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老夫人皺了皺眉,冷溶月無論是禮節還是說話的語氣都與往日無異,但她就是覺得心裡格外的不舒坦。總覺得冷溶月看她的眼神,帶着高高在上的審視。
不過冷老夫人並沒有立刻發作,目光轉向一邊沐雪染,和藹笑道:“郡主也來了?”
沐雪染點點頭,“嗯,聽說南宮大將軍帶人包圍了尚書府,所以跟月姐姐一塊兒瞧瞧。”
冷老夫人再次皺了皺眉,她現在可以肯定,她的感覺沒有錯了。因爲從沐雪染不冷不熱的語氣中,證實了這一點。心中冷哼一聲,果然是翅膀硬了,想要飛了。
重新將目光落到冷溶月身上,冷老夫人清咳一聲,問道:“豫王的身子可好些了?”
冷溶月揚了揚眉,“謝謝祖母關心,豫王的身子並無什麼大礙,再將養兩日,便差不多了。”
“以後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多禮。坐吧,可吃過午膳了?”冷老夫人壓下心中的不快,和藹道。
“在豫王府吃過了。”
冷老夫人聞言,眼底亮了亮,看來傳回來的消息果然無誤。
冷溶月與沐雪染相繼落坐後,有婢女立刻端茶前來。冷老夫人見到冷溶月與沐雪染都喝過一口茶後,才又問道:“今兒個平王與寧王妃都去豫王府去了?”
冷溶月再次點頭,“嗯,寧王妃有事先走了一步,平王與平王妃還有柳丞相留在豫王府用過午膳之後才離開。”
冷老夫人點點頭,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後,將茶杯擱回桌上,看了眼冷江沅,又問道:“皇上又新賜封你爲公主了?”
冷溶月喝茶的動作頓了頓,點點頭,“嗯。”
“聽說,皇上將瓊花羽衣也賞賜給了你,讓你下月參加花宴時穿?”
冷溶月再次點頭,心中有着淡淡的疑惑,不曉得冷老夫人問這個做什麼,總不會她參加花宴的衣裳有了,她便要讓她將先前給她的錢還回去吧。
得到肯定,冷老夫人的眼睛亮了亮,臉上的笑容總算是真實了些,沉默了片刻,眼角餘光掃一眼沐雪染,清咳一聲,又說道:“你以前在江州,沒有學過太多的規矩,以後就跟在我身邊,將以前落下的,重新撿起來吧。畢竟,以後就是公主了,走出去,代表的不僅是尚書府的臉面,還有皇上的,萬不能讓人小看了你。”
跟在她身邊?尚書府的臉面?
尚書府還有臉面可言嗎?
冷溶月有些詫異的擡頭看向冷老夫人。轉念一想,又有幾分明白了。留在她身邊,可不就是事事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了麼?這是在變着方的拿捏她呢。冷溶月心中冷笑。
冷老夫人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語氣重了兩分,“怎麼,你不願意?”
“有祖母親自教導,月兒自然是十分願意的,只是……”冷溶月清淺一笑,“皇上已經下了旨,讓月兒進宮,由宮中的老嬤嬤教導月兒規矩。月兒已經答應下來了,只怕現在要拒絕,有些……”
老東西,真是在尚書府高高在上慣了,當真以爲人人都要仰你鼻息?
冷老夫人面色一變,朝冷江沅看去。拒絕皇上,給她十個膽她也不敢,可就這樣讓冷溶月進了宮,冷老夫人又如何肯放心。
張氏那句,下一個就輪到她的話還在她腦中盪漾……
冷江沅眉頭跳了跳,目光深沉的看着冷溶月,“皇上何時下的旨?”
冷溶月恭敬的回道:“就在月兒回府前,韓統領親自傳的聖旨。”說着,從衣袖裡將聖旨拿了出來,起身遞給冷江沅。
冷江沅接過,看過之後,微不可察的朝冷老夫人點了點頭。然後將聖旨收好,還給了冷溶月。
冷老夫人臉上變幻不定,半晌,方纔深吸過一口氣,笑道:“既然皇上已經做了安排,你便安心進宮去吧。你大姐也在宮中,多少也能照料你一些。”
“是。”冷溶月恭敬的應聲。
“祖母,不知寧王妃與南宮大將軍到尚書府來所爲何事?”冷溶月見冷老夫人與冷江沅都不想再說話,想了想後,開口問道。
沐雪染眼睛也亮了亮,看向冷老夫人。
具體是因爲什麼事,冷溶月與沐雪染都十分清楚,不過,尚書府是個什麼態度,兩人卻不知道。
尚書府一直以來都是站在寧王這一隊的,若是尚書府不問青紅皁白的就要問罪冷溶月,那麼冷溶月也沒有必要再手下留情了。
冷老夫人目光灼然的看着冷溶月,連一絲最細小的變化都不願意放過,“寧王世子與安王都中毒了。”
“啊?是何人這麼大膽,連寧王世子與安王都敢算計?”沐雪染十分配合的驚叫出聲。
冷溶月也疑惑的看向冷老夫人。
冷老夫人面色不變,又說道:“不只是他們兩個,你張姨娘與無雙那丫頭,還有冷愧也被人下了毒。”
“祖母可問清楚,是誰下的毒了?”冷溶月皺着眉頭問。
冷老夫人沒有回答冷溶月的話,而是說道:“這其中,安王、冷愧、張氏所中的毒都是一樣的,是一種可讓男子變成女子,女子變成男子的毒;而無雙先前受過豫王的鞭傷,所中的毒便是讓她身上的疤痕永不能消除;寧王世子,前段日子腳受傷,中的毒便是讓他的腳永遠也好不了,徹底的輪爲一個殘廢。這下毒之人,其心思不可謂不歹毒。”
“男人變女人,女人變男人?這世上還有這樣的毒藥?”冷溶月清眸中一片震驚之色,冷老夫人眯着老眼,半晌也沒有分辨出是真是假。
“天啦,張氏在哪兒,我可以去見見她嗎?”沐雪染也震驚的睜大了眼睛,看着冷老夫人,嘴得得老大。
冷老夫人搖搖頭,冷江沅突然說道:“你張姨娘說是你下的毒?你可有什麼要辯解的?”
“我下的毒?”冷溶月反手指着自己。
冷江沅不說話,一雙厲眸緊緊的看着她。
冷溶月撲哧一笑。
冷江沅低喝一聲,“你笑什麼?”
冷溶月搖搖頭,“爹爹該不會也以爲是我下的毒吧?也是,在我沒有回京城之前,尚書府可是和睦一片,我雖是尚書府的嫡女,卻是尚書府的外人。出了什麼事,自然第一個要懷疑的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