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旭還在沒心沒肺的扒飯，許久沒有聽到季如風的聲音動作也慢慢停了下來，看了看季如風，發現他正看着餘忘塵，而餘忘塵，也看着他。
四目相對，季如風一時間只覺得味同嚼蠟。
沉重的，磅礴的，哀痛的，眼神落在她的身，餘忘塵不知心是何滋味，那究竟是怎樣的一段感情，究竟經歷過什麼，他纔會用這種痛定思痛的目光看着她。
喉頭滾了滾，季如風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又或者是想起了什麼，只是話到嘴邊，萬語千言，卻不知該如何說起。
趙旭呆呆的望着兩人，“不會，不會真吃過吧？季先生也一直在愛丁堡嗎？以前在哪家餐廳高？”
季如風垂眸，低低的聲音傳來，“你說笑了，我不是廚師，這幾年也只是偶爾來愛丁堡。”
“偶爾？”這次開口的是餘忘塵。
季如風點頭，“嗯，再往前兩個月左右，這四年來我每年都會來。”
“遊玩？”趙旭又問。
季如風搖頭，“不，拜祭。”
“哐”的一聲，餘忘塵手裡的碗沒有拿住，砸在了桌面，他一直都沒有來找她，是以爲她死了嗎？
“哪個墓園？”她嗓音沙啞，心跳如雷。
他抿了抿脣，“Lineage。”
“Lineage……”餘忘塵喉頭微顫。
趙旭驚愕，脫口而出，“姐，那不是……”
餘忘塵不知道自己怎麼竟然笑了一下，Lineage，天堂，餘家歷代人都葬在那裡。
四年來，她去的次數不多，只有清明節的時候纔會去拜祭一下先人，次數寥寥，竟都與季如風錯開了。
可是，爲什麼他會以爲她死了？
季如風合眸，緩緩吐出一口氣來，四年來，日日夜夜，只要一想到她直到臨終前還認爲他曾背叛她，卻依舊期盼他好好活着，他的心便疼的無以復加。
“叔叔？”歡歡肉肉的小手拍在他的臉，季如風驟然回神，快速眨了眨眼睛，看向歡歡，“怎麼了歡歡？”
“你吃肉，不要不開心。”
她舉起自己的小勺子從面前被她玩的亂七八糟的碗裡舀了一塊肉不太穩當的端到他的跟前，那一瞬，季如風只覺得心頭被塞滿了棉絮，悶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忙點了點頭，啞着嗓子咬掉她勺子裡的肉，摸了摸孩子的頭，“謝謝歡歡。”
歡歡不懂他複雜的情緒，見他道謝哈哈一笑開心的直拍手。
季如風強忍着沒將淚落下來，只是卻不敢再擡頭。
趙旭看看季如風，又看看餘忘塵，只覺得自己似乎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
餘忘塵咬脣看着他，心悶疼的感覺再次升騰起來。
午飯之後，餘忘塵用他做了飯的藉口沒讓他再進廚房，季如風也沒再堅持，以前趙簡在的時候，他們也是這樣分工的。
看着趙簡站在流理臺前，季如風默默的吐出一口氣，帶着歡歡走到落地窗旁。
餘忘塵剛把碗洗碗，聽到歡歡歡快的叫聲，“媽咪，看這兒！”
她側頭看去，歡歡的手指在玻璃，玻璃的哈氣畫了三個人，惟妙惟肖，姿態親暱，看起來像相信相愛的一家人，歡歡一個一個的指過去，“媽咪，我，和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