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自然該由他來大義滅親!(二合一章)
“鹿悠悠,你滿意了?”
顧書臣還算過得去的臉現在只剩猙獰,他接受不了籌謀已久的東西一夕之間化爲烏有。
開除學籍,他連京城都待不下去,一想到要回去那個窮鄉僻壤,他恨得五臟六腑都在疼。
他以爲倒黴的會是鹿悠悠,卻沒想到先死的是他自己。
杜家已經出手,他這輩子永遠不會再有出路。
陰溝裡的老鼠看到皎皎明月,憤恨和怨念燃燒了他殘存的所有理智。
是鹿悠悠逼他的,是杜月蘭對不起他,他惹不起杜家,死的只能是鹿悠悠!
只要把鹿悠悠劫走,他就能換個身份去港城,那裡不會有人認識他,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那個女人的話清晰烙印在顧書臣腦子裡,激動之下他的五官更扭曲了。
鹿悠悠闇暗提高了戒備,顧書臣突逢大變,以他的扭曲心性不定會幹出什麼事來。
當初在喬山村就兩次三番給她下藥,現在前途盡毀,他只會更瘋。
鹿悠悠後退一步轉身,就在她開口呼喚小灰灰的時候,一把白色粉末忽然揚起。
她第一時間閉眼閉氣,但還是有一絲飄散在鼻粘膜上。
微微的刺激感讓她瞬間明白這是什麼。
狗改不了吃屎,過了這麼久人渣還是隻會這些下三濫的套路!
嘹亮的鷹啼響起,保鏢一號像小鋼炮一樣俯衝下來。
遠處的院子裡,正在守家追風聽到小灰灰的叫聲立刻警醒,三兩步蹬着院牆翻出來,往這邊狂奔而來。
顧書臣眼裡全是得逞的忄夬感。
他彷彿看到鹿悠悠被他綁在無人之處,那人的吩咐已經完成,想做點什麼不過分吧?
顧書臣忍不住渾身顫慄,隱秘的幻想似乎讓他的身體不再無力。
“啊——”
突然的疼痛讓他慘叫出聲,他捂住眼睛,卻擋不住一縷紅色從指縫間溢出。
顧書臣疼得在地上翻滾,不止如此,一道疾風從背後襲來,追風死死咬住他的胳膊,旋風鑽頭立刻啓動。
將近九十斤的狗把一百多斤的成年男人像稻草人似的甩,顧書臣所有裸露在外的部位全都傷痕累累。
不遠處暗中觀察的人目瞪口呆,不知道要不要出去。
他們的任務是把昏迷的目標人物帶走,現在這種情況怎麼動手?
又是狗又是鷹的,沒人告訴他們還有這麼兇的幫手啊!
“悠悠!”
刺耳的剎車聲由遠及近,高大的身影從車上跳下,幾乎瞬移到鹿悠悠身邊。
漸漸涌上的眩暈感讓鹿悠悠有些腳軟,聽到熟悉的聲音她放心地向身後靠去。
顧清野緊緊把她抱在懷裡,天知道他看到剛剛那一幕有多害怕。
“悠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鹿悠悠眼前陣陣發黑,顧書臣哪裡來的藥,她連1%都沒吸到,就已經這麼暈了。
“是迷藥,沒什麼大事,我已經避開了。”
利劍般的眼睛刺向已經看不出本來面目的人。
顧清野胸膛劇烈起伏着,他不敢想象如果沒有小灰灰和追風,如果他沒有回來,今天會發生什麼。
忽然他耳朵動了動,迅速扭頭看向三十米外的暗處。
微風吹下幾片落葉,看似一切如常,但他確定那邊剛剛藏着兩個人。
“追風,看住他!”
“汪!”
追風盡忠職守,只要顧書臣敢動一下,它的嘴就重一分。
顧清野打橫抱起鹿悠悠走到車前,把她平放在後座上。
“你先躺會兒,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他聲音裡透着心疼。
鹿悠悠睜開眼睛衝他笑了笑:“沒事,別忘了我也算半個醫生。”
見顧清野依然抿着脣,眼底一片肅殺之色,她拉過他的手在臉上蹭了蹭:“別擔心,我沒事。”
顧清野感受着指尖的溫度,俯身在她眼睛上親了一下。
怎麼會沒事,鹿悠悠他的寶貝,掉一根頭髮兇手都罪該萬死!
顧書臣躺在地上生不如死。
尖利的犬牙就在他喉管上方,可他只能先擋住臉,否則鳥嘴會在他臉上啄出無數個坑。
時間停滯在這一秒,眼睛被鮮血糊住,除了狗子的呼吸和翅膀拍打的聲音,他什麼都感覺不到。
軍靴敲打地面的聲音就像催命符,顧書臣緊繃的心神好像下一秒就要斷裂。
雖然看不見,但他已經聽出來了顧清野的聲音,他大腦一片空白。
他以爲顧清野會問他點什麼,可是什麼都沒有,顧清野一句話都沒說。
顧書臣被一隻手翻在地上,手腕連同雙肩都被粗糲的麻繩束縛住,像麻袋一樣被拖着往前。
顧書臣突然開始劇烈掙扎:“顧清野你幹什麼,我是你親弟弟,你放開我!”
他不想坐以待斃,這是顧清野不是杜家的人,他們是血脈親人,一定有解釋的餘地。
“大哥,你聽我說,都是誤會,我被人算計了,我是來找你們幫忙的,你聽我說啊,大哥,大哥!!”
然而下一秒,一塊抹布就塞進他嘴裡。
顧書臣什麼都看不見,只知道自己被塞進一處不大的空間,然後兩條腿也被捆住。
現在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能動,只能像蛆蟲一樣扭動,喉嚨裡發出無力的嗚咽。
他聽見發動機的轟鳴,顧書臣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去哪裡,但此時此刻他後悔了。
憤怒並未讓顧清野失去冷靜,但他已經不想再和顧家人繼續糾纏。
顧書臣算個什麼東西,他怎麼會知道鹿悠悠住在哪裡?
還有那兩個藏在暗處的人,顧書臣一個外地學生,哪來的人手可用?
顧伯淮不是渴望當爹麼,上一輩的種種皆因他而起,自然該由他來大義滅親!
顧清野直接把車開到顧家,等待門崗通傳的時候,他就這麼站在車邊任人打量。
這裡沒人見過他,但那張和顧伯淮十分相似的臉讓來往的人不由地回頭觀望。
“清野?你怎麼來了?”
顧伯淮匆匆出來,他只穿了件家常衣服,頭髮也不如往常那樣一絲不苟。
顧清野從來不來這裡,也從未在公開場合與他有什麼交集,一定是出了什麼急事。
顧伯淮走近以後忽然怔住。
如果過去還能從顧清野臉上看到些許緩和,但如此冷淡、嚴肅的樣子他從來沒有見過。 顧清野一言不發走到車尾,打開後箱,顧伯淮眼睛陡然睜大。
一個面目全非、身上混合着鮮血和泥土的男人,像扔垃圾一樣被扔在那裡。
顧伯淮足夠敏感,也足夠聰明,如果是工作上的事顧清野不會越級來找他,如果是私事……
他們之間有什麼私事能讓顧清野大動肝火,不顧忌人言出現在這裡。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顧伯淮終於開口。
顧清野冷笑:“我要送悠悠去醫院,沒時間跟您換個地方說話。”
顧伯淮怔愣,轉過視線,這纔看到躺在後座上的鹿悠悠。
意識到事情嚴重,他不再多問,立刻借門衛的電話叫人過來。
等他打完電話出來,顧清野已經回到駕駛位上,不發一言,也沒再多看他一眼。
顧伯淮甚至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但他知道現在必須得說點什麼。
“清野,我知道既然你來找我,這件事肯定與我有關,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個交代。”
顧清野沒有轉頭,聲音也聽不出多少起伏:“但願。”
軍綠色吉普迅速啓動從顧伯淮面前駛過,只留下揚起的塵埃,在月色中籠罩在他心頭。
*
醫院裡,鹿悠悠接受了詳細檢查,就算醫生說沒事,顧清野還是堅持觀察一晚再走。
鹿悠悠拗不過,只得答應下來。
單人病房裡,鹿悠悠躺在牀上,眼睛亮晶晶的,看不出三小時前還暈暈乎乎手軟腳軟。
她的手被顧清野攥在掌心裡,他雙眼低垂,好像在看她,又好像不太聚焦。
“在想什麼?”
顧清野手緊了緊,嗓音微有些乾澀:“我在想……如果早點行動,是不是你就不會經受這一遭。”
鹿悠悠笑了:“還能怎麼早?顧書臣如果什麼都不做,你還能提前把他抓了?”
顧清野欲言又止,不是顧書臣,是杜家。
鹿悠悠知道他想說什麼,拉過他的手枕在耳邊。
“杜家再怎麼不濟,根基還在,他們若是不動手,你也不能憑空給人定罪,而且髒活累活不是有人愛幹麼,你是和田玉,沒必要和茅坑裡的臭石頭對上。”
顧清野喉結動了動,這樣的形容實在、實在是……
鹿悠悠就喜歡看他害羞的樣子,越反差她越喜歡。
她眉眼彎彎地勾了勾手指,在顧清野靠近之後趁機提要求。
“你看我都沒事了,回家好不好?”
臉紅的猛男瞬間清醒,低沉的嗓音鑽進她耳朵裡:“聽話,明天再回。”
“不想聽。”
顧清野最受不住她撒嬌,只能貢獻出自己的口勿,只要鹿悠悠再說不出話,他就不會心生搖擺。
細細密密耳鬢廝磨果然讓能讓人暫時失憶,鹿悠悠沉醉在熟悉的氣息裡,直至墜入夢鄉。
顧清野等她睡熟才起身走到窗前,想着有關杜家的一切。
杜霜也好,杜廣漢也好,本可以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幾次三番招惹到鹿悠悠身上,就算顧伯淮下不了手,他也絕對不會放過。
根基?所謂根基不過是天平另一邊砝碼不夠重罷了。
不巧,他接手的一樁泄密案就與誣告的江渝有關。
無論是江渝另有所圖主動找到杜廣漢,還是杜廣漢意外找上江渝,杜家都休想撇清關係。
還有忽然蹦噠出來的顧書臣,不可能沒有幕後推手,只是不確定是杜家兄妹的哪一個。
而這個問題,顧伯淮已經知道了答案。
杜霜,又是杜霜!
他給過她機會,也承諾過會對紅纓和遠征一視同仁,她卻不依不饒再三對鹿悠悠下手。
他想起最近傳回的消息,當初幫宋錦書接生的人已經找到了。
宋錦書確實是難產死的,但接生婆收了顧仲淮夫妻一根金條,對外說母子皆亡。
杜家兩頭瞞着,不告訴他宋錦書還活着而且懷有身孕,再跟顧仲淮說他已經死了,金條就是杜家帶去的“撫卹金”。
顧仲淮當時病沒治好,便把宋錦書生下的孩子據爲己有,同時也瞞過了杜家。
雖然顧伯淮至今未想起當年種種,但新仇舊恨皆繫於杜霜和顧仲淮身上,纔有了幾十年的陰差陽錯。
他念在兩個孩子的份上,沒對杜霜動手,誰知竟是爲虎作倀。
顧伯淮不禁自嘲,陳年舊事沒有解決,還屢次傷害到鹿悠悠,不怪顧清野對他敬而遠之。
*
杜廣漢又一次被妹妹深夜找上門,看着杜霜的黑沉沉的臉色,突然很不想開口問。
他已經因爲杜霜惹了一屁股麻煩,江渝至今不知所蹤,杜月蘭也不消停,還有那個該死的顧書臣!
他現在聽到顧這個字就渾身冒汗,他實在沒精力也不想再管杜霜那些不可能實現的夢了。
他承認他怕了,不想跟權勢滔天的顧伯淮作對,也不想再算計邪門的鹿悠悠。
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折騰幹什麼呢,說不定到頭來全是一場空。
可惜他的願望註定落空,杜霜一開口就是他最不想聽到的壞消息。
“哥,他知道了,他肯定已經知道了……”
杜霜兩眼發直,嘴裡說着話,人卻是恍惚的。
不用說,“他”絕對是顧伯淮。
杜廣漢希望自己又聾又啞,最好眼睛也瞎。
他不說話,杜霜越發慌張。
她並不是計劃周詳纔去找的顧書臣。
前天她突然得知顧伯淮把那間四合院送給了顧清野,杜霜忍不住懷疑丈夫暗地裡給了顧清野多少東西。
現在就已經這樣了,如果哪天公開承認父子身份,顧家還有遠征能站的地嗎?
這只是看的到的錢財,還有看不到的資源,那些纔是無價之寶。
親眼看着自己的東西落進別人的口袋,而且她清楚地知道這些只是開胃菜,杜霜心都在滴血。
正好杜月蘭的事情傳開,顧書臣進入她的視線。
挾持鹿悠悠,逼顧清野妥協,杜霜知道這必定不是最好的辦法,但她等不下去了。
若是不盡快把顧清野拉下來,也許以後再也找不到這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