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悠然坐在梳妝檯前。
銅鏡內，茗香正在給她順着髮絲。
想到昨晚四爺是如何給這位和碩側福晉一邊捏肩一邊輕聞着她頭上的香氣的……
茗香陡然失手，不小心拽斷了顧悠然的一根髮絲。
恍若針刺了一般，顧悠然被扯得微蹙了下眉，看着向銅鏡。
身後的宮女正在失神，盯着被扯斷的髮絲略微愣了下，瞬間反應過來，慌張的跪下：“側福晉恕罪。”
跟剛纔直接讓她起來不同，顧悠然淡淡看了她幾眼，沒叫起。
這宮女眼中剛纔一閃而過的情緒她沒看錯，那是——嫉妒。
她在慎貝勒府見過那麼多女人在她面前露出這樣的神色，這個，她絕不會認錯。
茗香被她看得很是侷促。
顧悠然聲音淡淡的，很是溫和，“擡起頭來。”
茗香緊張地擡頭，動作拘謹，很是緩慢。
那是一張清秀的臉蛋兒，柳葉眉，粉嫩的櫻脣，五官極其普通，合在一起看着很舒服，算是個漂亮姑娘。
可這張和諧的臉卻透着緊張不安。
顧悠然笑了笑：“你多大了？”
“奴婢今年剛剛十五。”
顧悠然又笑了笑，她披散着頭髮的樣子很美，逆着窗外的陽光，周身唯美而溫柔：“我剛認識四爺的時候，也是這麼大呢。”
她說出的話淺淺淡淡，卻格外讓人心驚。
茗香瞬間被她的意有所指難堪地低下頭來。
“奴，奴婢……”
心中所想被人看透，茗香的臉火辣辣的，她緊張的想要解釋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顧悠然脣角淺淺的勾着。
對付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手段。
她凌厲過、兇狠過、瘋狂過，揮過刀、見過血、聲嘶力竭過……
可對眼前這個連嘗試都不敢，卻還一味的幻想，心有不甘的人……溫柔的嚇唬嚇唬就夠了。
“你不必跟我解釋，喜歡誰是你的權利，可有些事情，要麼忘了，要麼，就永遠的埋藏在心底，別讓人知道。”
茗香沒想到顧悠然沒治她的罪，反而會這麼說。
她這樣的開明溫和，更讓她心存一絲幻想。
“可如今我知道了，別人，也都不是傻子。德妃娘娘若是知道她如今最看中的兒子被自己身邊的宮女惦記着，你說，她會怎麼想？”
茗香心裡咯噔一下，臉色煞白。
只覺得剛纔吃的那顆紅棗，分明是帶着毒的。
這一巴掌來的如此之快，瞬間將她打醒。
她是個奴婢，不是進宮選秀留下來的女子，是專門伺候人，一點點上來的，能夠不用再幹粗活，呆在德妃娘娘身邊伺候就已經不易，她怎麼有資格去肖想什麼……
“想必你進宮前家裡也沒有給許親，若是德妃娘娘知道了，給你配了對食……”
顧悠然歪頭看着她焦灼悔恨的臉，聲音依舊平淡溫柔。
茗香卻已經帶了哭腔猛地磕頭：“側福晉恕罪！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心存幻想了！求您不要告訴德妃娘娘……”
她不要嫁給太監！她不想嫁給那些沒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