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豔所在的服裝廠離錦鵬家不遠,騎車半個小時就到,而她要從廠裡奔到家,有時覺得電動自行車電力不足,給電瓶車充電,錦鵬家自然就是她的最佳“中轉站”了。從此她是錦鵬家的常客,他們之間的短信也像花瓣一樣,帶着溫馨的清香;帶着與枝葉的眷戀。在這寧靜的小院裡飛來飛去。
錦鵬此時正在看着小燕子發來的“不字歌”,他一遍又一遍地揣摩其間的內涵:“……最後祝你每天都有好心情……以後不要讓我生氣,不然我就……”
霄豔不但嬌氣還很容易生氣:無意中碰到了她,她便會說打了她,於是他便得千方百計地哄着她;當錦鵬向霄豔解釋對他的誤解時,她便會說他是在絞辯,他不得不說無法和她說話。每每這時錦鵬便會嘮叨她個沒完,像教訓一個孩子一樣,數落來數落去,聽得她耳朵能生出老繭來。讓她受不了,但她幾天不見還是念念不忘飛到他的身旁,哪怕是看上一眼。
這天晚上,錦鵬剛吃了幾口飯便放下了碗筷,怎麼再也吃下去了,再次苦口婆心地勸說着小燕子,可是沒用。於是他無可奈何地說:
“算了吧,不吃就罷了,我也陪着,那你現在去休息呢還是到網上聊天?”
“你不是沒有吃飯嗎?不都是爲了我?”她趴在平車的一邊似睡非睡着。由於她在廠裡時常是加夜班,使她白天總是覺得睡眠不足。
錦鵬面無笑意,帶着幾分生氣的樣子反問着:“你還懂這麼些嗎?你在我家,你是客人,客人都不吃,主人怎麼好意思吃呢?你要是麗麗我早就發火了,我纔沒這樣勸過她一次。難爲我對你還有點忍耐性,你沒想想,你既然來我家,晚上連頓晚飯都沒吃,你的家人要是知道了,我們吃飯時對你不聞不問,會是怎麼想的?你說,我就是餓個要死,能好意思連你也不顧獨自吃……”
“你爲什麼要這樣?!”她有點受寵若驚的樣子。
“我爲什麼要這樣,你現在還不明白嗎?我不是和你說了嗎?你是不是嫌飯做得不好,如果是嫌我做的飯不好吃,那你可以自己做呀。讓我吃個現成飯我才高興呢。不管怎麼說,隨茶便飯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就多少吃點吧。再說,我的家境你也知道,沒有頓頓大魚大肉……”在錦鵬看來,生活困難的家庭,能以清茶淡飯熱情招待客人,總比富有人家以隨茶便飯慢待客人的好。
“不是的……不是的,是我不想吃。你不能不管我嗎?你只當我沒在這兒吧。”
“可你在這兒呀?你說我能那麼做嗎?”
“你去吃吧……夜裡你會餓的。”她慢聲慢地說道。
“你還能考慮這些嗎?”他躺在牀上生着悶氣。不管怎麼說,他還是喜歡這個真誠的表妹,他把她當成妹妹看待。即使她有什麼不是,第二天起來,他便把這事給“消化”了,在錦鵬看來小燕子總比那些頑固、狡詐的人強得多。他情願順着,牽就着她,生活中是他的錯,他可以改,是她的錯,他可以原諒她。她畢竟是一朵含苞欲放、可愛而又迷人的蓓蕾。也就是這可愛而又迷人的蓓蕾,帶着他走進夢幻的世界:帶給他美好的憧憬;給他縹緲的幻想;給他的生活裡又平添一畔新的希望……
“你爲什麼要這樣?爲什麼要待我這麼好,你不要這樣呀。”她反過來勸說起錦鵬來。
“不爲什麼?”他氣得無話可說,起身打開了電腦。
“你別生我的氣,我是不想吃冷飯……”她的表哥爲她不吃飯,霄豔有點過意不去了。
“可是這飯當初可是不冷吧?你爲什麼不吃呀——如果你僅僅是覺得飯冷了,我可以熱一下呀。”
“那……我吃。”她正要吃,這時錦鵬卻攔住了,把飯端到了廚房。
“這就對了嗎,我去熱熱再吃吧。”
他們倆吃過飯後在網上聊天,她覺得聊天實在沒意思,言談、情感太虛擬了,於是一氣之下把剛剛加不久的QQ好友一個一個給刪了,剩下的只有錦鵬和她的一位同士。
她到錦鵬的QQ裡和一個個好友聊天:
“我那裡的人不好聊,我和你的好友聊吧,你那裡女的多。你怎麼不說同意的,不想理我了嗎?你生氣啦!”她如一個淘氣的孩子在調皮。
“我沒有生氣。聊聊當然可以,你可不要把我的好友也給刪了,我是想讓她們支持我的小說的,讓他們成爲我的讀者。還有幾個編輯,你一定不要和他們閉聊,也不要和他們視頻……”
“爲什麼?我要拭拭看,你騙人吧?”她半信半疑地說。
“我沒騙人,我這裡沒有幾個能和我談得來的人。不信,你聊後就知道了……”
她於是把錦鵬的電腦給霸佔了,一個一個瘋狂地打着招呼,尋根問底去了解個人資料,可是,不一會兒,沒人迴應了:“表哥!我找她們聊天,她們爲什麼不和我聊呀?你的好友我和她們聊不來,你來陪你家的小魚兒聊天吧!”她嚷了起來。
“你說這是什麼意思?是我說過了,你不是不信嗎……”
她關掉QQ而後打開網頁,一個一個挑着感興趣的電視劇。
“就看這個《後天**》。”
“好看嗎?”錦鵬看着那麼集的影片,感到自己的業餘時間太少了,想想一天下來,還沒有碼個二三千字,內心好是着急。於是他對電影沒了興趣,但還是耐住性子。
他們相依相偎的看了一會兒。夜深了,霄豔漸漸有了睏意,她趴在電腦前,漸漸地閉上了眼睛。她在乏乏的睡意中不舒服地挪動着,慢慢地趴到了表哥的胳膊上。
他輕輕地扶起了她那柔和、豐滿而又溫暖的身子,溫情的說道:
“你不要趴在桌子上睡了,好不好?你去樓上睡吧,和小梅……我還得寫一會兒。”如今她來了,只有和小梅同一住宿。
可是霄豔猶如衝耳不聞,錦鵬有點火了,但他還是壓住聲調,用責備的口氣慢聲慢語地勸說着:“你……你這樣讓我一遍遍勸說,你覺不覺得煩人?你就不能和小梅一樣?我希望你在這兒該吃飯時就吃飯,該休息時就休息……你這樣你覺得煩人?”
勸說中錦鵬輕輕的拍着她的肩膀,用她那溫暖的手在肩頭傳着他的體溫;聞着少女的體香……他感到自己佇足與百花從中,久久地欣賞這些絢麗多姿的蓓蕾,濃濃的芳香撲鼻而來,他陶醉了……只見盛開的月季輕輕地閉上了雙眼,暗暗綻開白裡透紅的笑臉,他輕輕吻着,吻着。好久,好久……他的不由自主地撫摸着花瓣,害羞的花瓣閉上了,空氣中依舊留下花的溫馨……
“你的心冷了吧?快回答!告訴我呀!要不是昨你天打電話給我,今天我可沒想來你家,既然我會給你帶來煩腦,帶來不快,那我以後……”她追問着,胸中的悶氣頓時像氣球,膨脹得就要崩裂。
“希望你理解我一下,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脫口而出,你知道嗎?我最近脾氣很煩,原因是,你來了我家,不能幫助我一下,反而像孩子一樣打鬧,有時還讓我像有‘氣管炎’的丈夫……我最近心情不好,也因爲我最近每天不但得接待生意,教學徒還有寫稿任務,還有……麗麗不在身邊,有好多事都得我自己來幹,你在這樣,我……”無論他怎麼說,霄豔不語,她垂下頭,傷心地趴在書桌上裝睡着。
可不是嗎,她上網聊天和看電影,錦鵬可以接受,可她電腦開着,趴兒睡覺白白把時間Lang費,他能不指責那纔怪呢?電腦就這樣給霄豔“霸佔”着,她自己不看,錦鵬也看不成,他只有玩着手機,無聊地給近在咫尺的小燕子用手機表白起來:
說真的,錦鵬的眼前而今是時時刻刻閃現着霄豔的身影和笑容,他每天要千遍萬遍呼喚着她的名字,可笑的是,他時常把麗麗和霄豔混淆,他覺得自己最愛的人是麗麗,可是他不知道,他爲什麼會這麼癡迷不悟?
錦鵬用短信的鈴聲把她喚醒,而後笑道:“霄豔,不要在這兒睡了,你休息去吧。”他一次次地重複着,可是她對錦鵬的話沒有反映,如果說他現在用冷淡、責備和無情就能讓霄豔忘掉他,霄豔從此就沒有煩腦,就能解脫困惑,就能讓她得到自由,那他情願這麼做。
錦鵬無可奈何地解釋着:“有時我真希望忘掉你,我本希望自己在他人困難或需要幫助的時候,能去幫助別人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哪怕是點點祝福,可是沒想到會變成傷害,我不希望自己去奪走別人的歡樂,況且我覺得自己已經是個幸福的人——起碼是個精神富有的人,事業、愛情、理想……想有的擁有了,想要的得到了,其實我也不想用傷害別人方式而去得到過大的奢望。我只相信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愛深深愛着我的她……你說‘要不是我的電話你就不來了’,既然如此,你我現在都冷淡,你以後怎麼想就怎麼做吧。”
“你以爲我不敢嗎?去!我氣你,不想你,你是隻有在你身邊無人的時候或你無聊的時候纔想起我,你那些短信那等等號是什麼意思?說清楚點,你那‘等等’給了我多少眷戀多少暇想……你的六個點使我學會了把心聲隱藏。”
“別生氣了,是我的不對……你別傷心了,去休息一下吧。”他想用傷害來結束這場錯愛,可是他真的又不忍這純潔而又善良的姑娘被自己所傷,他於是輕輕地又把小燕子攬在了懷裡,讓他的體溫再次把她融化……
“我沒理由氣你……”癡情的霄豔抱緊了她的表哥,流下了欣慰的淚。就這樣她含着淚上樓去了,錦鵬覺得他用言語的利劍刺傷了霄豔的心,此時他開始後悔起來,無心撥動鍵盤,用顫抖的手翻到他們來往的短信:
“人生如夢,歲月無情,豁然回首,才發現人活着是一種心情,窮富得失……一切都是過眼雲煙……豁然開朗地迎接美好的一天;不管是親情,友情,愛情都應永遠珍惜,曾經擁有的不要忘記,已經得的更加珍惜,屬於自己的不要放棄,已經失去的留做記憶,想要得的一定要努力。當累時把心靠岸,錯了就不要後悔,苦了才懂得滿足,痛了才享受生活,傷了才明白堅強,總歸有起風的清晨,有溫和的午後,總有燦爛的黃昏,總有流星的夜晚,相逢是那麼奇妙,起風的時候道一聲祝福……”
“人生就像一場戲,什麼是曾經擁有的?什麼是已經得到的?什麼是屬於自己的,什麼是已經失去的?什麼是想得到的?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有必要嗎?表哥你爲什麼佔據我的心裡,對你,我承認我想過,愛過,疼過,傷過……回憶一下,那都將成爲歷史,你認爲呢?說我不想回家,在家無聊,有時想想人生有何意義,不如……但我也不能再……有時想想時間過得好快,轉眼又是週末,我多麼希望能回到從前,回到我那無知年幼的童年,無憂無慮地生活,像天使般自由……但我明天又要回家了,不想回家,真不想,但……多希望週末少點,讓我在工作中忘掉回家……”
第二天晚上,錦鵬發現在他的QQ裡那位QB5200文學網的一位網名“白雲”的編輯不見了,這是怎麼回事呢?難道自己做了什麼錯事?對了!是她吧?”於是他向小燕子打聽:
“你和我的編輯聊過嗎?”
“沒聊呀?我只是想見見她是個什麼樣子的?難道這有什麼錯嗎?”
“我和你說了,編輯不和別人聊天的……”
“那她要QQ幹什麼的?”
“你呀你,就是不聽我的,這下鬧大了吧?”
“那你不和她聊天?”
“我說了這些人只談正事,不談私事。她還和你還說了什麼?”
“我和她視頻,她說我‘黑名單見的。’有事嗎?”
“還沒事?我再也見不到我編輯了。”錦鵬深深嘆了口氣,但他沒有責備霄豔,他知道霄豔見他QQ裡的女孩是在吃醋。善意的過錯是真情的流露,他因此不指責,反而更加暗暗癡迷地眷戀着霄豔,他覺得暗暗施放他的真情,才能對得起霄豔和麗麗對他的一片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