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雪。”
“屬下在。”
皇甫雲輕看着已經消失在了房間的皇甫雲卓,按了按太陽穴,有些疲憊:“爲什麼月滿樓沒有查出皇甫雲卓暗地裡的身份。”
“主子是說剛纔雲卓皇子所說的自己是白虎的身份?”
“嗯。”皇甫雲輕將視線移出窗外,寡淡輕飄的語氣沒有任何情緒。
“在月落,只有君上的信息網絡和保密系統能夠勝過天下第一樓,當初既然查不出雲卓皇子的身份,一定是君上掩蓋了他的信息。”
皇甫雲輕聽着這話,漫不經心的點頭:“也是。父皇瞞着我的事情多了,皇甫雲卓的只是其中之一,過幾天本殿在找他談談,此事明日再議。”
“是。”
“對了,你把月滿樓給弄進宮來,本殿有事相商。”
殘雪爲難:“殿下,因爲您受傷修養的關係君上十分擔心您的安全。所以您的寢宮裡三層外三層明處暗處的暗影高手中不僅有自己人,還有很多是君上的人,不方便在此刻把約月樓主弄進宮來。”
“不怕。”皇甫雲輕勾脣,將手中的白虎令牌隨意的扔給殘雪,殘雪連忙身影一閃接住。
“不是有這個令牌嘛,讓白虎營的高手給你打掩護。”
有些後怕的看着手中的信物大氣都不敢喘,殿下還真是敢,若是這價值連城的玉佩摔壞了,這責任……
不過敢讓君上的人起內訌,自己人對付自己人,當事人反而在一邊清閒自在,也只有他們家主子能幹出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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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殿要找月滿樓的事情很多,一是這英豪大賽已經過去,西南那邊的墓穴勘探本殿很感興趣需要月滿樓派人去調查。二是他最近辦事效率不高,本殿需要責問。其三,他對花露的感情玄虛莫測真真假假讓人摸不清頭腦,本殿少不了要干涉……若是別人也就算了,可是花露不僅僅是本殿的手下,更是本殿自幼當做妹妹的人,本殿不護着點,要是被別人欺負了,哼……”一個哼字帶着冷凝的氣流,皇甫雲輕不用多說,誰都知道其中帶着的護犢之意。
殘雪微微頷首,主子對他們的愛惜和培養不用多說,花露好歹叫他一聲哥哥,若是月滿樓真的敢三心二意,他殘雪也不是吃素的。
“主子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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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的敲擊着旁邊的木椅,皇甫雲輕補充道:“還有一事……現如今父皇雖然人在壯年,但是他心繫孃親,早就沒有了追求無上皇權的心。這幾年他一直在默默的爲本殿鋪路,爲本殿選駙馬也如此的慎重,本殿懷疑……”
懷疑什麼?殘雪心中遲疑了片刻,瞬時間明白了自家主子懷疑什麼。
當然是懷疑君上有意讓殿下一步一步的接觸政治權利的中心,然後將這皇位傾囊相授。
與月落四大將軍的子嗣交好是爲了替殿下籠絡手握重兵的權臣,而此番英豪大會冠首的取得奠定了殿下她的威信,再加上長老院和祭祀殿數十年都偏愛殿下,如此以來,殿下怕是……
“屬下也這樣認爲,君上早兩年已經把四大暗影衛首領中資歷最深的蒼龍首領給了您,而朱雀首領采薇又與殿下您有過短暫的相處和交鋒,玄武首領曾被君上派去監視姑爺,現如今白虎首領已經確定是雲卓皇子。如此一來,四大神龍不見擺尾的暗影衛首領的身份全部都被主子您知曉,數百年來,只有皇位繼承人才能有榮幸窺得暗影衛首領的真容。”
皇甫雲輕點頭:“的確如此。”
“而且殿下您是否注意到,若是君上真的把白虎暗影衛首領的地位交給了雲卓皇子,那麼他便失去了與您爭奪皇位的資格,如此一來,皇位繼承者舍您其誰?”
“……”皇甫雲輕眸子閃了閃,這纔想起來父皇說的皇甫雲卓不是他嫡親血脈的事情,她並沒有派人去調查。
所以,就算是殘雪是她的心腹,也不知道她那愛女成狂的父皇從來就沒有打算讓別人接受這個皇位。
只是女皇這個高位也着實是高處不勝寒,她逃避了十餘年才發現無論怎麼逃無論她怎麼紈絝,這皇位繼承也不會旁落他人。
因爲從始到終,只有她是唯一合法的繼承人。
“本殿前不久才知道爲什麼長老院的人會偏愛不學無術的本殿,而不是雖然表面單純實則內含錦繡乾坤的雲卓。”
“爲什麼?”殘雪冰冷的眸子充滿了求知慾。
“因爲皇甫雲卓並不是父皇的血脈。”
“什,什麼?”殘雪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瞳孔迅速的收縮着。
“這可是皇族絕密,本殿告訴你你可將秘密給兜勞了千萬不要外泄,除了花露誰也不要告訴。”
殘雪有些意外,他以爲主子會讓號稱智囊團的玲瓏知道,沒想到主子首先考慮的是時而正緊時而撒歡的花露知曉。
“很意外?”
殘雪點頭:“主子,您以前說過,如果您是一國王者,那玲瓏一定是您的智囊團,是您的國師,可是這件事,爲何不讓玲瓏知曉?屬下知道主子您一定有自己的考量,如果主子不方便說……”
打斷殘雪的猜忌,皇甫雲輕託着腮,燦如美玉的臉頰帶着瑩潤的光澤:“不是這樣的,玲瓏她聰明的嚇人,敬業的可怕,這麼好的左膀右臂本殿怎麼可能不信任她呢?只是她自從月華回來卻不見蹤影后整天都有些失神,本殿本來就將公主府和這個調查系統都交給了她,如果這個時候又將皇甫雲卓身份的遺漏點告訴她,萬一她一忙碌忘記把握自己的幸福怎麼辦?”
“什,什麼幸福?”殘雪驚呆。
“還什麼幸福?月華是你兄弟,玲瓏就不是和你一起長到大的姐妹嗎?她愛慕月華你真的司一點都沒有看出來。”
殘雪笑,冰山臉露出了裂縫,璀璨的眸子帶着不可思議:“不瞞主子您說,別說一點了,就算是一分一釐屬下都沒有看出來。月華這騷包竟然還有人喜歡。”
“恩,本殿也挺意外的。”但是不可否認,月華的開朗幽默和玲瓏的細緻縝密也是挺搭的。
最關鍵是,他們兩人知根知底,若是能夠成就良緣,也算是了卻了她的一樁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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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殘雪七七八八的談論了一炷香的時間,皇甫雲輕閒的慌,感覺內傷又有點隱隱作痛,連忙從懷裡掏出小瓷瓶吃了點藥下去:“等到這陣子過去,外國使臣都離去,本殿要準備好養小半個月的傷然後在考慮這些瑣碎政事……今日離沐皇以來已經第六日了,本殿目前最想完成的事,就是和他的婚事。要考慮考慮婚事應該怎麼操辦,這聘禮又該怎麼辦,沐皇他算是入贅我月落皇室,所以應該是本殿下聘吧?”
皇甫雲輕略微有些迷糊,她離上一代女皇上任雖然不遠,但是彈指一算也有百年時間了。
要看百年前的女皇她的老祖宗是如何操辦和皇夫的婚事的,可能還要查一查月落史記,當初爲了裝作不學無術胸無大腦的模樣,她愣生生的只能偷偷摸摸的溜去書房看書,偏偏宮廷書閣的戒備非常森嚴,因爲其中有着各個朝代的密室和珍貴的絕本,又是那玄武首領的管轄範圍,可是苦了當初她有着巨大的書庫卻不能盡情的查閱。
“主子您已經吩咐將您各個產業的奇珍異寶都搬出來給諸葛皇子~哦不,是姑爺當做聘禮了還要怎麼操辦?屬下覺得這手筆已經高調到不行了。”
“有一句話屬下不知道當不當講,如果您將那麼多綾羅綢緞,金銀珠寶,武器礦藏,地契房契都當做聘禮下聘到質子府,一旦這下聘名單泄露了,主子您的勢力可就泄露了大半,若是暴露了引起君上的忌憚怎麼辦?”
清淺的笑笑,皇甫雲輕站起身來:“父皇不會忌憚,只會鬆一口氣。因爲……父皇他是真的將本殿當成掌上明珠來疼。本殿榮華富貴半生,只不過碰到了一個深情無悔如父皇一般的男人。孃親之於父皇相當於沐皇之於我,愛一個人愛到骨子裡,就會愛屋及烏。本殿這十餘年一番風順尊貴無限的生活,不過是託了孃親的光。”
殘雪抿脣沉默了片刻,忍不住說道:“殿下你每次都說自己是榮寵無限,可是這麼多年來您受了多少刺殺多少流言蜚語的折磨?因爲這一份榮光,您連愛一個人都小心翼翼,連一份簡單的婚約都要用盡心機佈局十餘年,何嘗不是因爲這一份愛而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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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蕭少主出事了。”花露慌亂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殘雪和皇甫雲輕的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