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悠然雖然迷糊，可還記得規矩，她是格格，沒資格點，可若這麼說出來，恐怕會讓四爺心裡不舒服，於是她快睜不開眼的搖搖頭：“不點了吧，這四出就要唱到半夜了……”
四爺捏捏她暈乎乎的小臉兒，好笑的戳破她：“你是不喜歡看，想要睡覺了吧？”
顧悠然扁扁嘴，推開他的手：“知道你還說……”
四爺輕笑兩聲，隔着桌子也沒法把她摟自己懷裡，讓人拿來了一個小枕頭和毯子，讓她趴在桌子上好好睡。
福晉和老祖宗坐在一桌伺候着，不經意間看到這一幕，只嫉妒了一秒，心就涼了，冷漠的轉過身，而後繼續掛着笑，伺候老祖宗。
兩三齣戲都唱完了，就差福晉的《麻姑獻壽》了，曲子突然變了味道，前戲的調子不對，是《花木蘭》。
只見伊氏穿着一身戲服出來了，一招一式還挺像那麼回事兒，就是把式顯得有點兒軟，沒演出花木蘭的剛強來。
顧悠然睡半天，胳膊都壓麻了，也睡醒了。
瞅着臺上的花木蘭看半天，纔想起來，這不是伊氏嗎？
她說開戲前她就在前院兒住怎麼就沒見到她呢，弄半天是去準備去了。
沒想到伊氏還有這一手啊！
顧悠然暗暗感嘆着，古代女人，有時候也挺多才多藝的嘛……
不過琴棋書畫學的都成了男人的陪襯，就連唱歌跳舞也是爲了討男人的歡心，完全沒有了自己。
這麼想着，看着臺上的伊氏，覺得古代女人還是蠻淒涼的……
還好她有四爺的寵愛，不必強迫自己去做那麼多不喜歡的事情，更不必爲了討好一個人而用盡全身的力氣去諂媚。
顧悠然閒閒地想着，這伊氏也是挺有心的，估計是想老祖宗跟了孝莊文皇后一輩子，定是最喜歡這種女強人，巾幗女英雄的角色。
可她卻覺得……
女人堅強，是多麼的心酸啊，而一個女人要強大到可以守護住整個帝國的時候，其中的酸楚定不是旁人可以體會的。
老祖宗看完這齣戲，應該是感懷大於高興吧。
顧悠然扭頭看向相距她甚遠的老祖宗，老人臉上的神色淡淡的，似是在回憶。
伊氏戲畢，老祖宗也看出是她來了，笑着打賞了。
伊氏在臺上跪謝領賞。
福晉雖然笑着，眼裡的神色卻不高興。
她拿出《麻姑獻壽》本也是討老祖宗的喜歡，卻被伊氏擠開，搶了先，現在已是半夜，縱使戲班子願意陪到底，老人家也沒那麼多精力在聽了。
想到伊氏如此不懂事，竟敢截胡，福晉的臉色陰了陰。
德氏見伊氏一個侍妾竟敢搶風頭，彆扭的小聲輕嗤了一句：“戲子罷了，下九流，有什麼好值得驕傲的？”
她這句聲音雖不大，可這會兒也沒人說話，夜裡靜悄悄的，她這句話就顯得格外的清楚了。
四爺擰眉，扭頭陰冷看向德氏，眼神警告。
德氏縮着，再不嘟囔了。
伊氏剛得了賞，本是喜上眉梢，聽到德氏這話，嬌俏的臉蛋兒有些不好看了，開口，卻把槍口轉向了顧悠然：“這府裡的人自是都比奴才尊貴的，聽聞佳格格才華橫溢，也定是做了準備，要獻給老祖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