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楊陵郡郊區莊園。
入夜時分，王甫正在給同爲十常侍之一的張讓寫信，與他一起商議如何對付劉歷的事情。
這些天，張讓與王甫不止一次的聯絡過，尤其是當王甫與何皇后被劉歷支開時，他心中沒底，這一次的信件足足寫了十頁之多。
這就是宦官，即便再強大，勢力再繁盛，也是因爲皇帝的寵信，如果失寵，那就和別的朝臣沒什麼兩樣了。
“給，務必把信好好的送回去，否則小心你的狗命。”
寫完信後，王甫將信扔到桌案下面，朝送信的騎士冷聲命令。
“諾，王常侍放心，小的也不是第一次送信了，不會出問題的。”
騎士將信件撿起來，唯唯諾諾的答覆一句。
“小心一點總沒錯！”
王甫又叮囑一句，然後揹着手走出房間，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
這楊陵郡是個好地方，當地的豪族還把一座偌大的莊園，拿出來給朝廷的人居住，可謂誠意滿滿。
但在這環境優美，住宿舒適的莊園內，王甫的心情卻是一點都好不起來。
“王常侍，我有事情想向您稟報！”
話音傳來，王甫側過頭去，目光放在來的人身上。
那是一個小太監。
這個時代還沒有大人這種稱呼，即便是下位者稱呼上位者，那也是用姓氏加上職位。
“什麼事情？說。”
王甫心情不悅，冷聲命令道。
“王常侍，陛下回來了，我剛剛得知，陛下臨走的時候，帶走了一個護衛叫劉玉，兩人一起出去的，再沒有別人跟隨。”
太監稟報道。
“什麼？就帶着一個護衛出去了？”
王甫眉毛一挑，眼珠子轉動起來。
皇帝是帶人出去的，可是寧願帶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護衛，也不帶他去，這可不是什麼好信號。
難不成……是自己要失寵了？
想到這，王甫一個激靈，轉而看向太監，命令道：“快點去把那個護衛帶來，讓我親自問詢他！”
“諾！”
小太監應了一聲，趕緊離開，去把劉玉叫過來。
……
片刻過後。
劉玉穿着鎧甲，腰間掛着環首刀，慢慢走來到王甫面前。
白天的時候，正是他跟隨着劉宏，一起前往酒樓，遇到了劉歷，還在場一起聽了劉歷對皇帝的批評。
在被叫過來的時候，心裡就已經對王甫要問什麼，有了預料和準備。
如何答對王甫，皇帝也是親自教過的。
答案很簡單。
實話實說。
“劉護衛，請坐。”
王甫一改之前對太監時，那陰冷的模樣，而是笑着邀請劉玉坐在自己面前。
一般的護衛，沒有這個資格被王甫如此對待。
但劉玉是劉宏母親信了西域佛後，爲積累功德收養的孩子，兩人從沒當皇帝和護衛之前，就情同手足，比劉宏與王甫還親的多。
“多謝王常侍。”
劉玉盤腿坐在桌案對面。
“劉護衛不喜拐彎抹角，那我就直說了，敢問陛下今天出行，去過何處，見過何人呢？”
王甫笑着詢問道。
“王常侍管的夠寬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想去哪就去哪，還需要別人應允不成？”
雖然劉宏已經告訴劉玉，可以實話實說，但劉玉聽到王甫的話時，還是覺得大爲不滿。
這個王甫管的，也忒寬了點！
“此言差矣，皇帝是可以隨意出行，可我這做宦官的，總得爲皇帝考慮，免得有歹人伺機而動，故意在皇帝面前露臉，想要投機取巧，謀個一官半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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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甫笑容不改，語氣溫和。
聽到這話，劉玉眼睛微眯，已是有些不滿。
王甫這話說得，免得歹人伺機而動？
難不成劉歷是歹人？
歹人還能平定涼州之亂呢，你們在洛陽的好人，啥也幹不成，整天淨勾心鬥角，爭權奪利了！
如此想着，劉玉臉色難看了一些，但也沒有發作，因爲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皇帝今天去見了皇長子殿下，看了看殿下的近況，又商量了一些事情。”
劉玉按照劉宏囑咐的那樣，實話實說。
“什麼？！”
王甫大驚。
他到現在竟然不知道，劉歷已經從涼州趕來，入城了！
甚至，還與皇帝見了面，這又是何時開始聯絡約定好的呢？
“並非約定好的，而是偶然遇見的。”
劉玉補充了一句。
隨後，他接着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王甫聽。
其中，包括劉歷當面批評皇帝，向皇帝提出平涼策，皇帝還給了他涼州實際管轄權的事情。
這些話，王甫越聽越氣，越想越虧，最終氣的將桌案上的一切東西，狠狠推在地上。
通過這些事情，他發現了一些很危險的事情。
劉歷不僅僅是打仗厲害，治理也很厲害，大戰略上並無差錯。
而且，他還通過幾句話，向皇帝要了很多東西，不僅僅是涼州的管轄權而已。
要知道，修建衛所也不是說修就修，需要人力，財力，物力支持。
這些人財物力到了涼州，那還不是劉歷想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
這一切都說明劉歷不僅是個莽夫，還是個機關算盡，大智近妖的智者。
難怪能和數十倍於己的羌人鬥那麼長時間！
如此想着，王甫坐不住了，不再理會劉玉，直接離開。
……
莊園南部，一個裝飾華麗的高大房屋內。
地上鋪着絲綢地毯，整個房屋內部玉體橫陳，而劉辨就躺在正中間，與衆多美女嬉戲完畢，已是又困又乏。
他原本還以爲，被王甫帶來跟着父皇，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卻沒想到，劉宏壓根就不怎麼管他，這些天連面都不見，任憑他拿着何皇后給他的錢胡亂玩鬧。
這不，大前天開始，他跑去楊陵郡，找來衆多風塵女子，陪他嬉戲作樂。
這時，王甫帶着幾個太監進來，各個手持棍棒，二話不說，直接就照着各個女人的身上狠狠打去。
劉辨被慘叫驚醒，眼見着這些女人被打得四處亂跑，他慌張的看向王甫，急忙道：“王常侍，你打她們幹什麼？她們還要陪我玩呢！”
“還玩什麼玩？你和你已經母親大禍臨頭了！”
王甫厲聲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