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爲自己對家裡坦白和夏珩的關係, 至少也是一兩年之後,沒想到話趕話竟然就這麼提前公開了。
雖然有天下最二的科普,讓老媽瞭解到同性戀並不奇怪, 只是普通人的普通愛情, 但老媽內心的接受度到底怎樣, 柏青衣還是有些沒底。
見天下最二最後一句話說完, 老媽捧着杯子坐着, 久久沒有言語,柏青衣有些緊張,正要輕拍一下老媽肩膀, 問問,夏珩抓住他的手, 衝他輕輕搖頭, 示意他讓柏媽媽冷靜一會兒。
這畢竟是一件衝擊力極大的事情。
還記得當初他對家裡出櫃的時候, 爸媽也是用了一年多時間,才慢慢接受兒子喜歡同性, 而且他們的未來抱不了孫子的事實。
天下最二的興奮勁兒過了之後,想想現在的局面,好像都是自己不小心說漏嘴引起的,心虛得很。悄悄坐到一邊去假裝在勤奮更文,將自己的存在感降低降低再降低。
……
柏媽媽不開口, 柏青衣和夏珩兩個都是提心吊膽地。客廳上空的氣壓很低, 彷彿有一小塊烏雲在頭頂盤旋。
風雨欲來的緊張感。
夏珩和柏青衣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彷彿這樣, 就能從對方那裡汲取到力量。
緊張啊, 好緊張。
柏媽媽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家兒子和夏珩排排坐着, 同時用可憐巴巴的眼神望着自己的樣子。
那眼神,讓柏媽媽有種自己是舊時代兇惡不講理的家長的錯覺。
這倆毛孩子,做啥呢在?
柏媽媽不太自然地輕咳一聲,快要化爲雕塑的柏青衣和夏珩均是一動,兩人同時開口:“媽!”
“阿姨!”
對視一眼,兩人再異口同聲說:“是我不好,你要發火衝我來,不要罵青衣(夏哥哥)。”
柏媽媽:“……”
一人賞了一個爆慄,滿足他們求拍打的心願。
等兩人蔫了吧唧安靜下來後,柏媽媽才慢慢將剛纔心裡思考的東西說出來:“遊蕭對你搞的這些事,特別是論壇污衊那個,留證據沒有?”
當時帖子寫得那麼污,恨不得把痕跡清除得一乾二淨,哪裡有心思存留證據?而且,當時念在同學一場,也沒想把事情鬧大,只以爲遊蕭是一時衝動。
柏青衣搖搖頭,在柏媽媽“我這個笨蛋兒砸”的眼神中,紅了紅臉。
夏珩是事後才知道這件事的,所以柏媽媽根本都不問他,直接轉移到了下一個問題:“昨天你們在警察局的時候,那司機拿出的證據,能證明遊蕭指使他對付你嗎?”
柏青衣回憶了一下,還沒有理出頭緒,就聽夏珩聲音沉沉道:“不行。遊蕭給的東西最多隻能說誘導、暗示,並沒有很直接的慫恿煽動的話,她做得很小心。所以按照司法程序走,並不能給她定罪。”
“可惡!”夏珩恨恨地砸了一下沙發,“昨天沒反應過來,應該等着警察從司機那裡拿到了肯定答案再離開。”
“這麼講,遊蕭幹了那麼多欺負我兒子的事情,沒有任何辦法對她做什麼?”柏媽媽有些不爽。
夏珩也很不爽,無奈地點點頭:“目前是這樣。”
柏青衣也很鬱悶,他好好生活着,天天向上,怎麼就被遊蕭纏上了呢?
三個人生着悶氣,都沒講話。話癆屬性的天下最二不知想到了什麼歪點子,憋不住,走過來,往單人沙發和雙人沙發之間一站,高深莫測道:“其實,我們可以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整回來!”
以牙還牙?
按照遊蕭的套路回敬回去麼?
想起遊蕭做的那些事給自己帶來的痛苦,再想想自己要做同樣的事情,柏青衣搖搖頭,拒絕了天下最二這個提議:“遊蕭雖然壞,但如果我做出和她一樣的行爲,那麼我和她又有什麼區別?都是不擇手段的傷害別人罷了。”
夏珩也不贊同,揮手趕天下最二:“你去碼字,你欠着讀者的爆更還沒有給,專心寫東西去,別在這裡出餿主意。”
天下最二見柏青衣和夏珩,夫唱夫隨的嫌棄自己,感覺被餵了一嘴充滿惡意的狗糧。他急得跳起來解釋道:“你倆着急什麼,我話還沒有說完呢!我是那種沒品位,使用下三濫手段的人嗎?我整人,走的都是高端路線!”
高端?
柏青衣和夏珩雖然沒說話,但是他們的眼神都表示了對這個詞語的懷疑。
天下最二覺得——他和狼人吵架了選擇來這裡躲藏,簡直就是個太錯誤的決定!
有了對象的青衫落拓,再也不是那個好說話的青衫落拓了!
哼,更懷念他從前一整天蹦不出來一個屁,安靜坐着不講話的時候。
內心吐槽歸吐槽,爲了證明自己絕對沒有瞎起鬨,天下最二還是飛快地把他剛剛想到的主意說了出來。
柏媽媽聽完,不等柏青衣和夏珩表態,當即拍板:“我看行!”
老媽都發話了,柏青衣和夏珩自然是遵從的。再說,他倆也確實覺得天下最二這個法子不錯,就是,有一點點損。
柏媽媽纔不管什麼損不損的,欺負了兒子的人,要欺負回來纔好!
免得她還有下一步,下下步。
聽說過千日做賊,可沒有聽說個終日防賊的。
遊蕭這件事,必須有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