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髏頭約摸拳頭大小,通體呈現出一種握了很久纔回出現的圓潤感,這老頭已經在我攤位面前盯了快十分鐘,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終於,我有些沉不住氣了。
“不知老前輩可看上了什麼東西。”
老頭並沒有回答我,依舊只是盯着那些符紙,似乎是在發呆,又像是在小心翼翼地查看那些符紙構造。
“這符,是你畫的?”
我一時愕然,這老頭的眼睛是什麼做的,一眼就看出了根源所在。我皺眉,卻是緩緩起身朝老者作了個壹,而後點了點頭。
“這符篆真是你自己畫的?”老頭似乎還不想善罷甘休,而後又清清楚楚地問了一遍。
“的確是我畫的。”又朝老者拜了一下,而後那老頭的雙眼這才明亮起來。卻見他緩緩蹲下身子,而後那降雷符居然鬼使神差一般出現在了老頭的手中。
我沒有阻止老頭拿過降雷符,只是有些好奇,眼前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從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降雷符握在手裡這一點,想必是個不簡單的傢伙。
鬼市人來人往,這其中自然不乏那些常年隱居,在外面幾乎見不着面的奇人,也只有鬼市這樣的盛會,纔會將他們給吸引出來。
老頭拿着降雷符不斷翻看着,正在我好奇這傢伙到底要幹什麼的時候,一道刺目的雷光竟是猛的從老頭身上爆裂開來。
我身爲當事人自然看的清清楚楚,那雷光原本是從老頭頭頂落下的,只不過因爲速度太快的緣故,就像是老頭猛的爆發出一陣雷光。
我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這老頭,居然直接引爆了我的降雷符,最令我詫異的,則是這雷光竟是比先前琉璃祭出的那道降雷符,只怕強了數倍不止,而且雷光過後,一陣噼裡啪啦的悶響還在老頭身上傳來,就像是方纔的雷光,引起了一陣連環的雷光爆炸一般。
可最讓我驚詫的並不是降雷符的威力,而是這老頭在如此狂暴的雷電下,居然完好無損地站立在原地,別說被雷劈死,他頭上的髮絲都沒太大變化。
我整個人呆愣在原地,若過降雷符的威力讓我一時有些驚喜,可眼前這老頭卻又讓我產生了些許驚嚇,不被嚇到就見鬼了,這麼強的雷光,如果是我自己在那雷光之中,怕是瞬間就會被劈個外焦裡嫩。
老頭引爆其中一張降雷符後,目光中似乎也有驚詫之意一閃即逝。
他依舊杵着他的柺杖,只不過這一次卻是低下頭來,笑眯眯道:“敢問小友怎麼稱呼,家住何方啊。”
老實說,這突如其來的老頭都快把我給嚇死了,不過有此也可以看出老頭的身份的確不簡單,直接硬扛了一道雷霆,如此手段只怕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擁有,而這時候他驚喜中問我名姓時,我又驚又喜,驚的是這老頭居然會這麼厲害,喜的是這樣的一個老頭,居然在問我來處。
“晚輩不過是個雲遊四海的浪人,在老前輩面前獻醜了。”
我自然不會報出老道士的家門,而且這降雷符乃神霄派的手段,所以我說雲遊四海的意思,想必老頭也清楚了。
老頭笑了笑,卻是不以爲意,原本我以爲他要買下我的降雷符,卻是不曾想老頭居然從懷裡掏出了一張名片,而後塞到了我的手裡。
“小傢伙,如果回到陽間有空,可以到老頭子我那裡坐坐,老頭子我隨時都歡迎。”
說完這句話後,老頭就直接離開了,我看着老頭遠去的背影,卻是無奈地笑了笑,方纔這裡的動靜這麼大,估摸着窩在一旁睡覺的五散人,已經將我跟老頭兒說的話全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我低頭,卻見那張名片呈黑色,上面有一個挺奇怪的名字,死老。
而後則是地址和聯繫方式,我大概看了一下就搖了搖頭,太遠了,隔了好幾個省,看來是沒辦法去他哪兒坐坐了。
將名片收好,果不其然,在我回頭一瞬,我就看到五散人正將我緊緊盯着,果然,先前那些話他都聽見了,而且我想他對於先前死老問我的那句這些符都是你畫的那句,印象一定更深。
“額,那個,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
氣氛一度尷尬,不過眼前這傢伙卻是出乎我意料的好說話,只見他擺了擺手,而後才道:“出門在外的,誰還沒個秘密啥的,如果你以爲我會因爲這件事就生氣的話,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五散人的話音一落,我鬆了口氣,不過卻也放心不少,這五散人爲人正直,且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他心裡跟明鏡似的,倒也省去了不少我解釋的麻煩,跟這種人交往,往往是最讓人舒心的。
“不過我倒真沒看出來,你居然這麼強,就眼下這些符篆,不是我吹,恐怕就算是一些老傢伙都不一定能畫出來,而你卻以自己能力畫了出來,僅僅是這一份本事,就足以傲世我等。”對於五散人的誇獎,我只是擺手說不敢當,而後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傢伙居然又問了一個要多奇怪有多奇怪的問題。
“不知道兄弟你平時可有驅鬼捉邪。”
五散人的這句話問的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幹我們這一行的,乾的不就是捉鬼驅邪的勾當麼,難不成還有袖手旁觀的理?
不過很快我也就反應過來,就像我先前分析的,其實在外界,根本沒那麼多鬼魅邪祟可以遇到,可令人想不通的是,這些鬼魅邪祟,就像發了瘋一般的來找我,根本不是我自己可以控制的。
對於其他人來說恐怕十天半月都遇不到一個,可對於我來說,捉鬼什麼的幾乎可以說是家常便飯,於是乎在五散人這句話落下的剎那,我就輕輕點了點頭,示意平時沒少幹這事兒。
這傢伙聽了之後似乎還挺放心,而後正在我好奇之際,他居然偷偷看了看四周,發現沒人注意後,這才從兜裡摸出了三枚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