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楚時年很快又分外憂心忡忡:“離婚協議書?沈老,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吧。我哥這才倒了幾天,你們就要離婚的,這對我哥傷害很大啊!我都忍不住懷疑你們沈家的家風了!”
沈老指着楚時年,手指由於不利索微微顫抖着:“離婚!不然就起訴離婚!”
楚時年勉強攤開文件,指了指空白的地方:“可是,這裡沒有女方簽名啊?”
“你管我!總之,讓楚沐澤給我簽了!”沈老咆哮道,臉色發紅,呼吸急促。
楚時年立刻投降,他在意沈老的身體,兩家的關係怎麼突然就糟糕起來了呢:“不是,這件事我們從長計議啊。你這是怎麼了?你先前還很樂意看到我的,每次看到我都樂呵呵的。”
“那時因爲那個時候,我還需要你這個警長來通知消息。現在我家青瓷醒了,人也是無辜的。還要你們警察來幹嘛?總之,以後我們沈家跟你們勢不兩立!”沈老說話費勁,花了好長時間才說完。
楚時年也是費了好長時間才聽清楚。
總覺得……大概就是被沈家嫌棄了,就是這個意思。
“沈老,咱們能不能講理啊?”
“官兩把口,我們這些粗俗人家不跟你們講理。”
楚時年:“……”你們這都沒理呢,怎麼講理啊:“我哥不是官,你至少讓他說話,別那麼快判死刑啊!”
“跟律師更不能講理。你再不滾,我就襲警了。”沈老遞了一個眼神給沈欲言。
沈欲言立刻上前一步。
楚時年自知打不過,便忍不住後退幾步:“我哥他是有原因的。這樣,這東西我先收了,等我哥醒來再說。”
“不行!反正他也沒醒,說不定就醒不來了,我想,去法院也會判離吧。”沈老太生氣了,他恨不得把楚沐澤碎屍萬段!
楚時年又何曾允許別人這麼說他哥呢,臉色立刻就變了:“沈老,你這麼說話太過分了!”
“夠了!”柳佳人怒喝,瞪了沈老一眼:“你再胡鬧。”
沈老冷哼一聲,立刻就不說話了。
楚時年:“……”畫風突然就不對了,沈老怕老婆~哈哈哈哈
柳佳人過來給楚時年道歉,並且主動提出,離婚協議可以等楚沐澤醒來再決定。她親自送楚時年下去:“楚警官,我們家青瓷忘了很多事情,如今是十八歲的心態。她已經不記得楚律師了。我不知道楚律師去了哪裡,在經受什麼事情,但是他已經很重很重地傷害了青瓷,身爲一個母親,我是自私的。請讓青瓷安靜一會兒,不要去打擾她。”
楚時年也是滿嘴苦澀,他哥也受傷了,他哥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沈青瓷。楚時年又能說什麼呢,故事太長,他又不是當事人,現在當事人都不知道能不能醒來:“行,大嫂現在快樂,我想我哥也會安心的。只是這離婚一事,我們就此撂下吧,等我哥醒來。”
哪能離啊!
離了哥就打死他了!
沈青瓷如今忘了也未必是壞事,畢竟哥……還在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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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時年憂心忡忡地把自己扔進家,忍不住捂臉,心裡好難過,好難過。
哥,我好難過!
柳安安站在門口,心裡也是發賭,她默默地走過去,坐在楚時年的身邊,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她回來拿一些楚沐澤的換洗衣服,沒有想到楚時年會在這裡。
“沐澤會沒事的。”柳安安篤定地說。那個人可是楚沐澤,什麼磨難沒有經過,他擁有堅韌的意志和強大的心性。
楚時年不說話,沉默地坐着,沒有人看到他的表情。
楚沐澤雖然沒有受什麼大傷,但是炸彈的衝擊力似乎讓他的大腦產生了共振。
本來,楚沐澤的腦部就有問題的。
如今,這雪上一加霜,當場就暈了過去,在本地做完緊急處理,立刻轉送到外地了。
柳安安本來還在調養心態,但是楚沐澤出事,她所有受傷的痛苦,全部都忘到腦後了。
她是楚沐澤的朋友和家人,她這個時候應該站起來。她陪伴楚沐澤到了外地,召集了一個專家會診。
然後,仔細地照料着。
彷彿要還情一般。
楚沐澤也曾經這樣子照顧柳安安,那個時候,楚沐澤在失戀這個人生重大關卡,他依然壓下所有的痛苦和不耐。
楚時年似乎終於平復了情緒,他露出一個笑容:“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柳安安點點頭。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楚時年笑了笑,他最近忙得跟陀螺似得,楚沐澤當然不缺人照顧,可是又有幾個能像柳安安這般細心盡責呢。
柳安安搖搖頭,聲音又輕又小:“怎麼會呢?我們是一家人啊。”
她真的是這麼想的。楚沐澤跟她沒有情人緣分,但是那種八年互相扶持,她覺得這份感情不是朋友那麼簡單了。
“咦?安安要不要改姓楚啊?”
“不要。”柳安安立刻拒絕,要是這被爸媽知道,肯定打斷腿。
楚時年笑了笑:“不姓楚沒關係,真當你一家人呢。”楚時年的手機響個不停,他無奈地聳聳肩:“我一定會被工作這玩意弄死的。先走了,記住,楚沐澤倒下了,楚時年就是楚家最堅強的後盾,有事找我。”
沈青瓷透過玻璃看着外面的風景,隨機打開了飛機上的雜誌。
突然看到一篇文章,突然就落下了眼淚。這篇文章的主角叫做楚沐澤,據說是一個風雲律師。
爲什麼?她的心難過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她忍不住把臉捂進手裡,輕輕的抽泣起來,旁人有些關切地問:“你怎麼了?是不是?是不舒服嗎?還是離開家人難過呢?”
家人?是誰?
沈青瓷有些艱難地擠出一個名字:“楚沐澤?”
旁人看她似乎真的很難受,想要叫空姐。
沈青瓷慌忙地擦乾眼淚:“沒事,只是有些難受。我想我家人而已。”
沒有用,心口的痛,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止,就是沒有由來的疼。
周圍的人善意地鬨笑,一個大姑娘還那麼戀家。
沈青瓷壓抑着哭聲,卻是壓抑不住眼淚。
總覺得,她不應該離開。
但是,她也不能回頭,不然家人就該擔心了。
沈青瓷問空姐拿了一張紙,一遍又一遍地寫着那個縈繞在心尖,一碰就痛的名字。
一次又一次,寫得有些麻木。心裡卻是瘋狂生長的思念和絕望。
她是敏銳的,輕易地就知道,這是自己的劫難,她當然知道自己不只十八歲,身份證明明白白寫着二十八,正在以光速接近二十九。
她丟掉的十年,丟了就丟了。
她一點都不想去探尋,身體和心理都在抗拒着那一段回憶。既然如此,沈青瓷不會去揭開傷疤的。
她想,忘了也好,心理對於那段回憶似乎有些逃避。莫名其妙的淚水是止住了。
她看向窗外,陽光明媚極了。
楚沐澤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被丟在一片空白裡,那麼就是明晃晃的白,什麼都沒有,沒有色彩,沒有聲音,沒有形狀。
只有他,站在中央,無論往前走,還是往後走都沒有區別。
他焦躁癲狂,大喊大叫,都沒有用。他不會痛、不會餓、不用睡,終日終日面對着白茫茫。
醒不來,無能爲力。
也不知道哪一天,心口突然痛了一下,好像有什麼最重要的東西離去了一樣。
如果再不醒來,就會永遠失去了。
楚沐澤掙扎着,總覺得有人在叫他,有時候會歡呼雀躍,有時候會調皮奸詐,有時候溫柔體貼……
然而,他依舊走不出來,這讓他無比的沮喪。
他覺得茫然又沮喪,便順着聲音的方向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身體開始累,似乎有東西拖住他一般。但是他依舊在走。
然後突然迎來了光,他掉了下去。
然後,就醒了。
身邊沒有人,他恍惚地坐了好久,重新調動大腦的思考。
楚沐澤醒了,對於楚時年來說,就像太陽都復甦了。他立刻就收拾了一堆文件風風火火地跑了。
同僚:楚副組長,剛剛回來又要跑了?!你一定不會升職了!
楚時年在門外看到了柳安安,忍不住激動地抱了一下:“謝謝安安。”
柳安安笑着搖搖頭,楚時年總是這樣子,熱情極了:“快進去吧。他好像有急事要見你。”
急事?
楚時年覺得背後冷汗津津,幾個小時之前,沈青瓷剛剛上了飛機,哥醒的真不是時候啊!早幹嘛去了!
哥一定會打死我的!楚時年有些頭疼委屈地看着柳安安:“等下如果我哥從牀上跳起來揍我,你一定要幫我……收屍。”
柳安安笑着拍了一下他的頭:“放心,我會的。”
“……”楚時年視死如歸地推開門,英勇就義地走進去。
楚沐澤聽到推門的聲音,偏頭去看他,那目光如炬……
楚時年真想哭了,他啪嗒啪嗒地跑過去,傻傻地看着楚沐澤笑。
楚沐澤心裡柔軟了一下,他伸手拍了拍楚時年的頭:“傻樣。青瓷呢?”
楚時年齜牙咧嘴地笑了,然後完全凝固,他就知道,有了老婆就不要兄弟了:“幾個小時後,應該會抵達倫敦。”
“她爲什麼去倫敦?”楚沐澤有些着急,立刻坐起來,牽扯到肩膀的傷口。難道比他還嚴重,要去外國找專家會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