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舒琳和念念正玩得起勁,唐宛兒提着早餐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東西都還沒來得及放好,便跑到牀前,拉起舒琳:
“舒琳,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胸口一直涌動着難以平復的激動和喜悅,她現在的心情,比哥倫布發現新大陸時還要欣喜若狂吧!
“呃……宛兒,你知道什麼了?”舒琳被她突然這一抓起,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眨着雙眼,相處這麼久,還真沒發現一向溫婉冷靜的唐宛兒,也會有這麼激動失控的一面。
“我終於知道,南宮嗣到底哪裡不對勁了!”唐宛兒欣喜若狂的樣子,讓舒琳和念念不禁抹了把汗,不約而同地翻了個白眼。
“我說宛兒,你能不能平靜下來,慢慢說?”舒琳
用力地點了點頭,又隨即搖了搖頭,“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平靜下來,舒琳,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她只能更用力的抓着舒琳的手,通過這真實的碰觸,才能告訴自己,她沒有在做夢,這一切都是真的!
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好吧!你剛纔說發現嗣不對勁的地方是指?”她還是可以理解宛兒這麼失控的心情的,若是宛兒像平時那樣冷靜的微笑着說出來,才應該覺得不正常吧!
“難道你沒發現嗎?昨晚上,念念是南宮嗣一路抱着來醫院的!他……他恢復了!他可以走了!”唐宛兒又哭又笑的回憶着昨晚上的一切,難道這就是父女連心嗎?因爲擔心念念,所以南宮嗣纔會這麼快的恢復,只爲了救女兒嗎?
“是呀,你現在才反應過來?”舒琳和念念對看了一眼,倆人不約而同地搖頭嘆氣,真是受不了她大條的神經。南宮嗣那兩條長腿在她們眼前都晃動了一整夜,早上還是在念念醒了後,等醫生確認沒事後才離開的。
“什麼啊?所以說,你早就知道的?”唐宛兒總算是冷靜下來了,緊皺着眉頭,不悅地瞪着舒琳。
“這裡就你不知道吧!”舒琳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巧妙的將注意力分散到念念身上。她可不想被南宮嗣的目光殺死在異國他鄉!
“念念也知道?”唐宛兒順着舒琳的目光轉向病牀上的念念,後者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撇了下小嘴後,才點頭。
唐宛兒頓時氣結地黑了臉,“爲什麼你們知道也不告訴我?!”她生氣地大吼。
“媽咪,我也沒有人告訴我呀!”念念一臉不爲所懼地回答道,短短一句話,堵得唐宛兒只能啞口無語地張了張嘴。
舒琳則幸災樂禍地捂着嘴偷笑,不知道宛兒會不會很鬱悶爲什麼要生一個這麼鬼精靈的孩子,會不會寧願此時此刻,這孩子能夠傻點,笨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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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北部一個偏僻的小漁村,南宮嗣叩開一戶人家的門。
“你就是從中國來的南宮嗣先生?”一個頭發花白,身材矮小,穿着傳統和服的老太太打開門,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南宮嗣後,不無防備地問道。
“是的。”南宮嗣朝她點了點頭,微微一笑。
“有什麼可以證明你就是南宮嗣先生?”老太太似是故意刁難般,絲毫不信任他的身份。
“這是我的身份證。”南宮嗣猶豫了片刻,從錢包裡拿出自己的身份證遞給她。
看了眼他手中的身份證,撇了撇嘴,並沒有接過去。只是擡眼看了他許久,那審視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剝層皮般。南宮嗣絲毫不爲所懼的迎着她的目光,臉上是從容的微笑。
對峙了不知多久,老太太總算是點頭相信他就是南宮嗣了,“南宮先生進來再說吧!”老太太緩和了臉色,退後一步將門打開,並閃身讓他進去。
“謝謝。”南宮嗣向她點頭致敬。
老太太回頭看着他,神色有些改變,佈滿皺紋的臉上,閃過一絲悲痛。
看着她一閃即逝的表情,南宮嗣不由的皺了下眉,沒再說什麼的尾隨她進了房,心裡卻默默的有了一絲猜疑。
“先生請稍候,我去拿樣東西。”老太太請他入座後,便進了裡屋。
南宮嗣目送她進去,環視了一下屋裡的佈置,這裡的環境很簡陋,除了幾樣簡單的老舊傢俱,便沒有什麼像樣的東西。
她就在這樣的環境裡住了兩年多嗎?身份高貴,從小嬌生慣養的她,是怎麼躲在這簡陋的地方,度過這兩年的?
不一會,老太太揭開門簾從裡屋出來,手裡拿了一隻檀木盒,站在門口看了眼南宮嗣後,重重地嘆了口氣,才緩步出來。
“南宮先生遲到了兩年,這是小姐原本想要親手交給南宮先生的,可惜她等不到南宮先生,只好讓我轉交。”老太太把盒子放在桌上,推到南宮嗣面前,語氣凝重地說道。
南宮嗣沒應聲,只是看着盒子好一回,卻始終沒有伸手去接過來。盒子上那把精緻的銅鎖,上面雕刻着一龍一鳳,騰雲駕霧,栩栩如生。這龍鳳是中國的吉祥物,這把鎖他再熟悉不過,只是沒想到事隔多年後,還能再回到他眼前。
“她……還好嗎?”他問得有些僵硬,心裡的不安在看到這隻盒子上的鎖時,更強烈了。
“好,我相信她一定很好!”老太太露出了見到南宮嗣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卻顯得那麼淒涼,令人痛心。
南宮嗣定定的看着她,抿緊了雙脣,濃郁的墨眉重重堆積,憂慮得像是化不開般。
老太太見他久久沒有動景,於是又伸手把盒子往他面前推進,並在上面輕輕的拍了兩下,示意他打開。
“她有什麼話要轉達我的嗎?”南宮嗣擡起頭看着老太太,看着眼前的這隻盒子,不知道爲何,心裡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讓他不敢去打開這隻盒子。
“小姐只說把這隻盒子裡的東西給先生看過,先生就會明白。”老太太搖了搖頭,指着桌子上的盒子,不再多說什麼的,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南宮嗣緊抿着雙脣,一語不發地看着盒子,許久許久……
最後,他抱起盒子,默默的走出了小屋,迎着海風往蔚藍的海邊走去。
“小姐,他來了!你等了兩年多的人,他可算是來了!”窗戶旁邊,老太太看着南宮嗣的背影,唸唸有詞地低語。
坐在大壩上,南宮嗣眺望着遠處的海面,彷彿穿過整片的海洋,看到不知名的地方,某個他想要看到的人。
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摸過檀木盒表面,發出一聲嘆息。
“對不起,我來晚了!”南宮嗣痛苦地閉上眼睛,是命運的安排,讓他在空白中度過三年,卻是她最需要他的時刻,竟然就這樣錯過了。
“嗣,我喜歡的人是你,一直以來都是!我不知道你心裡有着什麼樣的傷口,纔會把心那麼層層緊閉,不讓人進去,把所有人的關心都排斥在外。不管你接不接受我,我只想告訴你,我愛的人是你,而不是其他任何人!你說讓我嫁給他,我會如你所願,但是請你別忘記,我不是因爲愛他而嫁給他,我是爲你而嫁的……”
昔日那痛苦的哭訴,依然清晰的隨着海風吹撫在他耳畔,每一個字都被一滴淚包裹着,結成冰般,錘打在他的心上……
她是那麼柔弱的女子,連說話時都是那麼溫柔輕緩,從未見過她大聲的對誰發過脾氣。不管再怎麼生氣,她總是可以大度的一笑而過,不會計較任何人的過失。
就是這樣一個女子,卻爲他而付出一生,明知得不到任何回報,卻爲他而拋開自己的幸福……他卻在這麼多年後,纔會感到心痛。
“對不起!”深深的吸了口氣,他撫弄着那麼龍鳳金鎖,猶記得她在收到這把鎖時,那驚豔的表情,開心的笑容,是那麼的絕美。
那個櫻花般唯美又善良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