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價值千金的古物，因爲她，就此失去了流傳於世的機會。
李德全抱着拂塵，匆匆忙忙的跑出來，一臉的愁容：“哎呦，和碩側福晉，您一向是個伶俐的人，怎麼這會兒犯糊塗了？剛下的旨，皇上氣兒還沒消呢，您現在就來求，不是上趕着挨呲兒嗎？您快回吧，誰求都沒用，快別惹皇上生氣了，沒準兒過段日子就放人了呢，您快回去吧……”
李公公這一通話絕對說得掏心掏肺，顧悠然也深知，懇切道：“李公公，求您通稟，我不是來求情的，我是來請罪的……”
李德全既是爲難，又是可憐她，愁容滿面道：“側福晉，皇上這會兒正在氣頭上，您又何苦去碰釘子呢？老奴勸您還是趕緊回去吧……”
顧悠然垂下眼簾，聲音平靜，卻堅持：“還請公公幫忙通稟。”
李德全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進去了。
半響後，屋內傳出了一聲沉厲的吼聲。
風雪太大，顧悠然沒聽清到底是什麼，可顯然，康熙爺發了大火。
她輕輕的吸着氣，肺部充滿，眼神更加堅定。
李德全打起簾子出來，提點着她：“側福晉，不該說的話，可別衝動啊……”
顧悠然點了點頭：“謝謝公公。”
李德全嘆氣地搖了搖頭。
康熙爺正坐着批閱奏摺，龍案前碎了一地青花瓷片。
顧悠然走過去，不錯規矩的行禮，穩穩地跪下，額頭觸碰到地，發出一聲極輕的悶響：“臣妾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福壽安康。”
康熙爺冷哼了聲，空曠的大殿裡，那聲音顯得極陰、極涼薄，他深邃的眸子黑得看不到底，“朕哪兒來的安康？”
顧悠然還沒見過威嚴有氣度的康熙爺這副模樣。
顯然是被氣急了啊……
她只得低頭道：“臣妾有罪，請皇阿瑪責罰。”
又是一聲冷哼：“呵，這倒是稀奇，你何罪之有？”
顧悠然淡淡道：“臣妾……不該來。”
康熙爺眉頭一抖，被她這番話氣得嗤笑了聲：“既然知道，爲何還來？”
“因爲臣妾必須來。”
康熙爺被她繞來繞去的，氣倒是莫名其妙的消了些，沉聲道：“說說看。”
“四爺對臣妾寵愛有加，臣妾不想負了他，想去宗人府伺候他。”
康熙爺深黑的眸子看着她，沉吟半響纔開口道：“你倒是重情義。”
顧悠然沉默的跪着。
“你可知胤禛犯得何罪？”
“臣妾不知。”
康熙爺又輕嗤了聲：“不知你就敢來？不知天高地厚！”
“臣妾什麼都不懂，只願能陪四爺風雨同舟，求皇阿瑪成全。”
顧悠然再次端莊恭正的給康熙爺磕了個頭。
許久，康熙爺都沒有說話。
直到顧悠然想要再次請求的時候，康熙爺的聲音低沉而陰冷：“風雨同舟？若讓你死，換他一命，你可樂意？”
顧悠然還保持着請求的動作，她的額頭緊貼着地板，一切彷彿都靜了下來。
涼意從額頭傳遍全身，可她卻感受不到了。
只靜了這麼兩三秒，顧悠然猛然擡頭，黑白分明的雙眼直視着康熙爺，確定道：“臣妾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