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點點頭，問了句：“現在就開始嗎？”
沒想到兒子會接受的這麼快。
四爺“嗯”了聲，道：“你先看看朕剛纔批的摺子，待會兒朕會問你話。”
“是。”
龍案下的小桌子早已備好了，四爺在上邊批，蛋蛋就在底下看。
可第一封摺子就讓他分外無語。
有個官員犯了罪，期望能在新皇登基後得到寬恕，便在獄中寫了這封類似於悔過書的摺子，希望最好可以被赦免。
此人文采不錯，看得出來讀過許多書，言辭謹慎，辭藻華麗觸動人心，拍馬屁間又感人肺腑。
可看到對方“辜負天恩，羞懼交併”兩句話旁邊的批註，蛋蛋剛被調動起來的情緒瞬間化爲灰燼。
他老爹在旁邊極爲認真又睿智幽默的批道：
【知汝懼死實甚，然羞則未也。】
（朕知道你害怕得要死，不過羞愧與否倒不一定。）
呵呵噠，真是他老子的風格啊。
冷不丁的直接損人到極點，不給對方絲毫面子。
搖搖頭，蛋蛋伸手又拿起第二封。
這是說宮裡要請戲班子，想要在宮中搭臺唱戲的事兒。
有個御史認爲此舉有失體統，力諫不可以，而且還很固執地一連上了三次奏摺。
他皇阿瑪好像不耐煩了，十分耿直的直接在奏摺上批道：
【爾欲沽名，三摺足矣。若再瑣瀆，必殺爾】
（你想沽名釣譽，有這三個摺子就夠了，如果再敢囉嗦，要你的小命。）
蛋蛋：“……”
威脅人都這麼直接的嗎？
他學到了。
又接連看了好幾本。
蛋蛋看得愈發的面目麻木。
呵呵……
這些奏摺無一不體現着他皇阿瑪的個人風格。
哪兒有這麼批奏摺的？
這怕是大清歷史上最有個性的奏摺了吧？
縱使是武治天下的太祖皇帝也沒這麼批過奏摺吧……
蛋蛋稚嫩的小臉兒無語的很。
看了幾冊都是這種閒事兒的，只有一個說朝廷大事兒的，但還不咋重要。
蛋蛋好奇，難道重要的事兒都不上摺子當面談？還是大臣們都不敢說？
那也不應該啊……
李衛可是個大實話啊！還啥話都敢說！
怎麼沒瞧見他的摺子？
難不成在後邊？
又翻了幾冊，終於看見了。
剛打開，蛋蛋的嘴角就抽了抽。
上面的字兒跟烏龜爬的一般，還沒他三歲的時候寫的好，且還不是談正事兒，只是一句問候：
“皇上，您好嗎？”
蛋蛋：“……”
最無語的不是這個，是他皇阿瑪竟然回了！
還特認真：
“朕躬甚安，只略瘦了些。”
蛋蛋：“……”
且李衛的這種請安摺子還不止一冊，每！天！都！有！！
蛋蛋：“……”
這君臣倆是在幹嘛？
好玩嗎？有意思嗎？？
閒的了……
看了一上午的摺子，四爺站起身來活動活動，看到他龍案下還坐着個小人兒，纔想起來剛纔讓兒子看奏摺來着。
便問道：“看得怎麼樣？學到了些什麼？”
蛋蛋想了想，跟他老子一樣淡漠的Q版小號臉，面無表情道：
“說話要直接、要毒舌、要切中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