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傲的眼睛瞪得滾圓，眉頭緊擰，他有些接受不了事情似的，因爲這麼久以前，石漠隻字未提，他甚至希望這只是一個玩笑，聽過以後，就算了。
石傲極其認真的問着石漠：“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石漠拍了拍定在原地的石傲和石野，嘆出一口無奈的氣息，他的手又不自覺的插進了口袋裡面，聲音裡面都是蒼涼：“石傲，石野，瞞了你們這麼久了，也是時候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你了。爸得了肺癌，已經有一年了，爸沒有去接受醫院的化療，而且癌細胞早就已經擴散了，已經是迴天無力。可是，爸靠着他的意志力堅持到了現在。就連醫生都說這是一個奇蹟。我也很清楚，爸爲什麼有這麼強的意志力，一方面，是擔心石野，還有一方面……”
石傲猛的倒退了幾步，扶住了牆面。
石野上前，抓住了石漠的衣領，急切的性子即使在做牢之後還是改不下來：“還有一方面是什麼？你快說啊。”
石漠咬了咬嘴脣，甩來了石野拽住他衣領的手，看向倍受打擊的兄弟二人，他似乎開始有些後悔一時口快，不顧父親的再三叮囑。
石漠沉下頭，看着辦公室的地面，低沉的說：“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們這些。”
石野也稍稍平復了心裡的激動情緒，語氣中的生硬明顯的軟了下來，暴躁的脾氣也被強制着壓下，他看了看身邊還沒從打擊中覺醒過來的石傲，對石漠說：“你說吧，不管什麼事情，我們都能承受，我都是再監獄裡面呆過的人了，還有什麼不能承受的。”
“沒錯！”石傲也反應過來迎合着石野的話。
石漠頓了頓，看着面前四隻寫滿懇求的眼睛，他點了點頭，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他們：“石野坐牢的時候，爸叫我去查了一個女人的下落，雖然我到現在還不知道這個女人和爸到底是是關係，不過我相信她對爸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人。可是，我查到了，她已經死了。爸時不時的問我，關於這個女人的線索，我也只能含糊的帶過，我怕萬一爸知道了這個事實，會一下子倒下去。”
石野大口大口的喘氣，他的手捧住自己的頭，使勁的搖晃着，眼睛裡面的淚珠也順着眼瞼滲出，他的目光沒有焦距，申請極其恍惚的說着：“爸，我要回去看爸。”
石傲迎合：“我也去。”
石傲和石野二話不說就想往外面衝，石漠當即拉住了兄弟兩人的手臂。
石漠說：“石傲，石野，你們千萬不要激動，就當不知道這件事情，爸千萬囑咐不能讓你們擔心。”
石傲猛一回頭，銳利的目光裡面似乎透出一點恨意來，“我們都已經知道了，難道要當成無動於衷嗎？不行，爸在家裡不是辦法，必須要上醫院去。”
石野掰開了依附在手臂上的冰涼大手：“二哥說的沒錯。大哥看着公司。我們走。”
石漠看着兄弟二人的背影，暗暗說道：“爸，對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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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這個消息之後，石傲和石野整一顆心都還在浮着，身上的肌肉也因爲心急造成的缺氧而變得
痠麻。
車子行駛的速度驗證了兄弟兩人對父親病情的擔心，以及懺悔。心裡面有事情的時候，馬路上面一個接着一個紅燈就像阻擋着他們的惡魔，讓原本就不討喜的紅燈變得更加厭惡。
……
石監正看着窗外的風景，秋風吹過，眉頭擰成了麻花。
泡一杯清茶，微抿一口，探出微涼。
家裡的門被打開，石監回頭，身上披着的外套滑落在地。
看見兩個兒子回來，石監的臉上盪漾開一抹笑意，他拄着柺杖起身，可是由於做了太長時間，雙腿發麻，一個不注意跌倒在地。
石傲和石野飛奔上去，一左一右扶住石監的臂膀，將他攙起。
石監右手拍拍左邊的石傲，左手拍拍右邊的石野的手，臉上的褶皺被髮自內心的笑弄更加難看了一些，石監咳嗽一聲，說道：“爸沒事，沒事。”
石野天生性格使然，容不得半點壓抑，他立馬接住了父親的話鋒，稍稍有帶斥責的厲聲：“爸，你還敢說你沒事？”
石監的臉瞬間變了顏色，心裡掠起一絲不安，但是他倒還是相信石漠的口風，沒有往那方面去想，到底是商場上的老手，有些橋段的應接還是極度自然的。
石監淺笑，擺了擺手：“爸只是腿麻了，走動走動就好了。”
石傲爲父親撿起外套，很溫柔的披在了父親的肩頭，伸手將椅子邊上的柺杖遞給自己的父親。石監接過，拄着柺杖在石傲的攙扶下走向陽臺。
石野也跟了出去，此時石傲也實在是沉不住氣了：“爸爲什麼不告訴我你的病情，雖然我現在的公司遠遠比不上爸曾今的石氏，可是不管怎麼說，看病的錢還是寬裕的啊，你都病得這麼重了，居然還在家裡待着，爸我不孝。”
石監開始擔心起來，可是他還沒確定他們口中的病情指的是不是肺癌的事情。
石監的眼神閃了閃：“你們說什麼呢，我不是好好的嗎？”
石監的垂死掙扎依舊白給了鐵打的事實，石野在身後說道：“石漠告訴我們了。你就不要再騙我們了。”
石監的柺杖猛的往地上一跺，抱怨道：“這個孩子，不是說好了讓他不要說的嗎。氣死我了。”
石野和石傲都不約而同的在這個時候抓住了自己父親蒼老的手，石野說着：“爸，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麼事情可以一起面對的，爲什麼要瞞着我們。”
“石野說的很對，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麼不能一起面對的呢？天塌下來，還有你的三個兒子給你們撐着呢。”
石監聽到孩子們這麼懂事的話，重重的點了點頭，一雙老目裡面泛起圈圈漣漪，嘴角抽蓄的對面前這兩個懂事不少的兒子說：“爸只是不想讓你們擔心。”
石野不由分說，擺明了自己的態度：“爸，您爲我們操勞一輩子了，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我們不但把石氏給敗了，還讓你過這種日子。今天，你必須要上醫院去接受治療。”
“是啊，你現在的情況一定要上醫院治療才行啊。”
石監趕忙
搖頭擺手：“我不去，我哪也不去，我就在這裡。”
石野欲言又止：“爸，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消極，在醫院好過你在家……”
石監死死的盯着面前沒把話說完的石野，一本正經的問：“在家等死，是嗎？”
石野看了看石傲，知道自己是說錯了話，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石監望向天空，深深的吸上了一口氣，言語裡面是希望還是絕望，被分辨的沒那麼清楚：“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再等死，可是我不甘心，我的心願還沒有完成。”
“爸你是指你讓石漠找的那個女人嗎？她到底是誰？”
“罷了，罷了，既然你們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們，反正我的日子也不長了，萬一就這麼去了，那這個秘密就永遠的被埋葬了。也是時候告訴你們了。”
“爸，聽你說起來這件事情好像很嚴重是的。”
“沒錯啊，在認識你們母親之前，我有一個愛人，她是一個很善解人意，溫柔，善良，執着的異族女人。她救過我，我們也相愛了，但是我因爲有事情不得不先離開她。後來，因爲一些事情我必須要和你們母親結婚。可是當時我聽說她懷了我的孩子。當我回到村子裡面的時候，卻被人打傷軟禁了起來，再去找，她已經生下了孩子，離開了村子。所以我的這一輩子都負了她。我知道我罪不可恕，但是我還是希望能在死前見見她，看看我的孩子。”
“天啊，爸。你……”
“我們還有一個兄弟！這……”
石野和石傲幾乎都驚呆了，着突來的事情，一時半刻而能這麼容易就消化的了的。在他們的眼睛裡面，父親出了對石漠不太關心以外。
對他們兩個還是照顧有加，從小到大都是像捧在手裡的寶貝一個珍惜，對於他們的母親，自己的父親也是一直扮演着一個好丈夫的角色。
可是今天，支撐着父親生存下去的意念的，卻是另外一個女人。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相信父親對着個女人的感情一定是深得不行，他們也已經是大人了，對於愛情，他們心裡也早就瞭解的幾爲透徹，愛情它就像是毒藥，可以把人活活毒死，痛死！
愛情也是一種補藥，能讓人活力大振，樂在其中。
他們沒有去責怪父親的權利，因爲愛情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愛了就愛了，沒有什麼過多了原因。
石監的情緒很激動，眼睛裡面的淚水滾滾而下：“沒錯！石野，石傲，我求求你們答應我，如果我到死的時候還沒有找到他們母子，那你們一定要幫我找到，讓他們認祖歸宗，這是我欠他們的。我欠他們的啊！”
“爸，我們答應你，我們一定會竭力去找的，等找到了，也一定會想辦法讓他認祖歸宗的。”
“好孩子，你們都是好孩子啊。我放心了，我終於可以放心了。我！咳咳咳！咳咳咳！”
石監不停的咳嗽起來，最後口吐一口大大的獻血，血跡噴灑在了兩兄弟的襯衫上面，尤爲刺目。
“爸，爸，石野快打120！”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