖然是一如既往的溫柔,但卻不再刻意掩飾自己的強硬,「這是我的客人,麻煩你讓一下。」

「想帶人進去?」白莧站定,眼含笑意的看著這一幕。

「你有問過我麼?」

憑你也配!

原本自詡優雅的人心中驀然閃過這句話,可見這段時間她到底壓抑到了什麼程度。把即將破口而出的四個字咽回去,肖倩倩同樣客氣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是爸爸的要求。」

拿肖問東來壓自己?

挑了挑眉頭,白莧突然覺得自己不應該跟面前的女孩廢話的。瞥了自從自己來了之後,就一直低著頭的女人一眼,她懶洋洋的擺手,「堵上嘴,把人給我帶走。」

聽到這聲命令,八個保鏢冷著臉將周紹他們團團圍住。

「你敢!」看到這一幕,肖倩倩可謂是驚怒交加。

她怎麼能,怎麼敢這麼猖狂?!

從小被教育一舉一動都要謙遜有禮的肖倩倩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而許肖榮和陸治光兩人爲了各自的人身安全,可謂是下足了本錢,請的幾個保鏢職業素養極高。雖然知道這可能只是人家的家事,但他們還是沒有拖沓就動作了。

半分鐘後,張桂芬完全沒有反抗之力,就這麼被控制了起來。

「你真是瘋了!」肖倩倩氣急,白莧的這個舉動,跟直接打她的臉沒什麼分別。

因爲情緒有些失控,她完全了身處的場合。然而無論女孩怎麼跳腳,周圍的安保就像沒看見似的,齊刷刷的盯著地面。

面對這種場景,肖倩倩只覺得一口氣上不來,眼前也有些發黑。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分散,沒有人看到,被控制的張桂芬眼中閃過深深的恐懼。

就是這樣,二十年前就是這樣的場景!

衝保鏢做了個手勢,保鏢會意,差不多盞茶的功夫就在大廳裡消失了。

沒想到中間是這個人在搗鬼。

感受到白莧的眼神之後,周煜的身體不由得變得僵硬起來。

懶得去理會對方到底跟肖家有什麼恩怨,同時無視周圍賓客看過來的目光,白莧似笑非笑的看向肖倩倩,「把張桂芬放進來,我看你纔是瘋了。」

她居然知道女人的身份!

肖倩倩呆住,怎麼可能,事情都過了二十年了。

如果、如果白莧跟爸媽告狀的話怎麼辦?

有那麼一瞬間,肖倩倩心亂如麻。片刻後,在不停的自我催眠之後,她才逐漸遏制住這種不斷蔓延的恐慌。

沒關係,沒關係,爸媽不會相信她的,自己到時候就說不知道,只是爲了幫周煜的忙好了。

肖問東和顧韻的信任,現在是肖倩倩最大的依仗。然而她不知道,信任這個東西建立起來需要二十年,但摧毀卻只在一瞬間。

深深的看了兩人一眼,白莧轉頭看向一旁的宴會負責人,「你去通知我爸媽,請他們務必到休息室一趟。」

既然張桂芬都到了,那麼事情也該做個了結了。

如果結果不盡如人意,那麼這個宣佈她迴歸的宴會也沒必要舉行了。

「好的。」

跟在負責人身後的,自然是滿腹怨怒的肖倩倩。

對比這些人,白莧對張桂芬更感興趣一些。挑了挑眉毛,她擡腳先往休息室先走了。

圍觀了整個過程的周煜冷不丁的開口,「你就不怕她告你的狀?」

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這人是跟肖倩倩親近的吧?

壓根不想理會,白莧腳步停都沒停一下,好像周煜不過是個蒼蠅蚊子一樣。

望著女孩的背影,周煜頓了一下,然後陷入的沉默。怕事情暴露,他緊接著離開了會場。

一路來到休息室,推開門,看到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女人,白莧樂了,「怎麼,才二十年不見,就不認得我了?」

職業保鏢不虧是職業保鏢,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其中兩個人非常默契的守在了門口。

「這麼多年,我可是十分想念你呢。」隨意的坐在單人座的沙發上,白莧右手撐著下巴,笑意吟吟的看著她。

「其實我一直想知道,沒有辦法再找到正經工作的你,到底會餓死在哪條馬路上。」

「謔」的一下,見自己的傷疤被如此粗暴的揭開,張桂芬胸口壓抑的怨恨再也遮掩不住。

都是她!

都是這個雜種!

本來張桂芬就是個脾氣暴躁的人,縱然艱苦生活多年,她也沒能改掉自己的惡習,學到的下流話更是比二十年前還要多,「你這小賤坯子!不要臉的雛/妓!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現在就是仗著你親爸媽的聲勢,你才能在這裡跟我吆五喝六的。怎麼,有種你弄死老孃啊!」

「弄死你我不敢。」白莧笑了一下,旁邊的保鏢見狀非常有眼色的將張桂芬控制住,然後把她死死的按跪在地上。

「雜種!你想做什麼!?」張桂芬本能的掙扎。

怕手疼,白莧隨手脫下了自己的高跟鞋。迎著女人驚恐的表情,她握著鞋跟狠狠的抽了過去。

「啪」的一聲,在場的保鏢都覺得牙酸。

「不對稱。」舔了舔脣角,白莧原本淡然的臉上此刻充滿了乖戾。

「再來一下。」

瞄準女人的右臉,她很快又是一鞋過去。

「啊啊啊啊啊啊!」如果有可能,張桂芬恨不得現在就生撕了眼前的女孩。

「賤人!賤人!賤人!」

拍了拍她的臉,白莧嫌一隻腳高一隻腳低不舒服,她直接將另外一隻鞋也踢到一邊。赤腳站在女人面前,迎著對方呆滯的目光,白莧語氣輕緩道:「但你不要忘了,我完全可以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畢竟,二十年前我就親手把你送到監獄了,不是麼?」

作者有話要說:  白莧:大寫的瑪麗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