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忐忑不安做好了各種萬全的準備,甚至下定決心兩人一組時刻輪流盯着芙子墨,以防她做出想不開的事。
可是芙子墨卻忽然將平日裡一小碗的早餐量改成了一大碗,午餐之前又加一餐點心一盤水果,很努力的吃下去,她的情緒很平靜,但是眼睛佈滿血絲。
“你們儘快想辦法找到煜煜”見勁風一大早站在西廂,不停的向他們掃射,芙子墨看也不看直接將贊菱和扁暮喊到面前。
她隱約覺得煜煜只有呆在她的身邊才安全,知道贊菱有的是辦法聯繫燕京也不操心,“聯繫一下負月”遲疑了片刻還是說了出來,贊菱點點頭傳信去了。
她又看了眼扁暮,眼神冷了許多,無端的讓扁暮一陣發寒,“再跟扁晨確定一下侯爺的事”
扁晨詭計多端醫術了得,雖然與大哥一見投緣,可是輕易的就背叛了侯爺多年的情義,親兄弟各爲其主,她總覺得過於詭異,不是表面那麼簡單。
扁暮點頭,瞥了眼一直冷眼看過來的勁風,微微皺眉。
芙子墨又壓低了聲音,“多聯繫一下侯爺的那些隱暗勢力,煜煜一定要找到”
扁暮神色肅穆,轉身走了出去,走出了一段路見雷霆並沒有盯梢他,不由的有些詫異。
聞南將兩大碗酸辣疙瘩湯端進西廂,“小.姐說你們都辛苦了,多做了一份”
雷霆塊頭大,平日裡悶聲不語,但是特別愛吃麪食,酸甜不忌,而且聞南的手藝確實不,菜做得特別好吃,比酒樓大廚也不遜色,見那飄浮的紅紅的辣椒油花散發着誘人的香氣,眼前一亮。
“謝謝聞南姑娘”嗡聲嗡氣的謝了,甩開腮幫子,拉風箱似的呼啦幾聲,風捲雲涌,一通掃蕩,眨眼一碗麪見了底,吃的暢快淋漓,一擡頭卻見勁風正皺眉盯着碗。
“這不是你最喜歡的麼,怎麼不吃?哦,出去這些天牙祭打足了吧”雷霆看着他那碗,眼中閃着光。
勁風將碗一推,“你吃,我去鎮上”
雷霆立刻端過碗,口齒不清道:“唔……你去盯着他們吧,今天我保護小.姐……唔……”
勁風一語不發擡腳出去。
“小.姐,勁風好怪”聞南看着勁風的背影直皺眉,卻又說不出哪裡怪,反正就是覺得勁風反常。
芙子墨卻是盯着呼啦啦喝湯的雷霆,以後,或許可以在吃的上面做些手腳,擺脫雷霆容易,勁風卻是個難纏的角色,警惕性極高,性子又冷沉,而且心機很深,她看的出來一般情況下雷霆都是聽勁風的。
午餐之前勁風回來了,並且將一個滿滿的菜籃子拎到了廚房,聞南見了嚇了一跳,這段時間採買都是卓谷負責,勁風專門盯梢小.姐,今個怎麼這麼好心?
豬腳、梅花肉、手腕粗的長魚,青菜、水果……還有兩隻折斷腿的幼崽白兔,滿滿一大籃子,足夠他們幾天的伙食。
“怎麼買這麼多?吃多少買多少,天天吃新鮮的多好”聞南小聲的嘀咕。
“豬腳和黃豆煨湯,山藥和青椒爆炒,豆腐要炸到酥黃……”勁風低啞的說了長長一串,出門的時候又加了一句“螺螄跟紅辣椒一起熗,辣椒要多放”
聞南撇嘴,感情這一個月出去菜譜培訓了,之前都是做什麼吃什麼,現在都親自來點菜了,小.姐不喜歡他,她也不喜歡,不過是奉了大少爺的命保護小.姐,整天一副“你們都給我老實點”的臭屁樣實在讓聞南不爽
芙子墨以前喜歡吃辣,可是自有了身孕出奇的喜歡吃甜食,不用說是寶寶在作怪,完全遺傳了大猴子喜甜的味覺。
雷霆和勁風都喜歡吃辣,勁風最後特別強調辣椒熗螺螄,自然是爲他們自己點的,“辣椒要多放是吧,好,多放,滿足你”聞南壞壞的,連着抓了兩把,全是紅紅的朝天椒,直辣人心,保管胸口噴火,心尖尖直顫悠。
“聞南姑娘,謝謝你,謝謝小.姐”雷霆一見那滿滿一盤熗的香飄四溢的螺螄和酥紅的辣椒,還沒入口口水就直流,當下抓起一隻烙餅滿滿的夾了一筷子往嘴裡塞,“唔……好吃……真好吃……”
勁風皺眉,看着眼前就一份螺螄和一盤大餅,脣角的肉幾不可見的抽跳,“就這些,小.姐吃什麼?”
其實他的意思是,就買了這些螺螄,都端過來小.姐吃什麼?
聞南卻不是這樣想的,她鄙夷的看了眼勁風,“你還想幾樣菜?你管的還挺寬,明王又給你啥權利啦?連小.姐的伙食都盯上啦也不瞅瞅你那德行”
勁風筷子一甩,臉色鐵青。
“你不吃我……把它吃光吧?56書庫不少字”雷霆終於緩口氣,滿嘴流油的問道,生怕他來搶,雙手護住盤子。
勁風眉角劇烈抽動,抓起一張餅狠狠的咬了一口。
秋後的陽光已經少了炎熱,暖暖的照在身上很舒服,芙子墨靜靜的坐在梧桐樹下曬太陽,手裡捏着針在縫一件小小的棉白嬰兒褥衣,金黃的陽光透過梧桐葉的隙縫鋪灑在她的身上,暈起一個個光暈,神態認真平靜。
縫的太久,身子有些吃不消,她撐了撐腰,低頭輕輕的撫摸日益隆起的小腹,寶寶在調皮的迴應,淺笑漾在脣角,說不出的柔和甜美,忽然她神色一暗,深吸一口氣,將脣角緊緊的咬住,極力的忍住那股悲傷的情緒。
勁風倚在西廂的門檻上,一動不動的望着她,眼神幽深、晦澀、滿足、沉迷,忽然迎上芙子墨不經意看過來的目光,不由的一怔,恍然回神,想偏身躲開,卻又忍不住追逐着她的眼神。
芙子墨心頭一跳,臉色微變“聞南,扶我進去”
勁風臉色一凜,懊惱的對着門板猛砸一拳,咔嚓一個窟窿破拳而出。
“他到底在抽什麼風?”聞南小聲的嘀咕。
芙子墨背轉的身子猛然一僵,臉色變的極其難看。
自勁風那驚魂一望,芙子墨自覺的躲進屋中,當夜就做了一場噩夢,夢裡勁風冰冷的盯着她陰森森奸笑,“你是我的人了,看你往哪裡躲”忽然又與顏薄雲的臉合二爲一,熾熱纏綿的凝望着她,溫柔顫抖的撫摸她的臉,深情低語,“墨兒,你受苦了”
“顏薄雲,你這個混蛋你怎麼狠心丟下我們母子,你要是敢死,我做鬼也要咬死你”多日來的委屈、思念、擔憂讓她將滿腔的柔情化作憤怒,捉住他滾燙顫抖的手,毫不留情的狠狠咬下去。
“嘶”一聲低呼響在耳邊。
芙子墨猛然驚醒,細汗已經浸溼了鬢角,她的心驟然緊縮,剛纔是個夢吧,可是爲什麼她的感覺那麼真實,甚至臉頰被撫摸的氣息猶在,口中甚至有濃重的血腥味,“聞南、贊菱”芙子墨顫聲喊道。
今晚是她們兩人值夜,就睡在外間。
可是喊了兩聲也沒有動靜,芙子墨的心砰砰直跳,不好的想法浮上心頭,她顫抖的走了出去,卻見兩人趴在桌上,睡的很深。
第二天一早,芙子墨便讓香杏去喊勁風,“你將勁風叫過來”
香杏去了又回來了,“夫人,勁風正在包紮手掌,說請夫人等一下”
芙子墨驚的險些窒息,臉色煞白。
“夫人,你怎麼了?”扁暮正好進來,一看芙子墨的神色,臉色大變。
“小.姐,你找我”勁風忽然冷着臉,身形筆挺的進來,目不斜視,恭謹有禮。
芙子墨神色複雜的看着他,暗暗的穩了穩心神,“你的手怎麼了?”
“昨日砸到門板上,被戳傷了”
昨天好像真的砸門板了芙子墨冷冷的盯着他,“讓扁大夫給你看看,塗點藥,好的快些”
“好”勁風沒有遲疑,當着芙子墨的面將紗布取開,“扁大夫看看什麼藥合適?”
芙子墨快速的掃了一眼,一隻手青紫一片,腫的老高,還出了血,根本看不出有沒有齒痕。
“你的嗓子怎麼了?”扁暮忽然問道。
“被人襲擊傷了聲帶,扁大夫可有什麼辦法修復?”勁風稍稍放@?下了孤傲的架子,略帶殷切的看着扁暮。
扁暮認真的查看了一番,“嗯,倒有一個合適的方子,不過至少也要三個月才能恢復”
“那就有勞扁大夫了”勁風冰冷的臉色立刻浮現一絲喜色,有一種熟悉的妖冶氣質,待到芙子墨仔細審視,他又忽然收了笑容。
芙子墨壓下心頭怪異的感覺,讓聞南特意炒了兩份狠辣的菜端給西廂,勁風一筷子未動,雷霆又一次撿了個大便宜。
“小.姐,勁風說扁大夫交代了他的嗓子不能沾辣,至少三個月後才能吃辣”
芙子墨眉頭緊鎖,想了片刻,低聲對聞南說道:“你讓卓谷去鎮上買點……送給菊花,哦,送給荷花”
聞南很不明白,疑問道:“小.姐,卓谷不喜歡菊花,也不喜歡荷花,他肯定不願意卓谷一見到菊花就躲,還有勁風也是,他上次直接把荷花給他的一包蓮子扔了”
芙子墨不以爲意,“先讓卓谷去買來,以你的名義送,明天邀請汪嬸她們來這邊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