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嗎?在外面跑了一天...要不,明天早上再說?”
在嶄新的黑客椅邊,露西有些擔憂的看着墨瑟。
此時的墨瑟,已經換上了全新的黑客服,正在興奮的用自己的新筆記本檢查着黑客椅的程序。
“露西,難道你就不想深潛去看看夜之城的網絡世界嗎?”
墨瑟臉上的表情,單純的像是個得到了新玩具似的孩子。
露西欲言又止,但最後,索性說着:“那我今天就睡你這屋盯着你,反正估計你今晚就在椅子上待着了。”
深潛是個危險的活兒,黑客在完全深潛之後,會幾乎失去對現實世界的感知。
而且遇到危險,也需要有個人給他拔線,否則自己來不及登出,極有可能在跑出來之前就在椅子上被燒壞腦袋。
緊急拔線雖然也有風險,但深潛不同於將意識上傳到賽博世界,只要斷開和黑客椅的連接,一般最多也就燒壞個椅子。
很多黑客,往往其實不是死在了賽博空間裡。
而是在賽博空間被攻擊後,大腦受到衝擊陷入昏迷,明明黑客椅已經自動斷聯保護了,卻因爲沒人發現異常,沒人能給他急救,最後只能等待腦死亡的結局到來。
“呃...也行。”
墨瑟想了想,沒拒絕,這黑客椅躺着也挺舒服的,反正比阿德卡多給帳篷裡安排的那破牀墊是舒服多了。
他最後刷了一遍程序,把澤塔科技留下的後門程序清理掉。
“這羣大公司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電腦有後門就算了,黑客椅也有後門,連黑客服和散熱器都偷偷藏了後門程序...”
墨瑟吐槽着,把自己找出來的程序和露西分享:
“你看看,網絡IP定位,信息錄入,甚至還敢在用戶協議裡明着寫,會蒐集客戶信息,不同意協議就不能用。
把後門洗掉之後,就連質保都沒了,真是一羣爬蟲,恨不得用一萬種方法爬進你腦子裡。”
露西只是微笑着半靠在牀墊上,看他擺弄這些:“但還是逃不出你的眼睛。”
“那肯定,他們的程序員再猛,也猛不過哥們。”
墨瑟笑着說完,有些抱歉的看着她:“不過你們的新黑客設備就得稍微等一段時間了,這些東西比我想的可還貴得多。”
“沒關係,我短時間內也不想深潛...你就一點心理陰影都沒有嗎?”
露西感嘆着,說實話,她現在看見黑客椅都犯怵:“我覺得,給我買個深潛倉就行了,加冰塊的那種...或許那樣我會好受一點。”
墨瑟只是微笑着看着她:“那你可就得脫光了進去——別忘了我們之後可是還要待在一起的。”
“...你不會覺得我會在意這種事吧?”露西看起來非常淡定,只是耳朵尖卻微微泛紅。
她還真沒想到這一茬。
“那種加冰塊的便宜貨除了便宜以外一無是處,黑客椅不行的話,倒是還有高級的潛入倉,雖然看起來像是個大冰箱,但也比躺冰水要強。”
墨瑟說着,卻不強求,只是道:“沒關係,露西,在你沒有做好準備之前,你就是想要深潛,我也不會同意。
如今的賽博空間是隻屬於天才的舞臺,有網監這種組織全天24小時監控夜之城的網絡不說,各大公司也都有人在監控着網絡。
還有很多比如巫毒幫的傻逼,他們就喜歡在夜之城的網絡裡等着新人出現,搞賽博敲詐勒索這一套。
嗯,甚至還有新美國,相信我,FIA雖然表面退出了夜之城,但肯定有人在盯着夜之城的網絡呢。”
墨瑟說到這,想起了一個女人。
百靈鳥。
新美國的新總統邁爾斯手下的紅人,一個天賦極佳的天才黑客,也是一個可悲的籠中之鳥。
如今的她大概還處在被改造成爲賽博核彈的初期階段,也不知道FIA負責監控夜之城網絡的人,會不會是她。
墨瑟的眼裡忽然有些興奮——如果是她就好了...他還真好奇,自己和如今的新美國總統手下的第一黑客,到底孰強孰弱。
收拾好了黑客椅,把各種硬件軟件都檢查了一遍,墨瑟便趕緊躺了上去。
“露西,幫我插線。”
露西只能嘆了口氣,幫他拿起冷卻線先插好,連接了黑客椅和黑客服,而後又把黑客椅後邊兒的數據線直接插進他的腦後接口去。
墨瑟立刻便舒服的深呼吸着:“重新擁有算力加持的感覺真好...感覺大腦都放鬆了。”
“你這種人,就是典型的上網有癮...”露西沒好氣的說着:“你可別變成那種沉迷到24小時都躺在椅子上的傢伙。”
“你不懂我這種天才的感覺...就像是給大腦褪去了厚重的衣服一樣,我現在感覺腦子活躍極了,就像是在網絡數據裡游泳一樣。”
墨瑟陶醉着。
露西依舊態度不怎麼熱情:“可不是嗎?你的體溫剛插線就提了一度...你小心點,別又把腦子燒了,Relic芯片靠不靠譜還不好說呢。”
“對了,你記得把大地他們的芯片都回收過來,還有那兩個保留着靈魂殺手程序的Relic,必須要隨身藏好。
這個芯片的潛力很大,等我之後研究明白了,說不準還有其他妙用...這東西暴露出去風險可是很大的。”
墨瑟說着,頓了頓道:“我打算把大地和里昂的芯片取回來後,交給之後團隊的新人用。
Relic芯片不僅是個修復硬件,這硬件本身內存也大,還有非常高級的微型CPU來保證裡頭的程序運行。
我稍微改一改,就是頂級的ICE插件,還不怕燒了他們的腦袋。
而且,這芯片最大的優點就是可以數據共享...我可以通過聯網芯片,藉助你們的眼睛去看世界,感受到你們所感受到的一切。
當然了,主要是爲了給你們提供幫助,我可以通過Relic芯片和你們建立網絡連接,這可比一般的網絡連接還要穩定,而且Relic芯片還能...”
看着墨瑟又唸叨起了芯片,露西嘆了口氣:“太複雜了不想聽,所以,你還深潛嗎?”
“潛。”墨瑟撇撇嘴:“不聽算了,一般人我還不告訴他這些秘密呢。”
露西勾勾嘴角,看他倆眼一閉,隨後黑客椅的信號燈就亮了起來。
她輕輕拍了拍墨瑟的胳膊:“墨瑟?能聽到嗎?”
“能...但要是忙起來就不一定了,你最好還是和我線上交流。”
墨瑟含糊不清的說着,整個人就像是在說夢話。
露西放下心來,看起來深潛很順利。 wωw▪тт kдn▪¢ ○
她就不再和墨瑟搭話,而是安靜的躺在牀鋪上,抱着自己的筆記本瀏覽起了網頁。
房間內只剩下了散熱器嗡嗡作響的聲音,但露西卻不覺得吵鬧,只是靜靜的享受着這一刻的安靜,只是時不時地掃一眼他黑客椅的運行面板。
而另一邊的墨瑟,卻已經興奮的在夜之城的網絡中撒起了歡。
...
這是一座座由藍色數據組成的都市。
此時的墨瑟,換了一身和虐殺原形主角A哥相似的打扮,還戴上了一張《黎明殺機》遊戲中‘軍團’的笑臉面具,漫步在這由數據組成的大都市之間。
每一個數據組成的建築,本質上就是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服務器網絡,它們有的像是高樓大廈,有的像是一羣方方正正的數據方塊。
墨瑟自由的漫步其中,而他的肩上,許久未被他放出來的‘死亡之願’,則依舊是一副無毛貓的樣子,規規矩矩的坐在他的肩頭。
由於死亡之願程序運轉時需要的算力很大,即便只是讓它的活動起來,對墨瑟的大腦算力也是一種負擔,所以他其實一般都會默認關閉程序。
只有在連接了黑客椅的情況下,他纔有充足的額外算力給AI用——他也更喜歡這樣。
讓一個他還不瞭解的,具有AI的程序用自己腦部的算力運行,說實話,他沒什麼安全感。
“讓我看看...
這是生物技術的服務器,這個還帶着新美國國旗的是...嗯,果然是軍科的。
這個是澤塔科技的?誒呦,康陶的服務器外形還挺有特色,兩隻石獅子鎮門...哈。”
墨瑟就這樣大大咧咧的在網絡數據中行走,點評着一個個非常耀眼的巨大數據體。
這些看起來就規模巨大的數據體其實往往都還不是對方真正的服務器的模樣,而是一種僞裝,真正的服務器核心數據,則深埋在這羣複雜的數據之中。
這些數據有的是員工上網時連接時產生的,有的則是一種ICE程序佈置的誘餌,也有的象徵着公司的一些對外的網絡數據。
比如官網數據之類的東西,這些錯綜複雜的數據,都被以一個抽象的形態組合了起來。
墨瑟也不想隨意靠近,只是從數據層面分析着對方的結構和服務器ICE構架。
而往往也只有大公司的數據體會有漂亮的外形——這意味着有黑客刻意調整過,在賽博空間彰顯着公司的實力。
其他的零碎的數據體,比如某些酒吧、酒店之類的服務器,只要是連接到公共網絡上的,普遍而言就是各種數據組成的立方體拼接成的大致模樣。
墨瑟逛了一圈,還看到了幾個在賽博空間活動的黑客。
這些黑客們往往都非常謹慎,在看到了墨瑟這個陌生面孔的時候,便立刻跳轉IP逃跑,而不是選擇接觸。
原因很簡單,墨瑟的外形看起來太‘擬人’了。
而在賽博空間,你展現出的細節越多,就證明你的算力越充沛,大腦能操控的數據也就越多。
而墨瑟不僅有細節分明的衣服穿着,還有一個看起來有點嚇人的笑臉面具,肩上還扛着一個一看就很‘聰明’的貓...
對比那羣有時候只能看到一團數據組成的馬賽克人形的黑客,墨瑟這一身行頭簡直就是在光明正大的對所有人說:哥們很強。
而墨瑟也不急着和這羣臭魚爛蝦打交道,他一邊在賽博世界‘旅遊’,一邊也在高速運轉着大腦,試圖分析出這些數據的組成。
當他玩夠了,便跳轉到了一個服務器節點,直接駭了進去——進去之後,他才發現這裡是個黑性偶店的服務器。
但墨瑟也無所謂,他就是借用一下對方服務器的算力測試一下程序,順便拿這個電腦當他的肉雞,也就是跳板。
當有人查詢他的數據來源時,只會先查到這個服務器的IP,這就足夠了。
墨瑟開始借用這性偶店的服務器研究起了死亡之願。
測試觀察死亡之願在攻擊時的數據變化,核心代碼的運轉,以及觀察AI的運作方式等等。
墨瑟越是研究,越是覺得死亡之願的程序強得可怕。
巴特莫斯的確是個天才。
在這程序如此小的體量下,死亡之願的程序中卻包含了數十個不同類型的程序的核心代碼,與其說這是個一個程序,不如說這是一個由核心代碼組成的武器庫。
而其中的AI就是使用這些武器的核心——AI會判斷對方的形態,而後自如的使用某個核心代碼立刻構築起相對的程序來。
而後在以毫秒爲單位的時間裡,根據對方的弱點,不斷從核心代碼中生成新的程序,然後用這些‘定製武器’,殘忍的撕碎對方的一切防禦。
也難怪巴特莫斯說,這隻貓會是他最好的老師,這些用途不一的核心代碼,完整的包含了一個黑客所需的所有手段。
包括如何潛入服務器級別的ICE而不被發現,如何在對方的服務器裡悄無聲息的篡改數據,如何尋找對方的程序漏洞...
每一個核心代碼,事實上,都代表着一種巴特莫斯給出的解決方案。
即便是墨瑟,也不由的感覺到了壓力。
這麼多的武器,即便是他想要全部吃透,恐怕時間都要按照年來計算。
因爲這不僅僅是要學習程序,還是要學習巴特莫斯的思路和他的編譯方式。
他是如何創造出這樣精妙的核心代碼的?這段核心代碼爲何能被塑造的如此簡約卻又強力?他的編程思維是什麼?
或者說,編譯方法,編程語言是什麼?
巴特莫斯有他獨有的編程方式,在那些奇異而美麗的數據體中,無數代碼的編譯方式甚至都未曾在教科書裡出現過,類似於獨創了一種編程語言。
這讓他寫出來的程序,一般的黑客根本連看懂這代碼是什麼玩意都難,而即便是墨瑟,也看的極其費力,非常難學。
墨瑟就像是拿到了一把刀,他只是看到了這把刀的外形,稍微能看懂一些其中的構成。
但距離親自鍛刀,甚至用不同的材料打造一把更強的新刀,卻還有很長的一段路需要鑽研。
至於AI...
墨瑟越是琢磨死亡之願的AI代碼,就越是覺得——這玩意...真的是人類所寫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