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可以罵人呢？”
“誰讓他長了人樣卻不說人話。”
“好了！”
元崢低喝一聲，轉身近距離看了看那對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一眼就看出問題，“你們孩子會這樣，我看是因爲你們夫妻倆的問題吧。”
兩人原本還有些憤怒的表情一滯，有些訕訕。
“回去吧，我看你們也不像是缺錢的主，既然當初選擇生下來了，那就好好養着吧。有這大老遠跑來尋摸這些歪門邪道的工夫，還不如多關注投資一些研究這類先天病的機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攻克了。別擱這打擾孩子了行嗎？”
被揭了老底的兩人雖然還是有些不甘心，但現在人都死了，還是在他們眼皮底下自殺的。
萬一，這丫頭的父母從悲痛中緩過神，反過來誣告是他們這次到來才把人給逼死的……
女人想到這，臉色不由變了變，伸手扯了扯自家先生胳膊。
“走吧走吧，怪……那什麼的。”
到底是沒敢把‘晦氣’兩個字給說出口。
一家四口可謂是來去匆匆。
直升機重新升空飛走的時候，還有不少家離得遠的村民纔剛踏進家門。
聞聲忍不住擡頭朝天上看過去。
“這怎麼纔剛來，就又走了？”
“之前還說會封村，治療期間不讓進也不讓出呢，現在還封不封啊？之前給的封存費還收回去嗎？”
“人都走了還封什麼村，我看封存費應該也不要了，人家可是坐直升機來的，哪看得上這點小錢。走走走，鎮上趕集去！”
葉明心跟着師父後腳出門。
走出大門的時候，師徒倆腳步幾乎同時一頓，轉頭看向院子裡。
烏老三夫妻倆這會已經沒再哭了，只睜着一雙通紅髮腫的眼睛呆呆坐在院子裡。
旁邊空椅子上還鋪着沒被帶走的嶄新椅墊。
大門一關。
從熱鬧到極致的空寂，也就這麼一會工夫而已。
“明心你跟我說說，前面都發生了什麼？”
“我，其實也沒看見。”葉明心垂下眼簾搖搖頭，“我一直在門外等着，就聽見巧巧媽大喊了一聲巧巧，察覺到不對纔跟着衝了進去，到巧巧跟前的時候已經晚了。”
“唉，也怪我，咱們之前都只顧着研究她身體上的異常了，卻忘了關心一下這孩子的心理狀態。怎麼說也只是個才十來歲的孩子，現在說這些也晚了！”
葉明心靜靜聽完，“師父，現在巧巧她沒了，那咱們這次的研究……”
“等回去我找老蔣還有老祝他們商量商量看，你可以先做好寫最終報告的準備。”
“嗯。”
結果等她們剛走到衛生室門口還沒來得及進門呢，就見蔣春橋和祝零壹急匆匆從接診室走出來。
“哎，老元，正準備找你呢。”
“發生啥事了？”
“就前不久被送過來輸了巧巧血被救活過來的那孩子，你還記得吧，我這剛收到消息，那孩子剛剛突然又發病了，比以往還要兇險，這次真不一定能出急救室了。對了，你們剛去哪了？”
葉明心頓時想到昨晚上兒子跟她說的那句，‘讓一切回到正軌’。
但這也，應驗得實在太快了！
“我們去巧巧家了，巧巧那孩子，沒了。”
“什麼？怎麼這麼突然？怎麼沒的？”
“自殺。”
不過也沒等義診隊的衆人震驚沉默太久，不知道是好是壞的消息紛紛接踵而至。
這些天他們陸陸續續的，已經初步掌握那些因爲巧巧而獲救的人員信息，也基本都想辦法取得了聯繫。
只不過這些人都不在同一個地方，就連距離最近的都是鄰村，這些人恢復健康後也就恢復了各自的正常生活，還有的甚至搬家換了個全新環境，把人都召集過來明顯不現實。平時只能通過電話或視頻簡單瞭解下情況。
本來只要他們這邊不主動打過去，那邊是絕不會主動打過來的。
卻沒想到這次就跟商量好的一般，一個接着一個的打了過來。
偏偏內容也大同小異。
“我爸本來正好生釣魚呢，突然就不省人事了。”
“剛纔我哥公司那邊打來電話，我哥突然倒在工位上了。”
“我家孩子這正在上體育課呢，他老師說也沒做什麼劇烈運動，怎麼就突然吐血了呢？”
……
接到前兩個時候，衆人還算是淡定。
但等到接得越來越多，眼看就快要囊括他們統計出來的所有人員信息了，如何還能察覺不到其中的不同尋常。
這絕對跟巧巧的自殺有關！
說得再通俗點，巧巧生，他們才能生，巧巧死，他們也要跟着一起死！
想通這一關節，現場好幾個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虧他們之前還……
元崢眉頭皺得更緊了，回頭見徒弟正在本子上記着什麼，忍不住瞥了一眼，“這是……”
“這是前面那些電話打過來的時間，雖然不算絕對精確，但應該也差不多少，我又對照了一下那些人過來找巧巧救命的時間，發現過去時間越久，發病越慢。”
“還真是，現在就剩鄰村的那個還沒打來電話了。”
“這麼看的話，過去時間夠久，就不會被影響了？”
但這個結論等到下午就被推翻了。
這位是沒打來電話，人直接被推到衛生室來了。
目測只剩一口氣！
元崢他們三個輪流會診，對視過後全都搖頭。
診斷結果就四個字：回天乏術！
再往回打電話想問問其他人的情況，就只有兩個接的。
“沒救回來。”
“本來都好了，怎麼突然又沒了呢？”
這下研究對象全都覆沒，整個義診隊也沒了繼續留下的意義。
“把這段時間的研究資料都裝起來，封存好，收拾收拾，明天一回京市。”
葉明心找了個藉口剛出門，準備先回屋給姜含影發消息問問倆人回去沒，就見烏老三夫妻倆正朝這邊走過來，烏老三背上還蒙着一塊黑布，像是在揹着什麼。
她腳下就是一頓。
“葉醫生。”
夫妻倆看見她連忙又走快了幾步，到了跟前，葉明心纔看清楚這對夫妻臉上還帶着幾分恐懼，“你們這是？”
“葉醫生您看看吧，巧巧她……”
葉明心擡手掀開黑布一角，定睛看過去。
距離自殺已經過去快一個白天，黑布下的小姑娘看起來依舊像只是睡着了一般，沒有絲毫變化！
她眼睛忍不住眯了眯，放下黑布，“你們跟我進來。”
房間里正忙着整理資料的衆人看見跟在葉明心身後進來的烏老三夫妻倆，都不約而同停下了手裡的工作。
“把巧巧放這邊牀上吧。”
“誰？巧巧？”
幾個膽子比較小的當場就是往後一跳。
這都要到傍晚逢魔時刻了，要不要這麼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