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無名莊衆還是玉京洞天的弟子,都被万俟無名和赤松祖師這驚天動地的掌風掃到,紛紛站立不穩,妙女千花也不例外,驚叫一聲,猛栽入狂刀懷中。
狂刀踉蹌了幾步,下意識的背轉保護千花,爲她抵擋這股強烈的罡風。
千花驚嚇過後,忽然發現狂刀攬住護着自己,擡頭就見烈烈風中,狂刀飛舞的亂髮,蒼白的臉,漆黑的眸子,神情剛毅而又勇決。
千花心中一陣感動,但眼珠兒一轉,猛地推開狂刀就要逃跑。
狂刀早已見妙女千花秋波流動,彷彿料到她心裡要打什麼主意,一把扯回,冷笑道:“想跑,沒那麼容易!”
可惜狂刀下手太重,險些撕開了妙女千花的衣裙,饒是這樣,千花脖領的搭扣兒斷了兩個,露出雪白的後肩來,千花更是驚叫一聲,忙拽起脖領子,回頭怒目而視,險些哭出聲來,恨恨道:“別碰我!我不跑了。”
狂刀唯有苦笑,依然擰着妙女千花的手臂,生怕這個初初見面就婆婆媽媽卻又古怪精靈的千花乘機溜走,那可就遭了。
狂刀回頭見赤松祖師接了無名莊主万俟無名一掌之後,依然稽首立在當地,心下頓寬。
而此時天際還是雲端又響起了万俟無名滄桑而又深沉的笑聲:“好個赤松子!不虧爲道教的十二大祖師之一,哈哈哈!”
赤松子淡淡道:“閣下還是不肯露面麼?那就休怪我以大壓小,對你屬下不客氣了!”
忽然山路周圍飛沙走石,天上地下頓時黯淡無光,濃烈的殺氣如同千軍萬馬般殺氣騰騰的逼來,颳得衆人衣衫烈烈風響。
玉京洞天衆道士都手揮袍袖,以手遮面,好強烈的罡風!好逼人的殺氣!
而赤松祖師卻安穩如磐石,傲立不動,狂刀也依然擋着妙女千花,絲毫不爲所懼,只覺得眼前一花,濃濃的殺氣中赫然出現一人。
高大魁梧的身材,堅定而有力的手壓低了頭上的斗笠,而一層輕紗遮住了他的面龐,玉京洞天的衆人都是一愣,狂刀也猜不出他神秘的面紗後是個什麼模樣,只能斷定他是個中年漢子無疑。
万俟無名!濃濃的殺氣正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壓制着衆人喘不過起來,而無名莊莊衆站在莊主身後,明顯士氣鼓舞,信心十足。
赤松祖師和万俟無名對視良久,似乎天地間頓時悄聲無息,衆人都屏住呼吸,靜靜的等待隨時可以爆發的決戰,而此一戰非同小可,都爲天下十大高手之一,兩人決戰無疑是巔峰對決。
似乎這一刻不再是單純的放不放人,不再是妙女千花和華清真人的個人安危,而是道教與無名莊的對決,關乎江南道教的氣運,關乎無名莊的興衰。
兩人都身負着絕世的武功,無疑此時此刻也揹負着巨大的壓力,這種壓力無形而有質,一個稍稍的疏忽就可能輸掉這場決戰,到時候輸的不僅是赤松子或万俟無名一個人而已,顯然關乎武林的動盪,三千界中至尊的權位易手。
赤松祖師打個稽首,淡淡的明知故問道:“無量天尊!閣下就是万俟無名?”
万俟無名點點頭,斗笠的輕紗後那熟悉的滄桑而又深沉的聲音冷笑道:“正是!赤松老道,你好大的本事,終於把本尊逼了出來,嘿嘿!”
赤松子淡淡道:“我只覺得失望的很。”
“哦?”万俟無名依然冷冷道。
赤松子笑道:“無名莊主威名赫赫,卻原來自始至終都是藏頭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真是好笑啊好笑。”
万俟無名同樣冷笑,滄桑的聲音道:“天下有多少人想見本尊的真面目,可是能見上本尊一面的人卻不多。”
赤松子道:“看樣子的確不多,除了你親朋好友只怕再沒有人能一睹無名莊主的風采了。”
万俟無名冷冷道:“我沒有朋友!只有敵人。”
赤松子訝然道:“沒有朋友?”
万俟無名喋喋笑道:“能見上我一面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我的屬下,另一種,就是死人!哈哈哈。”
赤松子的瞳孔在收縮,但依然神氣沖和的道:“好!一代梟雄,無名莊主!你有沒有想過,假如死的人是你,你就不得不讓別人看看你長的究竟是怎麼個模樣。”
万俟無名哈哈笑道:“好大的口氣!本尊盼的就是死的感覺,生平體驗過無數感覺,唯獨死,卻是從來沒有嘗過的。只不過今天要讓你失望了,即便是本尊駕鶴西去了,你見得到的也是一張普通的臉而已,同樣一個鼻子兩隻眼睛,何足爲奇,哈哈!”
這時狂刀冷冷道:“無名莊主,不管你長什麼模樣,我們都不會稀奇,都不屑於一顧,我只知道今天如果死的是你,你後面的無名莊衆一個都別想活了,若你不死,我們死了,我手裡的千花照樣得陪葬,嘿嘿!”
妙女千花聽了吃了一驚,怒道:“你好狠,你好毒辣!”
万俟無名淡淡笑道:“千花,休要怕他,他只不過是嘴上說說,嚇唬嚇唬你而已,狂刀是個天性豪爽,豪氣干雲的漢子,他故意嚇唬你,說的惡毒,其實心腸卻是極軟,所以你也是最安全的。”
狂刀心頭大震,暗道無名莊主万俟無名果然厲害,連
自己的想什麼都能猜的一般不二,不由得沉吟不語。
妙女千花見狀,冷笑道:“莊主說的沒錯,好啊!狂刀,你原來是刀子嘴,豆腐心,嚇死老孃了!哎呦!”
狂刀又用力一擰千花,冷笑道:“一代梟雄万俟無名果然不是尋常之輩,千花姑娘,我的確無心殺你,欺負欺負你總可以吧,得罪了!”
千花恨得咬牙切齒,千般咒罵,卻又萬般無奈。
狂刀冷冷道:“你若是痛的大哭一場,出聲求饒,我就不難爲你。”
妙女千花恨恨道:“偏不!”強忍着淚水沒流出來。
狂刀見她生性倔強,倒好生爲難,長嘆一口氣。
万俟無名何等人物,心下了然狂刀的個性,似乎見了他這個人,就看穿了狂刀的內心,當下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再留意狂刀和千花。
万俟無名斗笠輕紗下的神秘莫測的眼神一直盯着赤松子的一舉一動,因爲他知道,赤松子纔是真正的大敵,除掉他,江南道教元氣大傷,到時候無名莊入主江南豈不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