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很快來，餘忘塵每每看到季如風與餘歡一起笑鬧，有種這真的是一對父女的怪異感覺，不過好在她忍住沒有再打聽季如風的事情。
季如風攪着一小碗菌湯，邊喂歡歡邊問：“你們住在這附近嗎？”
餘忘塵點點頭，“從這裡往後面有個小區，我們住在那裡。”
季如風想了想，斟酌着問：“……你們兩個？”
歡歡嚥下一口湯，嘴快的搶着回答：“還有舅舅，但是舅舅要學，每天回家很晚。”
歡歡說完便轉過頭看向餘忘塵，“媽咪，我這次是不是沒有說錯？”
“對，很棒。”見季如風有些疑惑，餘忘塵便道：“歡歡是說漢語的說法，在這邊說漢語的機會少，她總是顛三倒四的。”
季如風恍然，又問道：“這裡講英語的最多，說漢語的人很少，爲什麼要讓孩子學漢語？”他說着，擔心她會多想，便解釋說：“漢語……並不好學。”
“這個……”
餘忘塵怔住，愣了半晌，她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好像……不知道怎麼教了。”
季如風：“……”
他心頭怔然，縱然不記得過去了，卻還是會教他們的孩子說漢語，是想回南江去，還是……
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道是不是曾經失去過，此時他竟然不敢期待，只要她好好的，她們好好的，他便覺得這已經是天給予他最大的恩賜了。
他沒敢去看她，兀自又舀了一勺湯喂歡歡，才說：“小區的治安和物業如何？”
趙簡身邊的，如今依舊在學的弟弟，大概只有趙旭一個了，只是，也不知道那小子恢復了心智沒有，平時會不會多幫着她點。
“還不錯，在愛丁堡服務水平可以排到前三。”餘忘塵下意識的回答。
“那便好，若有什麼事，都可以叫他們來做，你平時一個人照顧孩子應該也很累，對了，家裡沒請保姆嗎？”
他越問越細，餘忘塵越發怪。
歡歡咯咯一笑，抓着勺子問：“叔叔，你爲什麼我Dad問的還要多啊？”
“Dad？”季如風面色一變，驟然拔高聲調，險些把碗扔了，側頭看向餘忘塵道：“你，你不是自己和歡歡住嗎？怎麼會……你，你結婚了？”
他雙眸定定的看着她，卻像是一張拉滿的弓，弓弦隨時都會崩斷。
餘忘塵也看着他，不知爲何，望着男人此時的樣子，心頭涌動出些許傷感和心酸，又或是心疼，她忍不住別開目光，不忍再看。
不過，既是當着歡歡的面，她當然不能說沒有，於是說：“是啊，結了，不過，我們……”
再一轉頭，對的卻是一雙滿懷悲傷的眸子，餘忘塵只覺得心頭一顫，一陣刺痛猝不及防，“你……”
“嘩啦”一聲，男人從椅子站起來，身子撞在桌子，連帶桌的杯盤都跟着跳了跳，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踉踉蹌蹌的朝一旁走去。
“抱歉，我去趟衛生間。”他說。
雙眸猩紅，聲音哽咽，那跌跌撞撞的身影像是隨時都能摔下去，餘忘塵呆呆的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只覺得一顆心像是被緊緊的抓住了，連呼吸都變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