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周圍的幾位獨孤家族老皆是神色變幻,不時望向獨孤長空,似乎是想要說什麼,但一個個卻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獨孤長空收回目光,看了一衆獨孤家族老一眼,道: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放心,我拎得起輕重,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
說罷,獨孤長空便是一揮袖,道:
“回城!”
隨即坐上馬車疾馳離去,周圍一衆族老見狀,彼此對視一眼,當即也是帶上一羣族中後輩跟上。
白裙少女回頭朝人羣堆中的那隻大黑貓看了眼,連一隻貓都如此受追崇,可見那位八皇子如今威勢之盛。
……
與此同時,隱殺閣的殺手一個個則是如同一下子喪失了大半心氣,皆是神情低落地隨着人羣離開。
殺聖的敗退,無疑給予了他們這些隱殺閣殺手難以想象的打擊。
眼見自己半生追求的目標,隱殺閣的殺道巔峰,竟然真的敗在那位年輕的皇子手中,他們此時的心情五味雜陳。
“不管怎麼說,那位八皇子以後也算是我們的新閣主,或許……殺聖並不是殺道的最終極限,真正的殺道巔峰也許將來會由那位八皇子改寫。”
黑白羅剎其中一人沉吟開口,也算是一種自我安慰。
不過,這時頭戴面罩的憐星則是漠然掃視衆人一眼,道:
“真正的殺戮之道在於殺人、殺己,殺聖雖然敗了,但並不意味着殺道斷絕,如果你們只有這點心性,連自己心中的妄念和怯懦都殺不盡,還不如趁早離開隱殺閣!”
此話一出,鬼侏儒等人頓時神色一怔,隨即便是猛地回頭朝憐星望去。
只不過,她卻是已然根本不理會衆人,自顧自地離開,身形匯入人羣之中逐漸消失不見。
“果然,不愧是憐星閣下,我們之中唯有憐星閣下的殺戮之道最爲純粹,她纔是真正有望踏入殺道巔峰的人啊!”
鬼侏儒望着憐星消失的方向,整個人不由地驚歎自語。
周圍的幻鵠以及黑白羅剎聞言,齊齊朝他望來。
雖然他們不知道“舔狗”的含義,但此刻卻是不約而同地覺得,鬼侏儒現在真的很像一隻舔狗。
……
與此同時,青袍道士以及神殊和尚重新坐回棋盤兩側,繼續之前的對弈。
一身靛藍衣袍的道童站在青袍道士的旁邊,小臉明顯有些恍惚,道:
“真不知道那位皇子是怎樣修煉的?他才這麼年輕,然而,那麼厲害的一位殺聖,竟然都打不過他!”
聞言,青袍道士搖了搖頭,忽然落下了手中的棋子,繼而看向對面的神殊和尚道:
“如何?現在是否還有想法,去找那位八皇子拿回那枚鑰匙?”
神殊和尚原本波瀾不驚的臉龐,此刻卻是神色微微變幻,最終雙手合十唸了聲佛號,道:
“此中因果早已明瞭,貧僧贈予李闕施主的東西,如今落入那位八皇子的手中,或許這便是冥冥之中的定數。”
說着,神殊和尚驀然擡頭遠望,道:
“也許,那流傳千年之久的天啓秘藏也該重見天日了!”
此話一出,青袍道士頓時一愣,他微微眯眼,盯着眼前的神殊和尚看了好一會。
見對方收回目光,青袍道士這才伸手撫須,沉吟道:
“五國分裂、江湖混亂百年,如今出了這樣一位亙古難見的天縱之才,還真有可能便是某種趨勢的徵兆。”
這時,神殊和尚面色已然恢復如常,繼續查看棋盤上的局勢,緩緩道:
“這天下要想統一,談何容易,其餘四國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說着,神殊和尚忽然皺起眉頭,輕“咦”一聲,道:
“這棋局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而這時,青袍道士則是忽然大笑起來,撫掌道:
“當然不一樣,神殊,棋局就跟這天下的局勢一樣,一瞬即變,你那套穩紮穩打的老方法,已然是跟不上貧道的步伐了。”
說罷,青袍道士便是站起身來,一臉自得道:
“現在該輪到你好好想想了,貧道這徒兒可不是那麼輕易好贏的。”
一聽這話,旁邊的藍袍道童頓時神色一喜,隨即朝對面的神殊和尚做了個鬼臉,便是向青袍道士問道:
“師父,那我們現在可以回家了嗎?”
然而,青袍道士卻是搖了搖頭,道:
“不着急,好不容易來大黎一趟,我們也該去見一見貧道那位做大官的師弟。”
聞言,藍袍道童臉上浮現一抹疑惑之色,問道:
“我怎麼從未聽師父提起過,這大黎帝都還有一位師叔?”
這時,棋盤對面的神殊和尚輕嘆口氣,隨手一揮,棋盤上的棋子便是一粒不剩。
“這次便算平局,貧僧受寺中召喚,並無太多時間在此停留,若是將來有緣,貧僧再與青葉道友手談一局。”
神殊和尚雙手合十開口道,而青袍道士則是擺了擺手:
“無妨,貧道今日便讓你這和尚一回。”
其實他也沒有把握能贏神殊和尚,既然對方不願意耗費時間,他自然是樂於見成。
“既然如此,那貧僧便與道友在此作別,後會有期。”
神殊和尚也不多做停留,微微行禮便是要轉身離開。
不過這時,青葉道士卻是忽然開口問道:
“你當真不去找那位八皇子了?”
聞言,神殊和尚身形稍稍一怔,卻是什麼也沒說,道了聲佛號,便是眨眼自原地消失不見,唯餘青葉道士傳出一陣肆意的大笑聲。
這時,一旁的霍啓風和霍山看了對方一眼,旋即便是立刻駕駛馬車離開。
青葉道士停住笑聲,忽然目光一轉,看向霍啓風等人離去的方向。
藍袍道童見狀,循着青葉道士的目光望去,問道:
“師父,這羣人有什麼問題嗎?”
青葉道士沒有說話,只是擺擺手:
“想起了某些往事而已。”
旋即,他便是轉身離開,道:
“走,貧道帶你去見你的那位師叔。”
……一輛駛往帝都的馬車之中,宋星薇以及天機閣閣主祝無命相對而坐。
宋星薇那張精緻的鵝蛋臉上神情不斷變幻,時而驚歎,時而皺眉,時而長嘆口氣……
祝無命見狀,旋即便是深吸口氣,聲音溫和地問道:
“星薇姑娘這是怎麼了?”
聞言,宋星薇看了祝無命一眼,撇嘴道:
“你不懂,突然見我那好姐妹多出這麼一個厲害得不行的義兄,我雖然爲她高興,可一想到她又要在我面前炫耀,我就很是懊惱,我怎麼沒有這樣一位義兄?”
祝無命眼角微微抽搐,他還以爲對方在想什麼的?原來就這,這女孩子的心思還真是讓人難以琢磨。
而這時,宋星薇搖了搖頭,忽然望向祝無命問道:
“祝閣主,你剛纔也親眼目睹過那位八皇子和隱殺閣殺聖的對決,難道就沒什麼感想?”
“感想?”
祝無命面色微怔,旋即便是嘆了口氣,道:
“哪有什麼感想?只不過曾幾何時,我也是令無數人仰望的天驕,如今卻是角色倒換,我成了衆多仰望天才的人之一而已。”
說着,祝無命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如今這把年紀,而且身居天機閣閣主之位,在這樣一位小女孩面前說出這番酸溜溜之言,明顯有些不妥和羞恥,當即便是立刻轉移話題,道:
“那位八皇子的武道實力遠超我們的想象,而且,又即將執掌隱殺閣,事不宜遲,我們天機閣與對方的誤會必須儘快解決,這事還得麻煩星薇姑娘。”
聞言,宋星薇深深看了祝無命一眼,倒也沒有揪着對方剛纔的話多問,只是擺了擺手,道:
“放心,這事包在我的身上。”
……
與此同時,在回帝都的衆多馬車之中,一輛普通的馬車進入城中之後,便是尋着一條僻靜的街道進入,眨眼之間拐入一條小巷消失不見。
不多久,馬車在一處無人的衚衕停下,繼而從馬車之中走下兩位身穿布衣的老者。
只是其中一位老者滿頭黑髮,另一人則是頭髮全白。
兩人面容皆是不似普通人那般蒼老,身上也無武道氣息流露,那名頭髮全黑的老者眸光清亮如星辰,頭髮全白的老者則是身上隱隱流露出一絲威嚴氣息。
兩人從馬車中下來之後,便是打算換乘衚衕中早已準備好的另一輛馬車離去。
不過就在這時,一道身穿玄衣、臉覆青銅面具的老者,則是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衚衕之外。
繼而身形由遠而近,幾乎是瞬息閃爍之間便是來到即將踏上馬車的兩人身後停下。
一時之間,兩人全都停下身形,緩緩回頭望去。
衚衕之中,三人便是目光相對,彼此對視一眼。
“你是何人?”
黑髮老者神色如常,如同星辰般的眸子望着青銅面具老者,眼中悄然之間卻是升騰起一層濛濛迷霧,
霎時間,整個衚衕似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籠罩,周圍的一切皆是顯得模糊不清。
“不必動手,我並無惡意。”
青銅面具老者緩緩開口,無視周圍衚衕的變化,面具後的目光則是落在那位頭髮全白的老者身上,淡淡道:
“自我介紹一下,忝爲隱殺閣閣主。”
此話一出,那黑髮老者神色一動,看向身邊另一位白髮老者。
兩人對視一眼,旋即,氣息威嚴的白髮老者則是微微頷首,平靜道:
“久仰大名,不知閣主找我們所謂何事?”
青銅面具老者注視着白髮老者看了一會,繼而收回目光,道:
“果然不愧是大黎的帝王,臨危而不亂。”
聞言,黑髮老者微微眯眼,而白髮老者則是自始至終神色如常,對於對方叫出自己的身份似乎並不意外。
顯然從見到對方伊始,便是明白,這位隱殺閣閣主既然能找到他們,自然必是清楚他們兩人的身份。
“天下朝野皆知,大黎的皇帝潛修閉關未出,然而今日兩位卻是出現在此處,我屬實是有些好奇,這是何原因?”
隱殺閣閣主似是並不着急,反而向着眼前的元武帝問話。
聞言,站在元武帝身邊的那位黑髮老者則是搖了搖頭,道:
“正如閣主所見,我與陛下剛從城外返回,此行自是前往觀戰八皇子與貴閣殺聖一戰。”
隱殺閣閣主看了對方一眼,旋即又看向元武帝,道:
“明白了,看樣子皇帝陛下似乎是並不想透露自己的想法。”
說着,面覆青銅面具的隱殺閣閣主擺了擺手,道:
“既然不願意說,我自不會強人所難。”
聞言,元武帝微微拱手,身上威嚴之氣不散,神色自若道:
“多謝閣主理解,不如閣主還是先說事情,如果有朕能幫到的地方,自然不會推辭。”
隱殺閣閣主目光掃過元武帝上下,面對自己,眼前的元武帝自始至終泰然自若。
絲毫沒有因爲他身爲名震天下的隱殺閣閣主,在如此近的距離可以隨意取其性命,而有絲毫怯弱之意。
是有所憑藉?還是帝王心性不可揣測?
隱殺閣閣主心中微動,繼而微微思索片刻,纔開口道:
“我本也是無意打攪兩位的行蹤,至於我此次前來的原因,只是爲了一人。”
“莫非是爲了八皇子殿下?”
黑髮老者微微挑眉,迷霧籠罩的雙目注視着青銅面具下的隱殺閣閣主。
“沒錯。”
隱殺閣閣主點點頭,旋即繼續道:
“雖然那位八皇子殿下武道修爲驚世駭俗,連閣中殺聖都不是其對手,而且按照江湖隱殺令的規矩,閣中下任閣主之位已經歸屬於他。”
聞言,那位黑髮老者則是微微眯眼,道:
“既然如此,閣主按規矩行事即可,難道還有什麼問題?”
“當然有問題。”
隱殺閣閣主的聲音聽不出情緒,道:
“隱殺閣在江湖上傳承久遠,自始至終遠離朝堂,獨立於江湖宗門之外,因此才能不牽扯進任何勢力,一直留存延綿至如今。”
“但如今卻是不一樣,那位八皇子身份特殊,如果他執掌隱殺閣之後,讓隱殺閣捲入朝堂之爭,甚至是五國之爭中,那隱殺閣便失去了超然獨立的地位。”
“說實話,我怕隱殺閣將來會毀在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