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宋老先生沒提起過你（已更新）
在男人和實驗室之間，鹿悠悠幾乎沒有猶豫就選擇了實驗室。
睡男人時間以後大把，但去美國top級實驗室的機會不常有。
對不起了顧同志，她以後一定多多補償，大不了日後的晨練她不拒絕了，多當幾回龍騎士也不是不行。
顧清野還不知道和老婆親親抱抱舉高高的機會被人截了胡，和鹿悠悠通話之後沒幾天宋家就聯繫上了他。
然後這件事就如一滴水落進油鍋裡，崩起來的油花沾得四處都是
宋華年把回國的事情交代給兒子，雖然宋鶴亭聯繫國內用的私人名義，但他的身份不一般，美國華裔“電腦大王”要回國尋親，消息層層上傳，最後驚動了夕卜交咅阝。
國內正愁怎麼吸引外資，突然送上來一個宋鶴亭，如果宋家能回國投資，不管多少，意義都不一樣。
這段時間顧清野這兒陸續有各路領導找上門，商務咅阝的、對外經貿咅阝的、當然有外交咅阝，中心思想只有一個，怎麼讓宋鶴亭在華投資。
沒辦法，國內缺外匯、缺技術、缺對外溝通的渠道，什麼都缺，難得來一個各方面都合適的外商，必須把握機會。
如果可以，顧清野並不希望這件事擴散到這麼大，但軍人服從命令是天職，操作層面不需要他出面，組織上給他的任務就是“好好配合”。
這麼多人都知道了，顧伯淮自然也知道了。
比起顧清野的淡然，他失眠了好多天。
也許是認回兒子之後記憶被撬開了一條縫，過去的一切零零散散開始浮現，有關宋錦書的部分終於不再是一片空白。
想起的越多，愧疚越多。
宋錦書放棄錦衣玉食和他在一起，放棄了移民美國安穩餘生的機會留在國內，他卻沒能保護好她。
赫赫有名的江南宋家，宋錦書是唯一的掌上明珠，想和什麼人在一起不行，偏偏看上了一個除了理想一無所有的窮小子。
在顧伯淮斷斷續續的記憶裡，宋華年憤怒的眼神尤其清晰。
他爲了理想投身革命，宋錦書義無反顧夫唱婦隨。
從小錦衣玉食的大小姐剪了頭髮，換上粗布麻衣，跟着醫療兵學習戰地急救，幫組織翻譯外國資料……
宋錦書幾乎付出了一切，最後甚至付出性命留下一個優秀的孩子。
三十年多年的天人永隔，在宋華年心裡或許他與劊子手無異。
現在宋家回來了，顧伯淮不能逃避，他的性格也不允許他逃避。
顧清野回家的時候看到門口停着一輛熟悉的車，顧伯淮靠駕駛座上，閉着眼睛，連有人走近都沒發現。
車窗上的敲擊聲驚醒了沉思中的男人。
“清野……”
“進來說吧。”
顧伯淮雖然認回了兒子，顧清野的態度一直不鹹不淡。
想着要提供資源，可顧清野已經足夠優秀，又剛升職不久，他再怎麼推也沒法讓人短時間內繼續晉升。
空有一腔父愛卻無處發揮，顧伯淮面對顧清野總有種無力之感。
這次宋家人回國的消息他是因爲涉及到現役jun人外籍親屬審查才知道的，宋家沒有聯繫他，他想了解宋華年的態度只能來找顧清野。
說來可笑，他身爲親生父親，卻是第一次進到兒子婚後的家。
“您過來是爲了宋家？”顧清野開門見山。 顧伯淮沉默點頭，宋老爺子來了，他無論如何要去見一面。
他欠宋家的不是道歉就能還清的，但他必須當面說句對不起，老爺子打也好罵也罷，這是他欠宋家的。
“宋老先生沒提起過你。”
只一句話就讓顧伯淮露出自嘲的苦笑。
如果他女兒因爲一個男人死得無聲無息，他只想讓對方以命抵命。
也許幾十年後怒火不再那麼濃烈，對罪魁禍首視而不見就是宋華年最大的剋制。
“你母親的離世是我一輩子還不清的債，是我對不起她，對不起宋家，也對不起你……”
顧伯淮很少自怨自艾，但這件事是他永遠摘不掉的枷鎖。
“我想請你問問宋老爺子，能不能讓我和他見一面，有些話我想當面和他說。”
以顧伯淮的身份，他有很多種方式出現在宋華年面前，但他不想唐突。
見與不見都尊重宋家人的意見，顧清野出面詢問是最妥當的。
良久，顧清野才點頭應下。
他沒有代人原諒的愛好，問可以，答不答應他就管不着了。
見顧清野答應下來，顧伯淮長出一口氣，他看着對面堅毅穩重的身影，露出幾天以來少見的笑。
“宋家家風清正，老爺子見到你肯定會很高興的。”
顧伯淮不敢奢求宋家的原諒，只希望顧清野的存在能讓宋老爺子多些欣慰、少些傷痛。
顧清野默然，他和宋老先生通過三次電話，對方的語氣確實一次比一次熱切。
外經貿咅阝的願望能不能達成還不好說，但老爺已經滿口答應一定會在美國照應外孫媳婦。
一個月後，宋華年帶着大兒子宋鶴亭一家，還有在港城的二兒子宋敬亭一家，經羅湖口岸入境國內。
由各部門聯合組成的接待隊伍在口岸迎接，身型高大的顧清野在人羣中格外顯眼。
宋華年怕自己太過激動，特意帶了柺杖，他一直朝車窗外張望，隔着老遠就看到心心念唸了幾十天的外孫。
只需要一眼他就能確定這是宋錦書的孩子，眉眼太像了，他甚至恍惚覺得女兒還活着！
“停車！停車！”宋華年抓着柺杖，急得杵了好幾下。
司機看了眼副駕的領隊，停不停，讓貴客半路下車是不是不太好？
“停吧。”領隊小聲說了一句。
老人家年紀這麼大了，萬一急出什麼毛病來，他萬死難辭其咎啊。
他轉過身正想和宋華年說話，老人家已經打開車門，下車的動作完全看不出已經七十大幾。
宋華年一動，他身邊的宋鶴亭也跟着下車，領隊只能跟上。
領隊的視線落在宋華年那根形同虛設的柺杖上。
原來宋老腿腳沒問題啊，他還考慮了一路怎麼不着痕跡地關照行動不便的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