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南爵輕輕喚了阮小綿一聲,一手緊緊握着她的手,另一隻手則罩住了她的肩膀。
她的樣子,很痛苦,他真的好害怕,好擔心。
阮小綿看着南爵,頭越來越痛,意識混亂到了極點,她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南……南爵……我的頭好痛。”
“我知道,阮小綿,我就是帶你來治療的,但是你不可以吃藥。”南爵將阮小綿摟進懷中,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放低聲音,柔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我們出去走走就好了,我帶你出去走走。”
阮小綿感覺的自己的眼皮很沉重,頭暈目眩,她閉上雙眼,依偎在南爵的懷裡。
他的氣息和他懷抱的溫暖,讓她漸漸平靜了下來。
可是,頭還是很痛,彷彿要裂開一般。
“沒事了,沒事了……”南爵一直輕聲安慰她。
他的聲音彷彿帶着魔力,一點點驅走了她心底的混亂。
漸漸的,阮小綿的呼吸平穩下來,南爵這纔將打橫抱起,離開了錢麗森的辦公室。
一路回到了亞里布海灘的別墅,南爵將阮小綿放到臥室的牀上,輕拍着她,一直看着她睡去,纔拿着手機,離開臥室。
他站在門口,撥通了錢麗森的電話號碼。
“她現在的狀況是不是又嚴重了?”
錢麗森專業的聲音傳來,“夫人只是還沒有走出過去的陰影,就像您剛纔說的,多帶夫人出去走走散散心會好些,不過……”
“不過什麼?”南爵擔憂地問道,忍不住推開門看了眼阮小綿,見她睡得很熟,很靜,再次輕輕將門關上。
錢麗森的聲音再次響起,“關於五年前的事情,夫人還是耿耿於懷,剛纔她讓我給她催眠,回到五年前那個夜晚,之後,夫人應該是聽到槍聲響了,醒過來的,南爵先生,您還是決定,不告訴夫人您已經知道真相了嗎?”
“不。”南爵眸光暗沉。
“可是隻有您跟夫人說明白,她纔不會繼續耿耿於懷。”錢麗森說道。
聞言,南爵眉心之間染上了一抹爲難之色。
他真的要告訴阮小綿,他什麼都知道了嗎?
就不能這麼讓那件事過去嗎?
五年前……
五年前的一切,他已經瞭如指掌,也知道姜易澈催眠阮小綿的目的是什麼,就是爲了讓阮小綿以爲五年前是他要殺死她。
所以,阮小綿纔會那麼恨他,長達五年之久不回來找他。
她承受的,真的太多了,再加上長期吃藥……
“Shit!”南爵狠狠地咒罵了一句。
姜易澈口口聲聲說愛她,還讓她吃了長達五年的藥物。
是藥三分毒。
“南爵先生?”錢麗森被罵得很迷茫。
難道她說錯什麼了嗎?
“沒事,至於你剛纔說的,我會看着辦……真的帶她出去散散心就會好嗎?”
如果這樣就能治好她的PTSD,他願意陪她走一輩子,她喜歡去哪就去哪。
“會有幫助的,再加上我專業地治療,我相信,夫人很快就會痊癒的。”錢麗森保證。
南爵稍稍放下心來,淡淡地應了一聲,掛斷電話。
……
阮小綿這一覺睡了沒多一會就醒過來了,大概只有半個小時而已。
她做了半個小時的夢,噩夢。
夢裡,她又回到了那片冰冷的森林,有個人向她開槍。
南爵,殺手,南爵,殺手……
這兩個人的臉一直在她的眼前變來變去,一會是南爵,一會是那個殺手
。
終於,她睜開了雙眼,坐起身,結束噩夢。
“阮阮……”南爵輕輕喚了阮小綿一聲,擡手覆到她的額頭上。
她的額上沁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南爵蹙了蹙眉,擔心極了。
深吸了一口氣,他柔聲說道,“睡醒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好嗎?”
阮小綿蝶羽般的睫毛輕輕顫抖了兩下,緩緩擡起眼簾,視線落到了南爵溫柔的俊顏上。
此刻的他是那樣的溫柔,沒有一點攻擊性。
阮小綿在夢裡感到的寒冷正一點點消失,她的周身被溫暖圍繞着。
現在她面對的,到底是真實的世界,還是虛幻的?
她還在被催眠嗎?
阮小綿在被子下面的手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
好疼!
“阮阮,你感覺好一點了嗎?”南爵關心地問道,她的情況很不對勁。
他是不是要聽錢麗森的話,告訴她,他已經知道真相了?
然後,由他來一點點疏導她?
“阮阮,有一件事我要……”
“嗯,好多了。”阮小綿放開自己的大腿,淡淡地說道。
深吸了一口氣,她掀開被子下牀,向衛生間走去。
“我先去洗把臉,你去告訴Derrick和妲恩,我們等一下就出發。”
南爵目送着阮小綿走進衛生間,起身跟了過去。
看到阮小綿真的在洗臉,他才稍稍放心。
阮小綿將水池放滿了冰冷的水,臉扎進去。
徹骨的冰冷讓她清醒。
她突然好後悔,爲什麼要去找錢麗森給自己催眠?
明明她已經知道了五年前的真相,就自己一點點放下就好,爲什麼還要多此一舉,回到五年前,重新確定一遍?
她真的好白癡,纔會弄得自己精神錯亂,分不清現實還是虛幻。
阮小綿站直了身子,冰涼的水順着臉頰下滑,溼了她的衣服,她胸口都一片冰冷。
“阮阮……”南爵上前。
阮小綿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扯起脣角,緩緩側頭看向南爵,“我沒事了,你去告訴孩子們吧,我先換衣服。”
南爵蹙眉,還是有些不放心。
阮小綿看出了他的擔心,走過去,握住了南爵結實的手臂,“我真的沒事了。”
“我剛纔給錢麗森打電話,她說,讓我多帶你出去走走,還有,阮阮,我愛你,你記住,我永遠都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或許最開始,我對你很壞,可是後悔也無濟於事,以後,我會加倍對你好,你相信我。”
南爵看着阮小綿的眼睛,發誓一般說道。
阮小綿冰冷的心被南爵的話焐熱。
她點頭,“我相信你。”
是啊,南爵不會傷害她。
五年前,是莫瀾派去的殺手,不是南爵。
她到底還在糾結什麼?
治療PTSD最好的辦法,就是放下。
這一次,她徹底放下了。
“你快去通知孩子們吧,我去換衣服。”阮小綿微笑着推着南爵往衛生間外面走。
換完了衣服,阮小綿又給自己畫了個簡單的妝。
十一點,一家四口準時上飛機,還有切斯。
廚房正在準備午餐。
南爵坐在沙發上看雜誌,阮小綿則坐在地毯上,跟孩子們玩國際象棋。
南爵不時擡頭看阮小綿一眼,每一次都看到她冥思苦想的樣子。
再看看南修,一個小孩子倒是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
南爵無奈搖搖頭,終於放下手中
的雜誌坐過去。
“媽咪,我們要輸了。”妲恩說。
她跟阮小綿是一組的。
“這樣不就好了。”南爵執起阮小綿的白子,走了一步。
就是這一步,讓整個棋局發生了大大的改變,阮小綿起死回生。
“南爵你走開啦。”阮小綿埋怨地說道。
這不是三個人欺負兒子一個人了嗎?
不公平。
“Derrick,這局不算,我們重來,不許你爹地幫忙。”
“我確實是輸了。”南修淡淡地說道,並沒有不開心,“我的棋藝,確實還不夠資格跟爹地對弈。”
阮小綿瞪了眼南爵,傾身過去,拍了拍南修的腦袋。
“你爹地是怪物,你很厲害,真的,我的棋藝可是很好的,但還是沒辦法贏你。”
南修看着阮小綿,他知道她是在安慰他。
其實他並沒有感到不開心啊,爹地很厲害,他也很驕傲呢。
“那我們再來一局吧。”
阮小綿點點頭,坐回去,擡手擁住了妲恩的肩膀,“妲恩,這一次我們兩個要加油,靠我們自己贏,南爵,你走開,看你的雜誌去。”
“行,我不管你,你就當一輩子的手下敗將好了。”
南爵聳聳肩說道,坐回到沙發上,重新拿起雜誌。
“妲恩,你要是想贏的話,就別跟你媽咪一組,她就是個臭棋簍子,誰跟她一起誰輸。”
“南爵你閉嘴,觀棋不語真君子。”阮小綿憤憤地罵道。
她是臭棋簍子?
她的棋藝明明很……好吧,她承認,她確實是個臭棋簍子,國際象棋,她只是剛入門。
當初學習國際象棋的時候,還是找老師回來,她跟妲恩一起上課的。
明明跟妲恩是一個老師教的,而且她還比妲恩多上了兩節課,但是現在看來,她的棋藝不僅比不過她的天才兒子,還比不過她的天才女兒。
是不是全家,她是最笨的?
阮小綿有些挫敗。
她真的一直覺得自己的智商挺高的,當然,不能跟南爵這樣的怪物比。
……
十三個多小時的航程之後,飛機落地了。
此刻,已經是當地時間的傍晚了。
可阮小綿還不知道,這是哪裡。
下了飛機,阮小綿四下忘了一圈,仍找不到什麼信息,告訴她這是什麼地方。
“南爵,這是哪啊?”
“坦桑尼亞。”南爵淡淡地說道。
“坦桑尼亞?”阮小綿聽到了一個極其陌生的地名。
她只知道,這裡很熱。
“走吧,等一下還要坐船。”南爵說着,握住了阮小綿的手,帶着她率先向車子那邊走去。
切斯在後面,負責照顧南修和妲恩。
阮小綿回頭看了眼兩個孩子,微微放慢了腳步,“還要坐船,這裡不是終點啊?”
“嗯。”
阮小綿跟着南爵上了車,南修和妲恩隨後跟上,最後上車的是切斯。
很快,一行人便上了船。
到了目的地之後,天色已經大暗,滿天的繁星明亮而璀璨,比最昂貴的鑽石還要美麗。
這裡真的好美。
阮小綿下了船,轉身看着兩個孩子,“你們兩個餓壞了吧?到了酒店,我們馬上吃飯。”
南修和妲恩同時點頭。
“南爵,這又是哪裡啊?”阮小綿追上南爵問道。
“這裡是坦桑尼亞的一個島,今天先休息一下,明天帶你們出去走走。”南爵說着,上了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