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必要告訴他啊。”阮小綿淡淡地說道。
事情已經快要解決了,藍血家族馬上就會解散。
“怎麼會沒有必要?”朱迪看上去有些激動,“南爵先生如果知道五年前的真相,一定會對您感到愧疚的,您沒聽說過那句話嗎?愧疚才能讓彼此更加珍惜。”
聞言,阮小綿淡淡一笑,“你從哪聽到這些亂七八糟的?等你遇到真正喜歡的人,就不會這麼認爲了。”
朱迪蹙了蹙眉,百思不得其解,可能是因爲她還沒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吧。
電梯門在這時打開。
阮小綿帶着朱迪離開醫院。
南修已經被安頓到了皇宮酒店公寓內。
南爵安排了十位保鏢保護他的安全。
他一個人在房間,一直擔心着,直到阮小綿回來,他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媽咪,曾祖母怎麼樣了?”
“沒事了。”阮小綿長吁了一口氣,走過去,在南修的面前蹲下,“Derrick,媽咪晚一點帶你去看曾祖母。”
南修點點頭,淡淡地應了一聲。
他低下頭,不再說話。
其實他還想問問她有沒有事,因爲他看到她的臉腫了。
可是他問不出來。
他承認,不善表達是自己的缺點。
深吸了一口氣,南修越過阮小綿離開。
阮小綿神色一滯,猛地轉身,悲傷的視線落到了南修向門口走去的背影上。
Derrick是在怪她嗎?
原來不只是南佳晏子怪她,不只是南溪怪她,就連她的兒子也怪她。
她真的做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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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給您。”南修稚嫩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的手伸向阮小綿,手中還有一個冰袋。
阮小綿一直蹲在地上,看上去很落寞,很悲傷。
她的視線一點點聚焦,落在了南修手中的冰袋上。
他離開,是爲了給她拿冰袋?
她的臉……
阮小綿忽的想到了什麼,猛地擡手覆住自己被南佳晏子打一巴掌的臉頰。
這一碰,還是很疼。
“敷上會好一點。”南修認真地說道,像個小大人一樣。
阮小綿心生感動,眼睛有些微微溼潤。
她點點頭,伸手接過南修遞給她的冰袋,櫻脣輕勾,淡淡一笑,“謝謝。”
南修淡淡地點頭。
……
天黑了。
夜空之上,繁星點點,姣姣動人。
七點了。
馬德里的城堡此時正在進行拆除工作。
南佳晏子和莫瀾都在醫院裡。
莫瀾已經醒了。
至於其他的家族成員,並沒有出現拼命保護城堡的人。
這一點,真的很諷刺。
阮小綿帶着南修來到了醫院。
病房外面的會客廳內,南爵和南溪還有鍾亦三個人坐在沙發上,南佳晏子則在裡面照顧莫瀾。
阮小綿敲了敲門,開門進去。
“阮小綿,你還來幹什麼?這裡不歡迎你。”南溪一看到阮小綿,便站起身趕人,“你給我滾出去!”
“Derrick,你先進去看看你曾祖母吧。”阮小綿並沒有將南溪的怒氣放在心上,拍了拍南修的腦袋,淡淡地說道。
南修點點頭,擔憂地看了阮小綿一眼,走到病房門口,敲了敲門進去。
“阮小綿,你耳朵聾了啊?你趕緊給我……”
“南溪,你再說一句話,我就讓人把你的舌頭割掉,我說
到做到。”南爵沉聲說道,起身來到了阮小綿的身邊。
阮小綿真的很感動,這個時候南爵還這麼護着她。
雖然,這場事故中,她並不是完全錯的那方,但在怎麼說,她都害得莫瀾差點死掉。
“南溪,你跟我出來。”
淡淡地說完,阮小綿轉身往外走。
“去就去,我怕你啊?”南溪偷偷地瞪了眼南爵,大步跟着阮小綿往外走。
兩人一路來到了醫院外面的花園內。
昏黃的路燈下,白色的鵝卵石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兩邊的灌木叢依舊綠意盎然,習習冷風吹來,夾雜着草木的芬芳。
阮小綿和南溪面對面站着。
她的個子沒有南溪高,氣勢上卻絕對壓制對方,只不過,南溪現在的火氣比較大。
“叫我出來幹什麼?”南爵恨恨地問道。
“我就是想跟你說,我沒有想到你祖母會自殺,我原本……”
“你沒有想到?”南溪打斷阮小綿的話,嗤嗤一笑,“你沒想到的事情多了,阮小綿,你能想到的,只有你自己,你讓我哥解散我們家族,你特麼是誰啊?你有什麼權力這麼做?”
南溪的手心發熱,她現在真想狠狠揍阮小綿一頓,可她又打不過面前這個紅顏禍水。
“我知道你爲什麼,因爲除了我哥,你討厭我們家族的一切,可是阮小綿,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自私?祖母和我媽咪阻止你跟我哥在一起,你就讓我哥解散家族,那姜易澈當初催眠你,帶你離開,他那麼過分,你爲什麼放了他?”
南溪越說越生氣,眸底彷彿着了火一般。
“你這根本就是雙重標準,阮小綿,你就算討厭我們,那你有沒有爲我哥着想一下?你讓我哥做出這樣的決定,他就不爲難嗎?你根本就不愛我哥,你愛的永遠都是你自己,我哥他傻纔會被你耍得團團轉!”
阮小綿一直靜靜地聽着南溪說,直到對方的聲音停下,她才輕笑一聲。
“我放了姜易澈,是因爲五年前,姜易澈救了我一命。”她淡淡地說道。
“我哥救了你不止一命,如果沒有我哥,你早就死在林比的手裡了,阮小綿,我現在終於理解林比的感受,以前我討厭她,現在,我真的很討厭你。”南溪咬牙切齒地說道。
阮小綿真的沒想到,南溪會將她跟林比相提並論。
她知道南溪現在很恨她,可是怎麼也沒想到,南溪會說出這些話。
理解林比的感受?
所以呢?
當初她被林比一家迫害,被林比陷害坐牢,都是她活該,是嗎?
南溪就是這個意思,是嗎?
“你知道姜易澈是從誰的手裡救下我的嗎?”
阮小綿看着南溪的眼睛,神色和聲音都冷了下來,比馬德里的冬天還要冷一百倍。
“是莫瀾。”
“……”南溪一怔,神色之間的驚訝之色久久未褪。
“我生下Derrick之後,被你祖母派去的殺手丟到了寒冷的森林裡,那顆子彈,就打在我這裡。”
阮小綿聲音淡淡的,就像是在講一件無關緊要的陳年舊事。
她擡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緩步上前,逼近南溪,“你說我自私,我只愛我自己,是,我是愛我自己,因爲,如果我不愛我自己,我就會失去南爵,失去我的孩子,失去我愛的一切。”
當年,南佳晏子還用師父的命來威脅她。
她必須愛自己,才能讓自己變得強大,才能保護所有她愛的人。
南溪的臉色漸漸發白。
“五年前……你不是說是被姜易澈帶走的嗎?”
她不就是這麼告訴大家的嗎?
“難道要我告訴南爵,是他祖母要殺死我,是他祖母害得我們分開整整五年嗎?南溪,你要我這麼跟南爵說嗎?”阮小綿冷聲問道。
“我……”南溪被問得語塞。
這太突然了,她一時真的無法接受。
原來五年前另有真相。
那阮小綿爲什麼不說?
難道……她不想讓哥哥爲難?
“我本來也不想告訴你的,南溪,只是……我把你當成朋友,所以被你誤解,我很難受,我不是有意害你祖母自殺的,但我真的很恨她,可是我能怎麼辦?我能殺了她嗎?”
阮小綿眼睛發酸,喉嚨口也泛起了炙熱的痛楚。
“你祖母和你母親一直都不同意我和南爵在一起,因爲我是她們口中的平民,我恨她們,更恨她們的階級觀念,我在想,如果藍血家族不存在了,她們就不會阻止我跟南爵在一起了,Derrick也可以像其他小孩那樣,快快樂樂的生活。”
“阮小綿……”
“其實你恨我怨我也是正常的,因爲你不知道當年的真相,可是你說你理解林比當時的感受……”
“我不是那個意思。”南溪連忙打斷阮小綿的話,“我的意思是說,我……祖母……哎呀阮小綿,你爲什麼不早說?”
南溪跳腳。
她真的不知道,五年前,祖母派殺手差點將阮小綿殺死。
但她知道,阮小綿說的沒錯。
藍血家族是有很嚴重的階級之分的,這一點,她也很討厭。
她更討厭Derrick被祖母跟母親訓練得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阮小綿輕笑了一聲,“那你現在知道了,但是不要告訴你哥哥。”
“我知道。”南溪知道,阮小綿不想讓南爵爲難,“我不會說的,還有,阮小綿,剛纔我說林比的那句話,我收回,你不要放在心上。”
阮小綿點點頭,“嗯,你是太生氣了,所以口不擇言。”
“我是很生氣。”南溪咬牙,“阮小綿,就算你告訴我當年的真相,還是改變不了你是紅顏禍水這一事實,自從你出現在我哥身邊,我們家族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別跟我說你不想,你不想都已成定局了,城堡,現在已經被拆了吧。”
深吸了一口氣,南溪接着說道,“我現在還是很恨你,可是我也想代表我們家族,向你道歉,阮小綿,我們都有錯,你不要以爲自己可以獨善其身。”
“我知道。”阮小綿輕笑了一聲,“我是有錯……”
“錯就錯在,你愛上了我哥。”南溪打斷阮小綿的話。
“……”阮小綿秀眉微蹙,“我愛他有什麼錯?我不愛他,誰來愛他?你嗎?還是你的祖母和你的母親,或是你們家族的任何一個成員?你的家族給南爵帶來的傷害,很少,是嗎?”
“我又不是這個意思。”南溪嘟了嘟嘴。
她承認自己說不過阮小綿。
“我錯在,沒能讓你祖母和你母親接受我,但是這一點,我真的無能爲力。”阮小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吐出來,“回去吧,該說的我都說了,以後……我們不再是朋友。”
話落,阮小綿轉身,緩步離開花園。
“阮小綿你混蛋!”南溪的怒吼聲從後面響起。
她氣得左右看了看,最後脫下自己的鞋子,扔到了阮小綿的身上。
“你以爲我願意跟你做朋友啊,你這個掃把星,紅顏禍水,就是你的錯,你就是不應該愛上我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