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伊爾迷：柯特，你？！
僅半年左右的時間，莫羅的念氣強度就翻了一倍。
這個呈現於眼前的事實，是伊爾迷一開始最震驚的地方。
作爲一個從小就接受家族地獄式特訓的殺手，伊爾迷在學會「念」之後，修行上從未鬆懈過。
十幾年的殺手生涯中，他更是通過無數次實戰，將念能力磨鍊到了相當高的境界。
可莫羅只用了半年時間……
就走完了他耗費八年還是十年的漫長道路。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如此。
伊爾迷無法想象莫羅是怎麼做到的，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覺得針對莫羅的委託報酬定少了。
不過就當時那種情況，留給他思考的時間並不多。
儘管莫羅的成長速度極爲驚人，但僅論顯現氣量的強度，他和莫羅之間的差距並不明顯。
然而，就在此時此刻……
伊爾迷心中掀起巨大的波瀾。
他本就無法想象莫羅是如何在短短半年時間裡將念氣增強到這等地步，更不可能想到……竟然還修成了兩種新能力！
當手臂和斷掌翻飛到空中之際，伊爾迷在強烈危機感臨身的瞬間，猛然用出肢曲的步法，在一陣變幻不定的殘影中向後疾退。
莫羅眼見伊爾迷狼狽後撤，暗自嘆息了一下紅玉禽刀的缺點。
不過伊爾迷能在那種時刻做出反應，也確實無愧於揍敵客家族的長子身份。
莫羅收回紅玉禽刀，腳下一踏，朝著伊爾迷追擊過去。
「星芒凝匯」
璀璨的星光從莫羅身上迅速蔓延，將諸多殘影和伊爾迷包裹進去。
而這些無處不在的星點立刻讀取到了關鍵信息。
莫羅身形前衝，在攻向真正的伊爾迷的同時，將「星芒凝匯」的能力收了起來。
他的念技巧熟練度只能算是二流水平，像這種從釋放到收回的招式運用，就速度而言，還不夠快。
但用在這裡也足夠了。
因爲他看得出來，伊爾迷這會的心緒亂了。
唰！
莫羅裹挾著森冷殺意，輕而易舉的來到伊爾迷的面前。
伊爾迷此時失去了右手臂和左手掌，面對莫羅的窮追猛打，很顯然是失去了抗衡的資本。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穩住心態。
只有這樣才能確保體表上的顯現氣量達到最高峰值。
如果連顯現氣量都無法穩定下來，那今天死在這裡，也是他活該。
伊爾迷畢竟是揍敵客家族培養出來的一流殺手，還不至於就這樣徹底亂了分寸。
在莫羅的攻擊來到之前，他穩住了身上的顯現氣量，就算沒了雙手，也能用精湛的「流」去鞏固防禦。
然而莫羅已經是今非昔比。
他在取得優勢的前提下，輕易的攻破了伊爾迷的防線。
僅是一拳一腳，就讓伊爾迷遭受重擊，口吐濃血之間，險些站不穩身體。
這一刻，伊爾迷不僅感受到了莫羅那種濃烈的殺意，也直觀的感受到了縈繞於心頭之上的死亡氣息。
所以他剛纔因爲委託終止而收起殺意和罷手的做法，並沒有任何意義。
可他也不想就這麼輕易的死在這裡。
面對著那即將直擊生命的危機，伊爾迷的眉眼微微扭曲著，失去整隻手掌的切口平整的手腕，很用力的擠進掛在身上的兩根珠頭針。
噗嗤。
血液濺射間，伊爾迷用手腕部位的骨頭和肌肉，將兩根珠頭針夾在裡面，旋即各自插到自己的雙腿上。
「針穴·強化」
伊爾迷雙腿驟然鼓脹，陡然間爆發出更快的速度，朝後飛撤遠離來自莫羅的威脅。
可莫羅轉瞬間就追上了他。
皆因他拔針和插針的速度太慢了。
僅憑手腕傷口裡的骨頭血肉，終究不可能比手掌靈活。
所以莫羅提前啓動，幾乎同步跟上伊爾迷的後撤。
隨著凌冽的破空聲起，莫羅手中紅玉禽刀又一次刺向伊爾迷的要害。
伊爾迷有些狼狽的歪斜身體，躲開莫羅的這一刀。
但下一瞬，
莫羅的另一隻手握成拳狀，重擊了伊爾迷的臉頰。
嘭！
這一拳下去，伊爾迷的臉頰瞬間變形，整個人橫飛出去幾米，隨即落在地面上，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從他雙手傷口裡濺落的鮮血，沿著地面劃出一道猩紅的血跡。
莫羅反手握著紅玉禽刀，神情冰冷的追擊過去。
只不過伊爾迷的抗揍性實在驚人，被重擊兩下之後，竟然還能站起身。
想來是揍敵客家族的那種施虐式特訓，賦予了伊爾迷驚人的耐力。
但就算伊爾迷還能在這種時候及時起身，也已經離重傷垂危不遠了，整個人左右搖晃著，彷彿下一秒就會重新倒向地面。
莫羅見狀，眼眸中殺機流轉。
近身、出刀。
晶瑩的紅色刀身直指伊爾迷的命脈。
伊爾迷那接連遭受重創的身體，已經有些不受控制。
眼看著鋒芒畢露的紅色刀尖直刺而來，卻是什麼也做不了。
可就在這時，一股蟒蛇般的紙屑團凌空抽擊而來，先一步轟擊在伊爾迷的身側上。
伊爾迷如遭重擊，隨著身側紙屑紛飛，本就受傷嚴重的身體，又一次橫飛出去。
他的眼角余光中，能看到那紙屑團的一角，立刻認出了這是柯特的招式。
“柯特，你……？！”
驚愕中帶著不解，伊爾迷的意識終於是崩斷。
當他的身體重重砸在地上時，已經是徹底失去知覺。
不遠處。
保持著揮扇姿勢的柯特，在看到自家大哥被蛇咬之舞撞飛之後，竟是微微怔了下。
明明是自己動的手，卻好像不明白爲何要這樣做。
旁邊。
酷拉皮卡已經退出火紅眼的狀態，有些驚訝的看向柯特。
他在殺掉派克諾妲之後，第一時間關注了場內的其他戰鬥。
然後就果斷去協助柯特作戰，直接將阿曼達殺掉。
而隨著阿曼達的死去，柯特纔有心力去關注莫羅和伊爾迷的廝殺。
在看到伊爾迷重傷垂危，從而被逼入絕境的時刻。
柯特當時唯一的念頭，就是將莫羅和伊爾迷分開。
於是就有了剛纔的蛇咬之舞。
只是事出從急，柯特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就下意識的操控著蛇咬之舞轟擊在伊爾迷身上。
雖然加重了伊爾迷的傷勢，甚至直接讓伊爾迷喪失意識……
但就結果來說，也確實將莫羅和伊爾迷分開了。
酷拉皮卡看著柯特那微張著嘴巴、怔然失措的反應，心中除了驚訝之外，就是緩緩冒出了一個問號。
他看得出來，柯特的本意是爲了救援伊爾迷。
所以正常情況下，如果想阻止莫羅下殺手，那麼剛纔的蛇咬之舞，理應攻擊莫羅纔對。
畢竟莫羅的狀態是完好的，就算反應不及時而被那種程度的蛇咬之舞打中，也不會因此而受傷。
“……”
可酷拉皮卡實在是沒想到，柯特在時間緊迫的本能抉擇之中，竟然寧願痛擊一波伊爾迷，也不願意調動蛇咬之舞去攻擊莫羅。
當然就結果而言……
好像也沒什麼問題就是了。
酷拉皮卡默默的收回了目光，心中已然明白柯特和他一樣，都將莫羅放在了很重要的位置上。
柯特回過神來，頓時驚慌失措的奔向重傷昏迷的伊爾迷。
期間，莫羅也被柯特的這波操作驚到了。
當那蛇咬之舞凌空抽擊過來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柯特要擋住他去對伊爾迷下殺手。
在那個瞬間，他絲毫沒有責怪柯特的念頭。
事實上，當他決定利用「正當防衛」的機會去殺掉伊爾迷時，就已經預想到了柯特的反應。
所以他當時的想法，就是要在柯特結束戰鬥前搶先解決伊爾迷。
只要造成既定事實，那麼無論柯特作何反應，又願不願意接受他的所謂「正當防衛」的解釋，他都會接受結果。
只是他完全沒想到……
柯特確實出手干預了。
但方式跟他預想的截然不同。
莫羅看向一臉驚慌失措，彷彿做錯了事情的柯特，只覺得心情有些複雜，又難免感到一陣好笑。
這一刻，他眼中的濃烈殺意如潮水般褪去，不願意讓柯特觸及到半分。
伊爾迷……
他必然要找機會除掉。
可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當著柯特的面，非得在這種情況下對重傷垂危的伊爾迷補上一刀。
如果他這樣做了……
恐怕會失去柯特這個重要的朋友。
“得換種方式……”
莫羅默默收起紅玉禽刀，在心中想著。
嗒嗒。
酷拉皮卡來到近處，看了眼正在手足無措檢查伊爾迷傷勢的柯特，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能看到柯特那快哭出來的反應。
“莫羅。”
“嗯？”
莫羅偏頭看向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收回望向柯特那邊的目光，轉而和莫羅對視，小聲問道：“要幫那個人治療嗎？”
“？”
莫羅愣了一下，隨即用一種「你腦袋是不是秀逗了」的眼神看著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感受到了莫羅這道眼神的攻擊性，遲疑道：“我……說錯什麼了嗎？”
“沒。”
莫羅搖了下頭。
他忽然想到，只有經歷了死亡回溯的他，才知道伊爾迷曾在「未來」做了什麼惡事。
而這個時間節點的酷拉皮卡和柯特，都是對此一無所知。
“不用幫那‘東西’治療，就算柯特求……嗯，柯特不會那樣做。”
莫羅說著，看向了已經開始用紙屑幫伊爾迷止血的柯特。
關於酷拉皮卡的治癒之鏈能力，柯特也是知情者之一，自然也清楚治療的代價是酷拉皮卡的壽命。
所以，恐怕只有伊爾迷快要嚥氣了，柯特纔會帶著某種心理負擔，過來請求酷拉皮卡出手。
聽到莫羅對於伊爾迷的稱呼，酷拉皮卡又想到剛纔莫羅和伊爾迷的廝殺。
雖然並沒有從伊爾迷的身上感受到殺意，但也大致明白了莫羅和伊爾迷之間的關係。
是敵人。
酷拉皮卡確定了這一層關係。
莫羅和酷拉皮卡就這樣旁觀著柯特爲伊爾迷緊急處理傷勢。
場內仍在進行的某場戰鬥，以及失去意識躺在地上的西索，似乎都被他們遺忘了。
過了一會。
柯特利用能力，總算勉強的幫伊爾迷止住血。
只是伊爾迷這會的傷勢特別嚴重，必須快點接受治療。
想到這裡，柯特遲疑著走向莫羅。
“莫羅，我……”
來到莫羅面前，柯特低著頭，那沾滿鮮血的雙手，有些緊張的揪著和服一角，紫色的布料上頓時出現一片暗紅。
莫羅看了眼柯特那將和服一角揪出大片暗紅皺褶的雙手，不著痕跡的輕嘆一聲，旋即儘可能的用尋常時候的語氣說道：
“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顧及我。”
“……”
柯特聞言沉默了一下，剛纔爲伊爾迷緊急止血的時候，就再沒有感受到莫羅那針對伊爾迷的殺意。
所以其實也明白莫羅這會已經收起了殺心，可是……
“伊爾迷大哥他，爲什麼……”
“庫洛洛發起了暗殺我的委託，他接了。”
莫羅沒有對柯特隱瞞這件事，儘管聽上去就像是在幫伊爾迷解釋動機。
柯特聞言，驟然明白了。
難怪大哥會突然對莫羅出手，而後面又莫名其妙收起了殺意。
因爲作爲僱主的庫洛洛已經死了，那麼委託自然也就提前終止了。
可即便明白了前因後果，柯特的心中也難免對伊爾迷生出怒意和埋怨。
在他看來，大哥明明可以拒絕這種委託的。
柯特深吸一口氣，擡頭看向莫羅的眼睛，遲疑的、小心翼翼道：“莫羅，我想聯繫家裡，讓孜婆年過來帶大哥回家……我、你會怪我嗎？”
“我怎麼可能會怪你。”
莫羅伸出右手，動作輕緩的覆在柯特的小腦袋上。
柯特微微低著頭，默默感受著從莫羅掌心傳來的溫度，明明知道莫羅並沒有在生氣，可心中卻怎麼都安定不下來。
“快去聯繫吧。”
莫羅收回手，說了一句。
“嗯。”
柯特點了下頭，就要去拿手機，結果卻摸了個空。
“莫羅……”
柯特不由擡眼，就看到莫羅已經將手機遞過來。
出發之前，莫羅讓柯特別帶手機。
所以當然知道柯特這會開口的原因。
將手機塞到柯特手上，莫羅徑直走向仍在交手的康宰和瑪奇。
就戰況來看，瑪奇已經是後繼無力、岌岌可危。
莫羅剛纔收起了那股被伊爾迷勾起的殺意，但並不代表它已經消失了。
他現在需要瀉火。
而還在頑抗的瑪奇，自然就成了他的目標。
「閃擊」
僅是看準時機，莫羅不講道理的瞬移到瑪奇的身後。
噗嗤！
紅玉禽刀的鋒利刀身從瑪奇的後背處，徑直沒入心臟。
受此一擊，瑪奇的臉色一下劇震。
那雙美得能讓同性也爲之嫉妒的眼眸，在最後一刻看向已經死去的同伴們。
她絕望的閉上了這雙與生俱來的美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