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又是沉重敲門聲。
正笑談歡顏的三人,都不禁同時怔了怔,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怎麼回事,今晚還有訪客嗎?
盜跖納悶想到,
都說夜晚寡婦門前多是非,沒想到無羨這兒是非也不少,
都這麼晚了,還有人來敲門,
不禁屏住呼吸,好奇地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門外那人,見屋內頓然無聲,
被嚇一跳,
嘴裡小聲嘟囔道:“奇怪,我明明聽見有幾個人說話的聲音,怎麼仔細一聽就沒了,難道是乃公我,如廁蹲太久,產生幻覺不成?”
晃頭晃腦再望去,見屋裡驅寒火爐燒得正旺,紅彤彤的光芒照映在窗門,
不由想在窗戶薄薄的布戳個洞,一探究竟。
“別老想動手動腳,好好的窗戶你戳它做什麼,大半夜擾他人安寧,要進來就趕快進來。”劉季躡手躡足,放輕腳步靠之際,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腦海裡說道,嚇得手中燈籠一抖,掉在雪堆裡熄滅。
驚醒後,連忙撿起地上的燈籠,偷偷打量觀察,確定四下無人後,匆忙推開屋門,來不及看清裡面,急忙回頭把門關上。
略放下一口氣,才仔細打量屋裡,
火爐不遠處,跪坐着兩個他認識的人,以及一個他不認識的。
“賊眉鼠眼的樣子,看着就不像好人。”劉季心底判斷道。
做事分寸有度,即使身處安全環境,也細心謹慎,看來是個江湖老油條,
盜跖也在心裡判斷,作爲一個賊,要有一雙能夠看出隱藏在粗陋表面下寶貝的技巧。
劉季走過來,好奇地問:“公子,你們這是在…”忽然間壓低了聲音,回頭望了一下後面,“密謀舉大計乎,算上吾劉季如何,我也想衣錦還鄉,讓沛縣的父老鄉親羨慕羨慕。”
魏無羨“……”
盜跖“……”
典慶“……”
怎麼,我們看着很像在密謀鬧事不成,不過看着也像,幾個人深夜不睡覺,坐着一個房間,圍着一張案臺,好像在激烈爭吵什麼,
的確有點像是在,咳咳。
“這位是?”盜跖打破沉默先問道。
“有大梁城第一遊俠之稱的劉季,阿季,這位是墨家頭領盜跖。”魏無羨再次出言,替兩人引見,
“第一遊俠?想必武功定是十分高強,希望盜跖日後有幸討教一番,與閣下切磋一下拳腳。”盜跖驚奇地說,無羨門下真是能網絡天下英才,
魏無羨打破盜跖的想象,拆穿道:“他第一遊俠,是酒中摻水拼酒喝出來的。”
劉季不由頭冒黑線,公子給我點面子行不行,我起碼也是大梁第一遊俠,也是狠下心豁出去,才贏,咳才摻水的,你知道在衆目睽睽之下,摻水進酒多不容易嗎,
你不知道!
一陣冷場,大家無言以對。
沒多久便紛紛散場,
劉季:“?”
第二天一早,初升的旭日趕走積聚一夜的冷氣,似乎沒有昨日的寒冷,
此時驛館是真上門拜訪了個不速之客,
雁春君府上的管家代燕春君前來邀約,公子無羨赴雁春君府上宴會,
“君上今日一大早便籌備,已等待公子多時,還望公子按時赴宴。”管家最後拜會道,留下請帖走了。
“公子,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劉季不知何時出現,表情凝重的說,好像昨晚的尷尬,已經全然忘記。
我哪都沒去,我還是我,
大梁第一遊俠。
“無妨,雁春君不算一個太難對付的人,他貪財好色,只要對症下藥就能見奇效。”魏無羨毫不緊張,反而輕鬆。
隨即吩咐:“阿慶,幫我備好五百金,阿季收拾一下,然後我們一起去會會,這薊城的地頭蛇。”
“是,公子!”
隨着一人引路,鵝卵石的羊腸小徑一路分花拂柳而來,但見四周亭臺樓閣,湖中冰亮如鏡,碧瓦飛甍。不遠處的假山怪石崚峋,鋪着富貴花開紅毯的長廊貫穿了整個樓閣,樓閣幾乎佈滿雕花格子窗,典雅精緻。
金碧輝煌的瓦片,紅色的檐上雕刻着各種各樣的精美花紋,各自有四處翹角,每一個翹角上都繫着,一隻銅製的風鈴,一陣風拂過,鈴鐺發出,“叮叮叮——”悅耳的響聲。
魏無羨哂笑,心底打趣道:“沒想到這雁春君,色中餓鬼草包一個,還蠻有品味格調的。”
看不出來,真看不出來。
雁春君:“沒事,這座府邸也是我在別人手裡搶的,看不出不奇怪。”
“……”
進閣樓內,只見身材短小一胖子穿着華麗,滿臉笑容站在門口迎接,“公子遠道而來,姬某有失遠迎,真是唐突。還望公子見諒。”
“哪裡哪裡,雁春君貴爲大王胞弟身份尊貴,再說出行也不便,在下早有所聞,哪裡會見怪,不怪不怪。”魏無羨同樣滿臉笑容,話裡藏針,懟了回去。
雁春君明顯的愣了一下,嘴裡小聲重複,“出行不便,什麼意思…”
“聽聞大人一大早忙碌設宴款待,無羨也有薄禮相贈,阿慶去外面把箱子帶進來。”魏無羨吩咐道。
等兩個紅木箱一打開,一根根雙指寬的金條,整整齊齊的擺放在箱子裡。
雁春君眼中閃過貪慾,眼神漫不經心地把玩拇指上碧綠色扳指,“公子這是何意,赴宴就赴宴,何必這麼客氣。”
想求饒嗎,晚了。
“大人誤會了,這只是定金,我有一筆價值萬金的買賣送給大人,就不知道能不能送出去。”
雁春君立即心動,顧不上裝腔作勢,眼一凝急忙追問:“此言當真,公子果真有萬金,不是誆我?”
魏無羨輕輕搖頭,仔細算來一萬金可能真沒有,
雁春君臉色一變,正欲發怒,
卻聽見耳邊輕飄飄的一句:“不多,大概只有黃金十萬吧…”
雁春君臉色霎那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