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玥提筆畫了幾筆,便漸漸地融入了畫景。和衆人比起來,江浸玥是佔了優勢的,其他人還的考慮畫的內容、佈局、意境等。而江浸玥只是在腦海中微微搜索一下就可以,古代有那麼多名人佳作,自己隨便找一副就可以。
其實從一開始季芸說要作畫的時候,江浸玥就有了打算,於是提筆毫不猶豫。她要畫的是黃公望的《富春山居圖》。江浸玥選擇這副畫確實是有她自己的理由。首先這幅畫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其氣勢、意境皆非一般人可以創作而出。其次就是這是一副山水畫,比畫同等幅制的人物畫,花鳥畫簡單一些,再說她只畫其中的一部分,兩個時辰內畫出不是沒有可能。她不是創作者,她只是臨摹者,在現代自己已經臨摹了無數次,一草一木已自在其心,畫起來當然是省力的多。要是讓她創作,窮她一生之力也無法創造出如此畫作。
離兩個時辰還有一炷香的之間,江浸玥停筆,活動了一下手腕,看着自己的畫作還是有些微微不滿意。也許是自己心中有雜念的原因,畫中的意境並沒有自己在現代時畫的那麼神韻超逸,氣韻高遠。不過整體來說獲勝應該不是沒有可能吧。
看着江浸玥畫出的畫,初塵眸中是毫不掩飾的驚豔與讚歎:“山川渾厚,草木華滋,好畫!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好詩,更是好字!”
一連得了初塵三個“好”字,江浸玥有些得意,並沒有一絲盜用古人創意的內疚。自己一直在秉持“以我爲主,爲我所用”的原則。
其實這幅畫還是稍作了改動的,江浸玥並沒有寫原本黃公望所寫的題跋,如果那樣顯得太假。於是她便在原本寫着題跋的地方寫了一句詩:覽君瑤山作,江鮑堪動色。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瑤山?”初塵忽得挑眉問道,眸子帶了一抹興趣。
“呃……不是,只是我不知道該寫哪裡,只是瑤山最有名不是麼?”瑤山有第一世家楚家,去過的人應該不是十分多才是,自己這麼畫被看出漏洞的可能性比較小。再說,自己畫瑤山,他們得給瑤山楚家面子不是?說不定贏得機率還大一點。
正想着,有侍女上來收畫,江浸玥標明瞭桌號,捲起來交到了侍女手中。
“你覺得我贏的機率怎麼樣?”江浸玥看着樓下,問盜。
“必贏。”初塵回答着,語氣肯定。
得到如此肯定,江浸玥還是有些驚訝。也是,當初這《富春山居圖》是經過怎樣的艱辛才創作出來的自己不是沒了解過,自己還真不信有人能在短短的兩個時辰內創作出更好的畫作。
江浸玥和初塵都沒有說話,心裡各自想着事情。江浸玥不知道把這樣的自己暴露在初塵面前是不是一個好事情,畢竟初塵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絕對有他自己的打算,萬一自己將來如果真的和初塵站在了對立面又該如何自處?初塵會怎麼對自己?自己小心翼翼,想要爲自己爲王府贏得一片生存之地,自己這樣暴露會不會影響到自己的計劃?亂世來臨之後,如果初塵也要踏足塵世,究竟容不容的下自己?江浸玥越想越糾結,表情也是越來越複雜。
看着江浸玥越來越複雜的臉色,初塵鳳眸深了幾深,並沒有說什麼。
直到季芸再次走上臺,喧譁的大廳也安靜了下來,江浸玥收回了思緒,望着季芸手中的畫卷。畫卷都是用的一樣的紙張,又是卷着,江浸玥分不清楚那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作品。
“我家主子已經仔細看過了各位的畫作,件件都是難得一見的佳作,只是這九還丹只有一顆,所以主子只能挑出一副佳人最喜愛的畫作——《隱世瑤山圖》!”季芸說着,展開了手中的畫卷,伴隨着畫卷的展開,原來就很寂靜的大廳一時間變得死寂,連呼吸都不可聞。
讚歎、驚訝、敬佩、疑惑、好奇等種種情緒寫滿了衆人的臉,大家都難以相信會有人在短短兩個時辰之內畫出這樣的畫。他們中確實有人用的是自己以前創作的畫,但是和這一副比起來,他們引以爲豪的創作都顯得那麼蒼白。尤其是這一首詩,是有怎樣淡然心境的人才能作出?再看那字,飄若浮雲,矯若驚龍,娟秀中透露着張揚,是怎樣的手才能寫出?這詩、這字都與這秀麗簡遠而又蒼茫浩淼的畫作結合起來,融爲一體,缺一不可。
“看衆位的樣子,想必這副畫勝出的緣由季芸也不必多言。”季芸的聲音響起,比之前的嬌媚更多了一分嚴肅,更或者是對這作畫之人的敬重。
“不必多言,我等甘拜下風!”臺下衆應和聲響起。
“好,那就如我家主子之言,這九還丹就歸這位作畫之人,不知閣下可露面讓我等一觀風采?”季芸看着江浸玥所在帷幕的方向問道。
伴隨着季芸的話,江浸玥瞬間感到無數道目光集中在了他們這方寸之地,來自樓下的,來自旁邊的,以及來自三樓雅間中的。你不能否認世界上有一些極其出色的人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是無法忽略的。比如三樓的幾個人,江浸玥不知道他們是透過哪裡看着自己這邊,但是他們那種強勢凌厲的眼神她卻能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江浸玥看着初塵,沒有說話。她將這樣的自己暴露在初塵面前已是無奈之舉,如果暴露在天下人面前她還如何獨善其身?
接收到江浸玥的眼神,初塵嘆了口氣。摘下隨身的玉佩交給衛庭,衛庭轉身走了出去。外面響起衛庭清朗的聲音:“我家公子信物在此,各位明瞭,今日公子實有不便就不出來面見各位英雄,各位見諒。”
初塵的玉佩絕對是世界上第一無二的。因爲一般的玉佩都要刻有姓氏或者家訓之類的話,而初塵的玉佩只是一塊非常精緻的羊脂玉,上面只是淡淡地畫着雲紋,無一字跡。
“既然這樣我等不敢勉強初塵公子,就請這位公子將這九還丹帶去吧。”季芸說着雙手奉上九還丹。
這初塵公子身邊如影隨形之人衆人自然是認得的。其實衛庭一出來衆人比剛纔更爲驚訝。這畫作上的字跡一看便是出自女子之手。雖然初塵公子的字跡不是所有人都見過,但知道絕對不是這麼娟秀而又張揚的字跡。看來這初塵公子是有意替這真正作畫之人掩飾,不知是何佳人得初塵公子另眼相待?衆人眼中透露出一抹深思,但沒人敢出聲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