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二天清晨,剛剛被雨水洗過的天空不見一絲雲朵,金燦燦的陽光揮灑而來。讓人感到十分愜意。

淚珠從麗麗圓圓的臉上滾落下來,她呆呆在站立在這冷靜得可怕、寒冷得發顫的‘小窩’裡,此時她時而獨自在這靜得連腳步聲也能聽得見的家院裡徘徊、時而盯着到處可見的木材內心流着酸澀的淚——那是父親的心血。這些大大小小的木材,有的是她的父親在工作之餘拾來燒火的、有的是他花極少的錢“拾來”給女兒打嫁妝的、有的是他買來爲女兒翻建新房,安置她未來這個小窩的。

麗麗此時不想呆在她這冷漠的家,來不急等待着父親的許可,她於是便踏上了返回姑姑家的路。

“大表哥,我一晚沒見到你,讓我好想啊!這是我昨晚給你寫的情書。”在她圓圓的臉孔上泛起了淺淺的紅暈,直擴散到眼皮,一雙明眸子像黑夜的星星一般閃亮,蓓蕾般的嘴脣旁邊,留下了一個少女那羞怯的微笑。

“那我就迫不及待地看啦!”他輕輕地展開了信——親愛的大表哥:

您好!

大表哥,我愛您,一心一意愛您——好專一,好深、我已經是時時刻刻離不你,您不僅是我學習的老師,也是我精神之柱。您那身殘志堅、百折不撓的精神,喚起了我對生活的熱愛和對生命的珍惜,我在漫長的思考中已經不在乎你生理上的缺陷,不在乎你我年齡上的差距,不顧父親和親友的反對及干涉……我真想現在就飛到您好的身邊,天天陪伴着你!

是你的情和愛流入我的心田,我不想讓這情和愛是一棵永不長大,永不開花、永不結果的僵苗,我要讓讓它復甦……

是你的情和愛流入我的心扉,滋潤了我乾枯的心田,讓這僻靜的土壤萌發一片春的生機。

你我都是個多情兒,渾身長滿了想象的翅膀;我想有母愛的溫馨,我想投入你那寬廣的懷抱;我想和你共同紡編織一個美好的家園!更願爲你犧牲一切。

大表哥,小妹愛你愛得好專一,好癡情呀!您呢?

百年回味麗麗《溫馨之家心連心》一九九七年初秋陰雨看過份滾燙的情書,他們那一幕幕花前月下的竊竊私語、海闊天空的說說笑笑,又顯現在錦鵬的眼前……

錦鵬的內心此時掀開了層層漣漪:

“你決定好了嗎?這種心聲我既然接受了,就沒有物歸原主的餘地了。是不是希望你再慎重考慮考慮?”

“不,沒問題了,我一直不是愛着你的嗎?只是當初真有點怕別人笑話和非議,所以猶豫至今……可現在我想通了,我已不在乎別人說我些什麼了,我不要這種虛榮心,我感到和你在一起很和藹很充實、很幸福……有了你,我的心靈纔不會枯萎。哦!今晩我當着你媽和你爸爸的面正式宣佈:我要和你做親了!”她心花怒放,眸子裡流露出熱情的光芒。

“那你不覺得愛上我會給你帶來負擔、累贅或痛苦嗎?如果是那樣,我情願退出……”錦鵬在嘴裡不情願地說着,可心裡在想:只要她愛得專一,我對她的愛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動搖——即使我們不能結合,我仍會幫助她,此時他在暗暗發誓:我要讓她永遠幸福,快樂!

“別說這些了,自然我同意了,我就是已經考慮好了這些,之所以我猶豫至今,就是我考慮太多了,你有缺點,我也有缺點,我看中的不是這個,而是你的爲人及個性還有那自立自強、百折不撓的精神,也就是自從我對你有意的那一天,我就努力讓你我之間的心不存在距離。”

他們的情感在與日劇增着,他們便像影子一樣寸步不離:出攤做衣服、上街買菜、去商店……他去也去,一眼不見,想得要命,他們已步入親密無間、花前月下、摟摟抱抱、情同手足的熱戀之中並拍了結婚照,期待着一生中最爲高興的那一天能馬上到來。可是父親的病情在日益惡化,使他們沉入了悲喜交集的境地。

夜深了,麗麗久久沒能入睡,她扒在窗臺上,對着杯子裡的螢火蟲竊竊私語:“螢火蟲,你們是不是想出來呀?看你們這麼着急的樣子,是不是在裡面不習慣?你們恨我嗎?要不是把你們關在這裡面,你們也不會和我聊天的,我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呀。”

“你在和誰說話呀?”錦鵬輕輕敲了敲她宿舍的房門。

“你還沒休息嗎?進來吧,大表哥——不,是錦鵬,我以後再不叫你大表哥了。”

“我以爲你和誰說話呢,原來是和螢火蟲聊天,怎麼又捉了一個,現在一對了?”

“這都是最近才捉的,以前的螢火蟲早給我放過好幾輪了。”

“什麼好幾輪?”

“自從我捉到第一個螢火蟲後,就對捉螢火蟲感了興趣,有時開着燈會引來幾個螢火蟲,有時關了燈,螢火蟲的熒光發出的信號也能引來同伴,可是我每捉過一個螢火蟲,就讓它呆在這裡兩三天,怕它們沒吃的會餓死,然後再將它放回大自然……”

“這樣當它們在迴歸大自然的時候,一定會感到生活更加美好,就像有的孩子氣生在福中不知福,當他們受到磨難後才明白……”他的話還沒說完,這時麗麗輕輕掀開蓋在杯子上的日記本:

“是我錯了,是我限制了你們的自由,把你們關在了這裡,我以後不再捉你們了,你們飛走吧,去尋找屬於你們的美好生活……”兩隻螢火蟲拼命向上爬去,可是都紛紛掉了下來。她將杯子歪斜着讓螢火蟲向外爬,兩隻螢火蟲爬到杯子口,跳到麗麗的手上,在她的手心手背歡快地轉了幾圈,親吻着她白皙的小手,而後展開雙翅盡情地向樹林飛去……

螢火蟲飛走,她的心開始難過起來:“我的螢火蟲……”她扒在錦鵬的肩上落着無聲的淚。

錦鵬用溫暖的手不停地撫摸着麗麗的頭:“別這樣,以後我來陪你,不會讓你孤獨、不會讓你寂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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