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軀不自禁地微微向後一縮,那點朱脣也不自禁地抿了抿,喉間逸出一絲短促的、近乎嚶嚀的氣音!
就在她心神震盪、羞意乍現的剎那。
西門大官人左手猛地上前一託王熙鳳微擡的下巴嗎,指腹似無意蹭過那滑膩肌膚,右手順勢一傾——
那冰涼的細粉便悉數灑落在她紅脣裡!
些許粉末沾在了柔嫩的脣瓣上,像初雪落在紅梅瓣上,更添幾分曖昧的褻瀆。
“唔!”王熙鳳被這冰涼異物激得瞬間闔上檀口,舌尖捲動,藥粉的奇特微苦氣息在口中瀰漫開來。
好苦!!
怎得會有這般苦的東西??
王熙鳳被苦的小臉直皺,連着頭疼都好了幾分。
心中想道:
這藥如此苦口,莫非這廝真的是郎中,有那些個祖傳醫術?
她眼波如刀般射向西門慶,卻見他已退開半步,一副醫者父母的慈善模樣開口道:“璉二奶奶快吞服進去,莫要浪費了藥效。”
王熙鳳只得盡力和着香津一口一口吞了下去。
吞了幾次,口中苦澀猶在。
卻也好了許多。
“璉二奶奶,在下要爲你推拿了,請轉過身來。”西門大官人沉聲說道。
王熙鳳一對美目眯着看了一眼這男人。
燈光下,俊朗風流,屬實一副好皮囊。
吃了這味苦藥,苦得連頭疼都似乎好了些,不由得信上三分。
那種嫌棄自然少了許多。
‘嗯’了一聲斜着身子坐着。
西門大官人雙手隔着襖兒指力已沉了下去。
鳳姐“嗯”了一聲,那聲音拖得長長的,帶點吃痛的顫,又似極舒服的喟嘆。
大官人的手掌便如揉麪團兒般,在那渾圓肩頭和修長得脖子打着旋兒地按、捏、揉、捻。
指尖所觸,皆是溫香軟玉。
雖說是隔着襖兒,但那肩膊上的肉,豐腴得恰到好處,滑不留手,偏又蘊着結實的底子,柔膩非常。
鳳姐起初還繃着,可這等新奇手法哪裡嘗試過。
平日裡雖說養尊處優,但人一旦過了少女,上了一些年紀。
多得是一些筋骨上的痠痛。
被這大手一按,頓時感到成年痠痛全無,好了不少。
漸漸被他揉弄得骨軟筋酥,那痠痛處被大力一熨,竟生出奇異的酥麻來。
說不出得全身暢快。
就連頭疼都好了許多。
等到這雙大手忽然挪揉到頸後大筋。
慢慢挑着自己脖子底下筋絡如埋藏的弦一般,更是渾身繃緊。
忽然他拇指狠力一刮一挑頸後大筋,鳳姐便抑不住“噯喲”一聲,身子跟着一抖。
頓時一股酥麻傳遍全身,不由得起了一些細密的汗珠在額頭。
那頭疼瞬間好了許多。
她閉着眼,睫毛輕顫,額角沁出細密的汗珠,腮邊也飛起兩朵紅雲,襯着那雪白頸子,真如海棠着露,芍藥籠煙。
美豔的臉蛋更比平日伶牙俐齒更添十分媚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這雙大手忽然一停。
那男聲說道:“璉二奶奶感覺如何?”
“真真是好多了!”說完王熙鳳頓時醒悟過來,這男人還是才見不過一日的陌生男子。
怎得自己就如此放肆,靠的如此近身,幾乎依偎進他的懷裡。
不由得望了一眼門口。
好在沒人看到。
趕緊扭動腰肢,挪動往後一退,離得遠了些。
只覺得渾身內衫子已然溼透,可腦門那疼痛全無。
眼前遮蔽的黑雲“唰”地散開,連帶着五臟六腑都透出一股子輕盈鬆快!
她下意識地深深吸了一口氣。
渾身無比暢快,就連平日裡的骨子裡的酸楚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整個人恍若飛仙一般輕鬆。
彷彿回到了豆蔻初開時那本活着的身子。
端的是神醫。
看來自己是錯怪了這男子。
王熙鳳本來恨不得將此人碎屍萬段的憎惡,竟隨着那痛楚一起,被這神奇的藥力滌盪得一絲一毫也無了!
此時再看眼前垂手而立的這喚作西門慶的男子。
真是身材高大,俊朗帥氣。
且端端正正只瞧着自己的鞋尖,眼神風流卻清亮不邪,半分不朝她身上亂飄!
正當王熙鳳要開口時,卻又看見他鼻頭聳動,似乎在聞些什麼。
他……他聞到了!在嗅她的香!
一股痠麻燥熱猛地從腳底板直竄上頭皮!
每一根骨頭縫裡都像爬滿了螞蟻,又酥又癢!
她只覺那剛恢復幾分血色的芙蓉頰,“騰”地一下,比點了胭脂還要濃豔,熱辣辣地燒起來,連帶着小巧精緻的耳垂都紅得要滴血!
自己事自己知。
一出汗身上便有股異香。
男人聞之心喜!
莫說自己那男人,就是大院裡其他男人也若有似無的喜歡呆在自己身邊就是如此。
她張口想叱罵,喉嚨卻像被無形的絲線纏住說不出口。
難道罵對方,你爲何嗅我的香?
可任憑這男人大口大口嗅着,又恍若自己被侵犯一般。
正此尷尬曖昧時。
外頭回廊上響起尤氏拔高了半調的嗓門兒,混着幾道雜沓的腳步聲:
“鳳丫頭?可好些了?西門大官人——診完了不曾?我們可進來瞧瞧了?”
話音未落,簾子已被掀起,尤氏打頭,後頭竟跟着邢夫人、王夫人屋裡的周姨娘。
還有幾個平素慣愛湊趣的管事媳婦如林之孝家的、鮑二家的,個個臉上堆着浮泛的關切,眼珠子卻烏溜溜地在西門慶和王熙鳳身上亂轉,暗處嗅聞着可嚼舌的酸甜滋味。
西門慶朝着王熙鳳一揖到底:“恭喜璉二奶奶,藥效已顯!今日幸不辱命,不辱命!”
他轉而朝涌進來的人羣團團作揖:“幸得二奶奶明察秋毫,信了小可,病勢方得緩解!”
王熙鳳在衆人目光下,趕緊收起曖昧嬌羞的面容。
聲音帶着平日裡的調子:“嗯,倒是覺着輕減許多,不似方纔那般難以支撐了。”
她目光落在西門慶身上:“這位珍哥哥請來的郎中,確有出其不意的祖傳醫術,想不到連京城妙手,宮中御醫都沒辦法的頭疾竟然輕易拔出!”
“真真着實了得,他先前那所言專治疑難雜症,不孕不育,想必是真的!”
此言一出,屋內先是微靜,繼而嗡然!
衆多女人紛紛爭先恐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