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作倒是夠快。”初塵冷哼了一聲,言語中有着不屑。
江浸玥抿脣,垂在身側的手不由得微微握緊,依照她對夏昭曦的瞭解,他確實不是那麼輕易放棄的人,這次大婚沒有見到他有什麼行動,原來,想法在這裡……
“西秦也摻和了進來?”溪顏的秀眉緊緊蹙起,問着展陽。
展陽點頭:“得到消息西秦確實開始進攻湘州,並且,勢頭不輕。”
溪顏忍不住低咒了一聲,隨後說道:“現在湘州打得是楚家的旗號,那麼西秦這意思就是投了夏陵了?”
“投不投夏陵不重要,重要的是,西秦現在確實是與楚家爲敵了。”初塵清淡開口。
“我回湘州!”溪顏思量片刻,站起身說道。
江浸玥知道湘州對於溪顏的意義,於是點點頭,不做阻攔。
“我也回去!”採萱也站起身來說道。
在湘州呆了多半年,採萱早就對那裡有了深厚的感情,尤其是那裡的民風淳樸,她極爲喜歡。之前她是平湘王府的丫鬟,平湘王府就是她的依靠,現在尚京平湘王府已然不存在,湘州就完全成了她的歸屬,那裡有着她的一切。
初塵頷首,隨後看着展陽:“調兵三十萬去湘州。”
幾人面上都露出喜色,想着既然如此,湘州必定安然無虞了。
展陽下去調兵,溪顏和採萱也下去收拾了,餘邵卓施施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對着餘城主道:“爹,久聞湘州大名,一直從未前去,這次孩兒想去看看。”
餘城主對於自己兒子什麼心思自然明白,於是認真點頭,沒有反對。
餘邵卓朝着屋內衆人一禮,搖着扇子施施然走了出去,離去的方向正是奔着採萱而去。
江浸玥凝眉,餘邵卓對採萱什麼心思她最近幾天自然看得明白。採萱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小丫鬟,現在周身貴氣傲氣凌然完全可以獨當一面,和餘邵卓還是極爲相配的。
只是採萱的心結實在是很深,這一點江浸玥自然看得明白,她知道餘邵卓也知道採萱的過去,但是他依舊這麼毅然決然義無反顧,不得不說十分讓江浸玥驚訝,如果他能解開採萱的心結,不得不說這是一門極爲不錯的姻緣。
這是此事到底能不能成,就各憑本事了。江浸玥想着,低低嘆了一口氣。
初塵走過來,坐道江浸玥身邊,伸手攔住她的纖腰,溫聲開口:“放心,餘邵卓不是那等無用之人。採萱現在看人的本事並不低,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會明白的。”
江浸玥想到採萱是初塵給自己的人,想必瞭解不比她少,於是也點點頭,沒有說話。
“現在都大兵壓境了,你們倆還濃情蜜意!等一會兒老窩讓人家端了!”鳳漓瑱在一邊很煞風景地開口,撇嘴不屑地看着二人,眸光極爲嫌棄。
“無奈我身受重傷,還未痊癒,我看哥哥倒是很是清閒,不如替妹夫去處理了這難題?”初塵轉頭看着鳳漓瑱,說的那叫一個理所當然。
江浸玥也想着這哥哥可不是好當的,佔了人家便宜總要出點力不是?
果真鳳漓瑱一下子後退幾步,似乎這樣就能躲開初塵探究深沉的目光一般,連連擺手:“我的軍事才能真心不咋地,爲了你楚家光明前途,妹夫還是另擇他人爲好!”
開什麼玩笑,上次在平陽關那一站就去了他半條命,要不是有初塵坐陣的話他的小命可就交代在那裡了。不過倒不是他怕死,而是敗仗打一次不就行了麼?要是再打幾次他還不把璃州鳳氏的臉給丟盡?況且身邊有美人相伴,總要留點面子不是?
“哥哥是璃州鳳氏的公子,要是哥哥不出站的話,妹夫我真的找不到人了。”初塵扶着額頭極爲苦惱地說道。
鳳漓瑱看着滿屋子的人,這哪個拿出去不是以一敵十?怎麼就找到了他呢?
一章雌雄莫辯的俊美臉頰似乎凝起了疙瘩,鳳漓瑱真是有些無奈,想着他從小對軍事這些事情就根本不是十分精通好不好?那夏昭曦可是作爲皇位繼承人專門訓練出來的,這能一樣嗎?能嗎?
江浸玥拉了拉初塵的袖子,第一次對自己這孿生哥哥起了幾分同情之意。
初塵極爲溫柔地撫撫江浸玥的髮髻,一雙鳳目中滿是鄙視地看着一眼鳳漓瑱,隨後看着楚奕渲:“奕渲點兵去迎戰吧。”
楚奕渲點點頭,沒有絲毫不愉,同時也鄙視地看了一眼鳳漓瑱。
鳳漓瑱一直和楚奕渲不對盤,現在哪裡受得了對方這種眼神,一下子急的跳了腳:“我也去!”
衆人一下子對這個前後不一的鳳氏公子有些無語。
“咱們一同前去,正好也能分個高下,省的你老拿那種眼神看着本公子!”鳳漓瑱得意洋洋地昂起了頭,衝着楚奕渲下了戰書。
楚奕渲轉頭走了出去,想着我真是懶得理你。
“奕渲對付得了夏陵那小子?”普恩大師忍不住開口,問着初塵,言語中極爲擔憂。
“奕渲的本事爺爺又不是不清楚,要是連這點能耐都沒有,這天下統一以後他還怎麼治國平天下?”初塵淡淡擡眼望着普恩大師,聲音清潤說道。
清淡的聲音在大殿衆人心中激起了千丈波瀾。本來按照衆人的想法,楚家平了天下之後依照名聲以及世人的尊崇成年度,初塵應該當之無愧地等級爲帝,恐怕這也是名聲所向,但是現在,這位置確是讓給楚奕渲,實在是讓人驚訝。
“你想好了?”過了半,普恩大師極爲嚴肅地問道。
初塵沒有絲毫遲疑地點頭:“本來反了夏氏不過是爲了一個江浸玥罷了,現在我已娶得賢妻,自然心下安分。從一開始我就沒有任何稱帝的心思,想必各位也不是不知道。再說奕渲的才能大家也有目共睹,只不過向來不善於表現所以隱於人後罷了,要是自小行走江湖的話名聲未必比我小了去。”
說道這裡,初塵忽然清聲笑了起來:“她夏陵能以一個夏昭曄爲幌子掩着夏昭曦,我楚家自然也能掩着奕渲,衆位說是不是?”
衆人恍然。初塵從小行走江湖,聲名鵲起,但是從來不以楚家的名聲,甚至是隱隱蓋過了楚家的聲勢,就算是有心人查,也至多查到楚家這條線便會斷掉,初塵具體的身份不得而知,所以也就隱下了楚家子弟的聲勢,相對於一些世家的高調來說,楚家確實低調地很了。
“爺爺明鑑,我也覺得初塵實在不適合做帝王,帝王要有勤政愛民之心,初塵雖然博愛,但是畢竟行走江湖,灑脫慣了,要是常年幽居與宮中的話,實在有違初衷。”江浸玥也開口,爲初塵辯解着。
普恩大師嘆了口氣:“奕渲的本事我自然也是清楚,可是既然宸兒不想做帝王,奕渲也未必肯啊。”
衆人一下子默了下來,誰沒有問過楚奕渲的建議,要是他肯的話這還好說,要是不肯呢?第一次覺得,帝王這個位置居然被別人避如蛇蠍。
“具體怎麼樣等事情塵埃落定之後再做打算爲好,當務之急就是解決這四面埋伏的境遇。”平湘王爺開口,打斷了一室沉默。
“剩下的便是南齊那邊的問題,南齊雖然沒有出兵,但是斷了楚家糧草,就憑這一點實在不妙。”蘇黛開口,接着說道,“楚家的糧草就算再多,也禁不起數十萬大軍,要是真的等到困獸之日,恐怕情況纔是真的不妙。”
江浸玥忽然輕笑,絲毫不爲蘇黛口中的嚴肅情況所震懾:“糧草不光是軍隊的事情,還是業界方面的問題,尤其是從南齊運往夏陵的糧草,自然會有人有辦法的。”
江浸玥話落,衆人便把目光轉向了江浸玥口中之人那裡。
陸修傑掩脣輕咳兩聲:“楚少夫人是不是太高估修傑了?”
“夏陵陸家的勢力到底多深,無須我多言,難不成陸公子要推脫?”江浸玥挑眉,絲毫不覺得自己說出的話哪裡有什麼不妥。
“就算是再如何滲透,也不過是夏陵,可是在南齊,修傑真的沒有什麼保障。”陸修傑很認真地道。
陸沁儀也是一臉認真的神色,似乎是在仔細思量,片刻伏在陸修傑耳邊說了些什麼。
陸修傑凝眉,隨後再次舒展,二人絮絮地說了一通,隨後陸修傑點頭:“承蒙各位相信,修傑願意一試!”
“我與哥哥一同前去南齊。”陸沁儀話落,便被鳳漓瑱拉住。
“你要去南齊?我陪你一起!”鳳漓瑱眼睛晶亮地說道。
“鳳公子不是還要和楚公子一較高下?現在就這麼走了,恐怕有臨陣脫逃的嫌疑。”陸修傑開口,不鹹不淡地提醒着鳳漓瑱。
鳳漓瑱一噎,想到一個人總不能老是出爾反爾,於是怔怔不說話。
江浸玥想着鳳漓瑱確實應該和陸沁儀分開一段時間了,老是這麼黏在一起也不是個事對不對?
大婚第二日每人各司其職,新娘和新郎官在楚家內倒是極爲悠閒。
“前一陣子楚家還因爲你我大婚而十分熱鬧,轉眼間變得冷清了許多。”江浸玥在院中矮竹叢內悠閒坐着,感嘆道。
距離大婚已經過去了十日,展陽四人當天就動身回了湘州,楚奕渲和鳳漓瑱帶兵應戰,與夏陵在回龍谷相持,繪風等四婢跟着陸氏兄妹去南齊,蘇黛和憐薇以及聶恆去了尚京,平湘王爺和鳳夫人當先回了璃州,偌大的楚家一下子變得極爲冷情。
“夏昭曦和秦雨黎都是狗急跳牆,現在正是最爲激烈的事端,你攬月閣衆人以及我青鋒閣之人磨練許久,總是要有用武之地,要是一直沒有這個機會,恐怕他們纔是不願。”初塵低頭輕輕吻着江浸玥的面頰,聲音像是湖邊青柳一邊醉人。
江浸玥艱難地推開初塵,想着這人這些日子以來每天晚上都縱慾過度,現在難不成還要白日宣淫?
初塵卻是一隻手緊緊摟着江浸玥,享受着亂世之中的一份安寧,絲毫不爲外界紛爭所動。
“靜柔來了!”江浸玥正和初塵“搏鬥”着,忽然飄到一抹曼妙的身姿,開口說道。
初塵迅速鬆開了江浸玥,給江浸玥整好了羅裙,復又伸手摟住她。
靜柔的腳步有些凌亂,面色有些焦急,似乎是因爲走得太急的緣故而髮絲有些微微鬆散,一見到江浸玥便雙膝一軟跪了下來。
“怎麼了?”江浸玥一下子從榻上坐起了身子,沉聲問道。
靜柔想來極爲溫婉,很少有失態的時候,現在這般模樣,江浸玥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主子,湘州出事了!”靜柔說着,雙手遞上一紙信箋。
江浸玥接過看後,覺得眼前有些發黑,身子竟然有些軟,就要朝着地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