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是福克斯先生的女兒?”這一句話,立即讓記者羣炸開了鍋。冷老太太和冷閔揚,則皆是一驚,“她怎麼會是你的女兒?”
“怎麼,如何不是我的女兒?”福克斯笑了,笑得雲淡風輕,卻又別有深意,“當年我離開她們母女的時候,她只有八歲……”
邊說着,邊攬過身子顫抖的阡雪,溫柔輕道:“上次因爲太趕時間,所以沒來得及跟你相認,你知道嗎?你跟你母親長得很像……”
“……”阡雪含着淚,心兒揪着,一時不能從這種震驚中回過神來。她的父親出現了?她不恨,卻藏在心底的父親,竟然就這麼出現了!
她一直以爲自己會沒有感覺的,畢竟他只是個模糊的背影。可是,當這個有血有肉實實在在存在的男人出現在她面前,她才知道自己有那麼的痛。
“父親?”她的脣掀了掀,發不出聲音,眼淚卻落了下來。身側的小手握成拳,指甲剮進手掌裡,火辣辣的疼。
福克斯慈祥的眸子閃了閃,在她額頭上印下慈愛一吻,指腹擦去她的淚珠,“阡雪,別哭。當年是我不對,爲了事業拋下你們母女……”
而後,別有深意的看程秀合身邊的冷閔揚一眼,在閃光燈中驕傲的宣佈:“我威廉·福克斯今日找回失散多年的女兒,爲了以示慶祝,以後你們凡購買我福克斯公司的汽車,全數半價!”
“譁!”人羣中頃刻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太好了,以後我們購買小車只需半價了。”“祝賀福克斯先生父女相認!”“這個消息可以做明天的報紙頭條了……”
福克斯滿意的對記者羣微笑,牽着阡雪走到冷老太太面前:“冷老太太,不知道以我福克斯目前的財力,我的寶貝女兒有沒有資格進你們冷家大門呢?”
“……”程秀合被堵得一個字也吐不出,保養得體的白淨面容上,淨是一片青白交錯。這個孟良成,敢情是吞不下以前那口氣呢。現在竟當着記者的面,擺她一道,存心不給她臺階下。真是氣死她了!
福克斯笑意不減,見老太太收斂了剛纔的厲氣,氣得不輕。他也不再理會這個世俗老婦人,兀自走到冷閔揚面前,道:“冷兄,不爲我慶祝一下嗎?今日我找回我的親生孩子了……”
“良成……”冷閔揚低啞一聲,老眼裡閃過一絲懊悔與傷痛,痛苦看着福克斯身邊的阡雪。
一個小時後,那羣娛樂記者總算在取得他們所要的新聞後,滿意離去。冷老太太被氣得不輕,先打道回府。
冷閔揚在說了一聲“良成,我們以後再聚”後,扶了母親走出了希爾頓大酒店。房間裡剩下的,就只有冷辰軒、阡雪、福克斯了。
冷辰軒一直是利眸沉沉看着剛纔的一切,當聽到福克斯嘴裡的消息,他的驚訝不比任何人小。他亦是沒有料到他的小女人的親生父親,竟然是他一直敬重的福克斯。這個世界,竟是這般湊巧的。
再看尹阡雪這個小女人,鼻頭紅紅,雙眼腫得跟水蜜桃沒什麼兩樣,一副梨花帶雨的嬌柔樣子。剛纔甫見她被奶奶奚落得可憐巴巴模樣,他被她挑起的怒火立即就下去了,正要大步上前將她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卻陡然迸出這個老人。
後面的發展,他只有靜靜看着,自是也嗅到了福克斯與奶奶和父親之間的那種不平常氣流。如果沒有猜錯,這三個人定有什麼牽連。只是奶奶和父親,故意要瞞着他。
“辰軒,你有沒有想過要娶阡雪?撇開你奶奶的因素。”正思緒飛轉,福克斯沉穩踱步過來,陡然語重心長的打破三人間的沉默。
“……”這個問題倒是把沉思中的冷辰軒愣了愣,他利眸一閃,看看同樣震驚的阡雪,薄脣抿成直線,搖頭:“我不會結婚的。”
站在角落的阡雪,嬌脣緊抿,感覺自己在天堂與地獄間翻覆。一會兒疼,一會兒涼,一會兒驚喜,一會兒患得患失,真是讓她難得安靜。
於是等冷辰軒吐出這句不留情緒的話,她攬着睡袍走到衛生間,將那窒息的空間留給福克斯和他。福克斯是她父親的事,她還不能消化;冷辰軒親口說出不肯娶她的話,也觸動她的情緒。所以,她選擇逃避。
將他們的聲音關在門外,她便靠在磨砂玻璃門上閉了眼。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了,多得讓她在水火中煎熬。她感覺累,吃力,彷彿只要是跟這個男人有關的,都讓她飽受折磨。
寧若藍、冷老太太、冷老爺、蘇青荷、肚子裡的孩子、福克斯,這些的這些,全都跟冷辰軒有關聯……她陡然好想快點結束這份契約,不想讓這個男人住進她的心底……
“……”輕撫肚皮,無奈笑了,現在的她,在阿麼時日不多的時候,卻有了這個孩子。三個多月了,有的時候她甚至能感受到它在體內踢動,讓她真實感受到它的存在。
這個孩子,是女孩還是男孩?長得像她,還是他?會奶聲奶氣叫她“媽咪”嗎?它會叫冷辰軒“爸爸”,會叫哪個女子“媽媽”?
她突然想得好遠好遠,甚至能想象寶寶胖嘟嘟的小臉,短胖胖的胳膊小腿,圓圓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如果阿麼看了,肯定會喜歡。
可是阿麼,怕是看不到了。可是她,終究得不到這個孩子。
垂下睫毛,靜靜聽着外面兩個男人的隱約交談,她蹲下身子,突然感覺到孤獨。父親出現了,當着衆人的面解救了她,可是她,依舊沒有喜悅的心情。
這個父親出現的太突然,笑容太慈祥,太陌生,竟是比不上阿麼的一聲呼喚。她在這個父親眼裡更是看不到血濃於水的親情,總感覺,他只是在幫她,沒有父親尋到女兒的驚喜。是她的錯覺嗎?
“尹阡雪!”衛生間的門,陡然被冷辰軒敲響了,“出來,在裡面蘑菇什麼?福克斯先生走了。”他吼。
走了?阡雪連忙站起身子,頭暈目眩靠在大理石洗刷臺上,盯着玻璃門。走了?她的父親竟然就這麼一聲不吭走了?
“譁!”冷辰軒兀自打開玻璃門,掃一眼面前小臉蒼白的女子,劍眉擰起,“你哭了?”眉心擰得更深。
“……”阡雪用指輕觸臉頰,這才察覺顏面盡溼,竟是落了淚。於是慌忙用手背擦了,走出衛生間。
“爲什麼哭?”冷辰軒卻是一把扣住她的細腕,不肯讓她走,黑眸裡滿是探詢,“是爲奶奶的事嗎?還是,因爲我剛纔的回答?”
阡雪搖頭,不肯回首,留給他一個孤寂的背影。
“那是爲什麼哭?”稍一使力,大掌將小女人的身子摟轉過來,長指掐住她倔強的下巴,逼視她。他討厭她這樣無視他。
阡雪咬緊脣瓣,不看他。這個男人不能明白的,他越是這樣問,她越是難受。他能明白她心頭複雜的感受嗎?能明白她想認父親卻又怕錯認父親的踟躇嗎?
“小女人,你還是學不乖。”冷辰軒終是被她的倔強弄得煩躁起來,一把打橫抱起她往大牀走,“既然什麼都不想說,那我們睡覺,今晚可真夠折騰的。”
說着,已是將阡雪抱到了柔軟的雙人大牀上,猿臂框着她的腰,眸子望着天花板,“睡吧,明天還有場暴風雨。”稍後,便沒了任何言語和動作,只聽得平穩的呼吸。阡雪也安靜的閉上眼。
淺淺的呼吸聲,柔和的牀頭燈,一室靜謐。
翌日,冷辰軒和阡雪的事被炒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報紙頭條,娛樂新聞,網絡博客,到處傳播着冷大少爺真愛浮出水面的重大新聞。
冷老太太反對這個女子進冷家門的刻薄言辭,自也是少不了,且是被添油加醋了一番。福克斯尋回女兒,威廉家與冷家能不能聯姻,成了報紙頭條。
大清早,冷辰軒帶着阡雪退了房,從酒店的隱形門走出去。只見酒店的大門口,又守了一大幫守株待兔的記者。他的寶馬旁,也是。
他微微皺眉,招來一輛TAXI,將阡雪往上塞:“將她送去香格里拉!”自己卻不上來。阡雪坐在後座,不明所以望着他。
“福克斯先生在那等着你,去吧,我現在回公司。”說着,輕輕關上車後門,兀自招了另一輛TAXI。車慢慢滑動着,阡雪在後視鏡裡看到他穩步上了出租車,飛快離去。
香格里拉西餐廳。
阡雪被服務生帶到豪華包間門口,看到福克斯和孟天凡早已等在那裡,還有葉宿白一家。
戴着眼鏡的葉言寬見到門口的她,老眼閃了閃,“孟老,這個就是你失散多年的寶貝女兒嗎?以前倒是沒聽你提起過。”
可不是的了,如果當初早知道這個啞巴纔是福克斯的親生女兒,他就撮合這個啞巴和宿白了。當初兒子喜歡這個啞女,他又不是不知道。
福克斯拉了阡雪入座,讓服務生備了茶水,不置可否。孟天凡和葉宿白則是對葉言寬的話大吃一驚,阡雪竟然是……
“阡雪,給葉伯伯葉伯母打聲招呼吧。”福克斯神情不變,慈笑着爲阡雪介紹,並沒有太大的驚喜,但也是樂呵着。
阡雪起身,向對面的兩位老人鞠躬問候,而後在葉言寬的若有所思中看向一臉驚喜的孟天凡,用眼神問候這對冤家。只是不知道,福克斯爲什麼叫她來。
果真是爲了向衆人昭告她這個女兒的存在嗎?如果她真是福克斯的女兒,那麼她和天凡,就是姐妹了。天凡挨着坐過來,小聲道:“原來你是爹地的親生女兒,難怪上次爹地對你的事那麼感興趣。阡雪,想不到我們是姐妹了……”
“恩!”阡雪點頭,陡然覺得這個認知讓她很窩心。她聽着天凡激動的小聲嘀咕,並沒有把旁邊福克斯和葉總夫婦的話聽進耳裡。
兩位老人寒暄了一番後,葉言寬終於提到了正事:“孟老,這次請你抽出時間回國,主要是爲了小兒和令嬡的婚事……”
這一句倒是鑽進耳朵裡了,阡雪的水眸立即看向對面的葉宿白,詢問他的意思。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上次應該是他拒絕了這門婚事。
葉宿白亦回望她,眸子裡一片澄明,告訴她請她放心。稍後,他轉向福克斯,誠懇道:“孟伯父,請您將天凡嫁給我好嗎?以前是我錯了,是我沒有認清自己的心才做出那樣的決定,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好,好。”福克斯爽朗笑了,看着一臉羞怯的養女,樂不可支,“只要天凡同意,我沒意見。當然,現在還要經過她姐姐的意見。阡雪,你認爲如何?”
阡雪的臉,跟着紅了。說實話,她有些不能這麼快適應這樣的轉變,她現在寧可以朋友的身份來談論天凡的婚事,畢竟前一刻她還是個孤女。這天與泥的差距,竟是一線之間。
稍稍愣了愣,她微笑着握着天凡的小手,將之放入葉宿白的大掌裡,告訴衆人,她祝福他們,希望這對冤家永遠幸福。這是她從一開始就祈禱的事,從心底深處發出的祝福。
“好,好……”福克斯笑了,葉言寬夫婦也欣慰笑了,不管怎麼說,總算撮合了這對小冤家。“來,我們用餐吧。”接下來,自是一頓談笑風生的喜宴。
宴後,商量完訂婚事宜,葉宿白陪着父母回了葉宅。阡雪和天凡講了會小女兒心思,便被福克斯叫到了露天陽臺。
福克斯指間夾着雪茄,神情幽思望着天空。阡雪靜靜走到老人身邊,亦望着那片璀璨的天空。
“其實你也察覺到了,對嗎?”吐出一口菸圈,福克斯依舊望着夜空,淡淡開口。
阡雪提着的心,顫了一下。她明白福克斯的意思,原來這位慈祥的老人也敏感的察覺到了她的感受。她只有沉默,靜靜聽着。
“昨天是爲情況所迫,當時冷老太太的話太咄咄逼人,所以不得不說出這樣的話……阡雪,你怪我這樣欺騙你嗎?”
阡雪抿緊脣,搖頭,卻明顯感到心裡塌了一角。
“當年,我只見過你母親一次,那個時候你只有八歲,很怕生……阡雪,我並不想永遠這樣隱瞞下去,畢竟以後你可能會找到你的生父……”
頓了頓,嗓音裡滿是期許:“你願意做我的乾女兒嗎?做天凡的姐妹?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孩子,和你母親一樣……”
阡雪望着天空的眸子立即溼了,用貝齒將脣瓣緊咬,不能告訴這個慈祥的老人,他給了她希望卻也給了她更多失望。
一個從不被她期待的名字就那樣被硬生生拖了出來,才知道,她是多麼渴求父親的存在。是的呵,她終究是個平凡的女子,也終究是渴望父愛的。
靜默,噬人的靜默,福克斯終於回過頭來,掐掉手中的雪茄,“對外,你是我福克斯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在這裡,我希望你同樣是我的女兒,好嗎?”
阡雪的心,亂了起來。原來果真不是那個倉促絕情的背影,原來果真不是父親呵。可是她平靜的心現在有了期許呀,真正的父親在哪裡?在哪裡?
感激的看福克斯一眼,她只能飛快逃出陽臺,渾然不知她的淚落了下來,把房裡的天凡嚇了一跳。
當天,她回了阿麼的療養院,第一次問了有關自己父親的事。
阿麼老臉一變,支支吾吾,竟也答不出個所以然來,只道阡雪的父親早在母親逝去之前便去了,沒見過他。
那她如何被傳言是個私生女?一個見不得人的私生女?!阡雪坐在花藤下的鞦韆上,螓首靠着繩索,望着遠方的如血夕陽,頭一次爲自己的身世感到煩亂。
阿麼不肯告訴她真相,她該怎麼辦?怎麼辦?
“阡雪,想不到能在這裡遇到你。”一道驚喜的男中音,打破殘陽中的靜默,也打斷她的思緒。回頭,便看到一抹高大蒼老的身影站在夕陽裡,滿眼驚喜與愧疚。
“冷老先生。”她連忙站起身,微微鞠躬對他問候,腦海陡然浮過昨晚冷老太太那張奚落刻薄的臉。
“阡雪,昨晚的事很抱歉,我們萬萬沒有想到會有娛樂記者過來……今天我們也查證了寧若藍的事……如果你和辰軒果真是兩情相悅,我一定會支持你們……辰軒他,一直不肯安定下來……”
阡雪苦笑,沒說什麼。竟是連冷老爺也認爲她想嫁給冷辰軒,只是用了“兩情相悅”這個詞,好聽些,卻也諷刺。
“……”在冷閔揚手上寫着字,她示意隨他去看看冷夫人。因爲自從上次,便沒有再見過那個一身憂傷的美婦人了。
“原來你見過青荷了?”冷老先生更是吃驚,兩眼綻放光彩,緊緊盯着她的面容不放。
“恩。”阡雪輕輕點頭。
“那我現在帶你過去,青荷此刻正醒着呢……你的阿麼也在這裡,對嗎?”“恩!”兩人往療養院的獨立院落走。
那高牆聳立的大院,果然是守衛深嚴,門口竟站了兩個保鏢,足見院落主人的重要性。阡雪第一眼,便見到了那日對她冷眼相向的粉衣看護。她正給醒着的蘇青荷揉捏身子,一如既往的細心體貼,還笑着臉爲冷夫人逗樂。
“冷老爺。”粉衣看護見門口的人,立即起身鞠躬,臉上甜甜的笑着,一雙美眸一個勁盯着冷閔揚身後看。
冷閔揚微微一笑,提醒她:“辰軒今天沒有來。”
“呃。”看護明豔動人的臉,瞬息有了小小的失落,但掩飾得極好,一閃而過即讓嬌笑取代:“冷老爺,我現在正給冷夫人做按摩,冷夫人這幾天的康復情況很好,沒有什麼不良反應,我每天都會推夫人出去散步,呼吸新鮮空氣……”
她似乎是完全把冷閔揚旁邊的阡雪當成透明人了,連餘光都不曾對阡雪甩一下,只有對冷家老爺的喋喋不休。阡雪倒是不太在意,她的注意力從一進門,就放在了牀上的婦人身上。
婦人仍是一身淡雅的素白,秀眸睜開,全身沐浴在夕陽裡,很美很安靜。她靜靜看一眼丈夫,隨後視線落在阡雪身上不肯移開。這次,她算是正視阡雪了,細細瞧看,眸子裡閃過一絲驚訝。
阡雪走過去,先是禮貌的對她問候,而後做出按摩的手勢,意思是,需不需要幫她按摩。當初爲了練習做冷辰軒的情婦,她可是學過一段時間的按摩推拿。
蘇青荷眨眨眼,示意阡雪,她願意。
阡雪柔柔笑了,放下手中的提袋,伸出小手,力道適中的替她僵硬的身子按捏。稍後,看到蘇青荷讚許的看看她,舒服的閉上眼睛,她按捏的小手更柔了。
冷閔揚遣退看護,笑眼走過來。青荷似乎很喜歡阡雪的按摩手法呢,這還是他頭一次看到青荷如此享受全無防備的模樣。他在旁邊替阡雪介紹:“青荷,她是尹阡雪,是鬱……是辰軒的朋友。”
這一句,讓閉眼享受的蘇青荷“攸”的一下睜開了眼。她先是看一眼丈夫,隨後視線盯在阡雪臉上,彷彿要看出一個洞。
阡雪不知不覺停下手中的按捏動作,陡然感覺怪異。這個婦人的眼神……
“對,阡雪姓尹,隨母姓。”冷閔揚繼續爲妻子解答,嗓子裡竟是透了幾絲悲慼,顫抖着。蘇青荷的眸子亦是隨之閃了閃,然後重新閉上,掩住了所有的情緒。
阡雪看着,有一股莫名的情緒涌上心頭。
從療養院回來,才知道這段時間,阿麼的很多事宜,冷老先生都在默默的幫着打理。如若不是當初冷老先生在院長那邊通了氣,她僅有的三萬塊是無論如何也達不到讓阿麼進這所療養院標準的。畢竟這所療養院是全市最好的,只有有錢有勢人家才能入住。
可是冷老先生爲什麼要這麼幫她?明明冷老太太很討厭她的,不是嗎?
回到了海邊公寓,她的心卻仍遺落在蘇青荷那雙眼睛上。那雙眼,在得知她的名字後,佈滿了太多情緒,有驚訝、有疑惑、有歉意、也有其他……百般撓着她,讓她的心不得安寧。
“夫人。”黃嫂端着熱湯笑臉盈盈走過來,“電視上報導說您找到了生父,恭喜您與家人團聚……”
“……”阡雪接過補湯,不知說什麼好。
黃嫂兀自笑着:“從第一眼看到夫人,我就覺得夫人是個好人,好人總算是有好報……對了夫人,冷少爺下午來過電話,說今天已經去了美國出差,會在那邊待些日子,囑咐夫人不要出門,說是避免記者亂說話……”
“……”阡雪淡淡擡眼,陡然沒了喝湯的胃口。不得不放下喝了一半的烏雞湯,靜靜往二樓走。原來這個男人,終是怕承認他和她的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