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女傭的一聲呼喚打亂了石傲作畫的節奏,手中的鼻尖明顯的一頓。石傲的眼角透出一道犀利的光。
突然,石傲將手中的4H鉛筆重重的扔了出去。一把拉下夾在畫架子上的紙片,瘋狂的揉成紙團往地上砸去。接着,又一把踢飛了畫架。
女傭着實嚇壞了,不自覺的挽起小漁的胳膊,身子有些許發抖。八成是擔心自己一句呼喚讓石傲的反應如此之大有些意外吧。
小漁輕輕拍了拍女傭冰涼的小手,女傭意識到自己的行爲有些許失禮了,趕忙鬆開,頭一直低下不敢擡起,可想而知石傲在這個家裡果不其然是個難相處的主。
小漁走向情緒不穩,眼神從一剎那犀利轉爲無盡迷離的石傲,帶有些許怒意說道:“不就是打擾到你畫畫了嗎?用得着發這麼大的火嗎?人家也是人啊。”
話一出口,小漁只覺得手臂上有些生疼。石傲用力掐住了小漁的手對女傭說:“你先出去!我和季小姐有話要說。”
女傭的聲音都在顫抖:“是……二……二少爺。”說完便倉惶的離開。
小漁目送着女傭的背影,依舊美麗清純的容顏被滿臉的怒氣覆蓋,嘟起的小嘴像鮮紅的殷桃,彷彿還散發着迷人的果香,小漁剛想開口說話,就被石傲滾燙的脣給堵住。
石傲的脣溫很熾熱很溫柔。小漁瞪大的眼睛看着石傲閉着的眼睛,是那麼入戲那麼認真。這種場景如此熟悉。上一次是在海邊,對象是眼前男人的親弟弟。
小漁猛的推開了石傲,惱怒的升起右手送給石傲一個清脆的耳光,然後反射性的用發麻的右手抹去自己嘴脣再次被人掠奪的痕跡。
“你在幹嘛?”小漁的聲調很高。
石傲捂着火辣辣的臉頰,不屑的笑了笑,然後用一把攬過小漁的腰肢,莫名其妙的對小漁說了句:“爲什麼要這麼像她?我明明都已經忘記她了,可是和她一樣衝動率真的你卻在我快忘記這種感覺的時候又殘忍的讓我再次想起?”
小漁的眉梢一下子提高了許多,夾着驚雲滾滾的面部表情問:“她?你口中那個她就是你念念不忘的人嗎?所以剛纔那個吻,是你一時產生幻覺,所以……”
石傲冷哼一聲說:“哼!也許是,也許不是。”
石傲的回答讓小漁很氣憤,她是聲音也和着重重的怒意:“什麼叫也許是也許不是?就算你真的一時忘情把我看做成了你深愛的女人,那至少也要給我一個道歉吧?”
“如果你非要我道歉,對不起!……可是我辦不到!”
小漁指着石傲被氣的說不出話來:“你……”
石傲握住小漁的手指,一點點移下去,他將話題從他身上轉向小漁:“你既然喜歡石漠,爲什麼不去爭取?”
面對突如其來的質問,小漁的心一個不小心又狠狠的抽動了一下:“那你又是爲什麼要告訴他?我總覺得你對我的感情問題很有興趣。”
石傲轉身,頭部微微擡起,小漁能感覺的到石傲此刻的眼眶中一定有淚水,他擡着頭,低沉的聲音就是最好的證據。
“因爲我不想你和我一樣!因爲
沒有勇氣,而錯過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和你一樣?”
“對!總之,我覺得你和我挺像的,所以我總會不自覺的去幫你,我曾經警告過你,石漠不適合你,我也知道石野很喜歡你,其實一直覺得你和石野纔是同一種人,我很希望你的感情能夠完滿。可是當我發現,你的目光一直都在我大哥石漠的身上,儘管在我警告過你的前提下,你依然不肯放手。既然這樣,我只能祝福,只能幫助你正視自己的心。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樣因爲退卻而後悔一生。”
這一段話似乎毫無破綻,雖然也是事實,可是就算騙得了所有人,但卻騙不了石傲自己。
“你在幹什麼?明明不只是這樣的。你在說什麼啊。你這個沒有勇氣的膽小鬼!”石傲心中暗罵着自己。
氣氛變得很安靜,小漁聽到石傲的陳述,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迴應。寬敞的中廳,兩人顯得很渺小,很尷尬。
沉默的氣氛被有節奏的柺杖聲打破,石監的身影出現在中廳。
小漁心裡的恐懼一下子將她包圍,石監的臉上沒有半絲表情,目光看上去很嚴厲,他站在了小漁的身後,低沉的說:“季小姐,跟我來下書房!”
凌亂的中廳,爭鋒相對的局面在小漁跟隨着石監的腳步忐忑行進的那一刻變得蒼白平靜。石傲的眉頭深深的皺起,上下牙齒用力貼合的動作蹦出了堅硬的咬肌。
他掃過地上的紙團,無力的看了看,又不自覺的將其撿起,揉緊的紙團一點點的被石傲攤開,他死死的看着畫裡的女生。冷冷的笑了笑說:“既然你選擇了離開,就請原諒我對你的冷漠,我的心冷了太久了,該是時候讓它有點溫度了。再見了!飄飄!”
……
石監帶着小漁走進了書房,拎起柺杖頂向書房的門,門被關得死死。小漁的心也因爲門的緊閉而一下子緊張起來。偌大的書房沒有過多華麗的裝飾,除了一個書架,一張書桌和麪對書桌反方向放置的兩把椅子就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
整個房間空蕩到彷彿連呼吸都有回聲,氣氛嚴肅到了極致。從書房的格局來看,石監一定是個一絲不苟又極其低調的人。這也許就是小漁對眼前的半百老人懼怕的原因。
石監的柺杖一聲聲的敲擊着沒有地毯覆蓋的花崗岩地面,隨着這有節奏的聲響,小漁的心也跟着急速的跳動着。
石監重重的咳嗽了一聲,坐在了面對門的主人椅上。小漁被這突然的咳嗽聲嚇得身體一顫。就像做了虧心事的孩子看着長輩一樣看向石監。
“坐!”石監指了指另外一把對着自己放置的椅子衝着小漁說道。
小漁看着石監的臉,弱弱的迴應着突然的見面:“嗯!”
石監的臉慢慢有了笑意:“聽下人說你暈倒了,石傲抱着你火奔進的門。”
“額,這個我不太清楚,當時我只覺得眼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石家的客房。”自知自明的作用有時候會緊繃神經,胡思亂想,以及、忐忑不安!小漁覺得石監的話有些諷刺和警告。
石監伸出食指晃了晃,臉上的笑意也看上去
很溫暖,沒有一絲作假的痕跡:“你睡的房間並不是客房!”
小漁撐了撐眼睛問:“那是?”
石監嘴角的笑紋愈發深了些,低沉的老男音透過幾縷慈愛:“是石傲的房間!”
小漁心口一震,根本沒預料到石傲會讓自己睡在他的房間裡頭。
“丫頭,真厲害啊!”小漁目不轉睛的看着石監每一句話的表情,不安的感覺愈發濃烈了,這個高深莫測的企業老總的心思實在是難以捉摸。
小漁連忙辯解:“石董事長,我沒有,我根本沒有去招惹石傲。”
“那你招惹的是誰?呵呵,丫頭,雖然我老了,一般都不在公司裡待了,可是不管是公司裡的大事小事,我都瞭如指掌。”
小漁開始害怕,莫名的罪惡感將自己的身子卷的冰涼。
“不用怕,也不用解釋什麼了,你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
小漁蹙起眉頭疑惑的看着石監問:“我的事情?我的什麼事情啊?”
“石野從美國發來了傳真,發在他自己房間的傳真機上。他的門一直鎖着,平常也不會有人進去,要不是他把文件落在自己的房間,我也不會想到開進去。”
小漁越來越疑惑,“美國發來的傳真和我有什麼關係?”
“呵呵,算了,既然你不想承認我也不逼問你了。不過你不需要隱瞞你的家境,我也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父親,如果你喜歡上了我的兒子,談婚論嫁我也並不反對。”
小漁的腦袋轟的一聲,變成了空白。原以爲又會遭到不露聲色的語言警告,又或者是嚴聲斥罵,可不管怎麼樣,她都沒有想到是這樣的旁白。
談婚論嫁?豪門世家的門檻何其高,別說是石傲之前的警告和訴說透出的無可奈何,還是記者會上初次見識的提醒與勸告,都已經讓小漁心知肚明,怯步難行。
可現在是怎樣?
小漁手心裡的汗珠都一顆顆的冒了出來。她不可思議的看着石監,更加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石董事長,你剛纔說什麼?”
“我說你喜歡我兒子談婚論嫁也不是不可能。不過我想弄清楚你喜歡的人是誰?我覺得石野和石傲都好像挺喜歡你的。”
“不是的,我和他們只是朋友!”
“哦?呵呵,是嗎?你不想承認就算了。年輕人的感情我這老頭也不方便插手,不過,不管你喜歡誰,你要記住,我還是很歡迎你這樣女孩做我的兒媳婦。”
來到這片城市以後,幾乎每天都有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但是細數起來,今天上午下的不是雨,是餡餅。
天底下哪有這種事?石傲說過,豪門的婚姻都是建立在利益的條件下,可是今天石監卻告訴她不需要她隱瞞身世,還說歡迎她做石家的兒媳婦,這不是說笑的事情嗎?
正在疑惑之際,石監又開口了:“丫頭,但是你要記住,你要有明確的目標,要是到時候親兄弟爲了你翻臉的話,我實在是不願意見到。累了,我想靠會,你先出去吧。”
小漁起身,看着石監閉上眼養神了,也只有將滿肚子的疑問憋回去,離開書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