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不知在腦中盤旋了多久,竟連窗簾夾縫中都已然透出了光亮。
小漁長嘆一口氣對自己說:“天都亮了,得抓緊時間睡覺才行,得罪了領導以後指不定還有什麼惡果子吃,雖然昨天逃過一劫,但一定要處處小心才行,不然隨時都可能再次面臨被解僱的威脅,加油小漁!你可以的!”
小漁的昏睡送走了落山的太陽,迎來了星月的光臨,不知不覺中已是漆黑的夜晚,鬧鐘聲像暴怒的潮吼一波接着一波的襲來,小漁一次次的按掉,然後又響起,又按掉。
直到突然現實將小漁拉了回來,她從牀上跳起,漆黑的房間沒有半縷光線。小漁摸索着按下了牀頭燈的開關,一時間的刺眼讓小漁不自覺的眯着眼睛,慢慢適應。小漁趕緊看向鬧鐘上的指針,10:02分。
“啊——遲!到!了!”小漁咆哮着連滾帶爬衝出門去,直奔思蔓的房間。
思蔓的房門緊閉,門上貼着一張紙條:親愛的小漁,今天突然接到了老媽的電話,讓我去幫她買一些東西寄回去,我先出門了,等等會直接去酒吧上班。你醒來後,記得要吃我親手做的三明治,就在廚房的桌子上,記得吃,一定記得吃哦。”
“我的天。”小漁懊惱的用力拍向腦門,火速跑回房間穿好衣服,簡單收拾了一下便準備出門。
想到思蔓最後的一句話,小漁又大嘆一口氣,折回廚房抓起三明治火奔出去。
北京時間10:59分。小漁奇蹟般的在上班的第二天就打破了AD有史以來的遲到記錄。
小漁此刻的心情就像是拉石灰車遇上雷陣雨,擔心的小心肝都要從胸膛子裡蹦出來了。大喘一口氣跨步準備接受自己預料的結果。
剛走進酒吧,就遇上了張姐,小漁心底一個聲音呼喚着:獨木橋上遇對頭,這下肯定死翹翹。
“張姐,對不起,我知道我遲到了,但是請你在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下次不會了。”
小漁的頭垂下,身體佝僂成九十度角向張姐鞠躬,扭成一團的臉,只能注視着張姐蹭亮的黑色尖頭高跟鞋,不敢擡頭,等待着審判。
“你知道你遲到了多久嗎?將近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啊,oh-my-god。我應該要開除你的。”
小漁低着頭懊悔不已,聽到開除兩個字小漁一下子擡起了頭,剛想求情,張姐又開口了。
“不過嘛,作爲AD一個員工,除了要遵守規章制度以外,能爲AD帶來利益纔是王道,昨天的金卡可真好使啊,我想想,我昨天刷了多少?一萬?兩萬?還是十萬?啊哈哈哈,我記不清了。”說道後面半句話的時候,張姐臉上的褶子都笑的扭曲到了一起。
“什麼,刷了這麼多?”小漁驚呼出來。
張姐將雙手纏繞在胸前,鄙視的說:“這點錢對於他們這種身份的有錢人算不上什麼?不過對於酒吧來說真的是一筆可觀的收入呢。所以功能抵過,今天遲到就算了,不過下不爲例。聽見了沒有?”
小漁的眉頭輕皺,心想:遭了,張姐一下子刷了他那麼多錢,我在他心裡的形象一定變得很糟糕,他會不會覺得我是那種貪慕虛榮的女人,以至於都不提起救了我的事情?還是說,他雖然救了我,可是我卻沒能在他記憶裡停留片刻?
“你在想什麼呢?聽見了沒有?”張姐見小漁神遊,將原本就因酒吧環境的嘈雜而聽不太清楚的聲音加了整整一個八度,襲擊小漁的耳膜。
小漁身體一顫,回神說道:“聽見了。”
以爲解決了遲到的問題,今天的工作就能平靜一點。可是平靜這個字眼,在小漁遇到石家三兄弟的時候就已經不復存在了……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一下將小
漁扯進石家三個少爺的生命裡。
……
張姐訓斥完,思蔓遇到了小漁,思蔓一把重重的拉住小漁的胳膊:“小漁,我都急死了,我往家裡打了很多電話,都沒有人接,酒吧也沒有準時來上班,我都擔心死你了,我以爲那些討債的人上門去找你麻煩了。”
“哎呀——”思蔓的手勁着實讓小漁有些吃不消。
“啊,對不起。”思蔓一把鬆開。
“沒有,是我自己睡着了,你別擔心。還有啊,你的三明治味道真好,我三口就把它給解決了,而且思蔓,你知道嗎?今天我遲到那麼久,那老太婆都放過我了。我覺得我的好日子就要來了。希望就在前方,呵呵,哈哈哈。”
小漁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老土的擺個江姐的招牌造型,思蔓原本緊張的情緒,一下子就鬆弛了下來,思蔓覺得遇到小漁是愛情散去後意外的收穫,她很珍惜。
小漁也一樣,逃脫了牢籠,遇上了思蔓,即使再大的壓力對她來說似乎都成了生活的動力,揚帆起航的大風,推動兩個現代大都市裡平凡的女孩一路向前。
可是命運無時無刻不在改變,有時候一個相遇,一個交集就會完全逆轉命運的走向。
沒錯,就是這樣。
酒吧還是被噪雜的舞曲包圍着,該瘋狂的,該放肆舞動的,該狂飲買醉的,依舊不肯放過夜魅的妖嬈。
和這些人不一樣,石傲帶着一個氣質高貴的女子出現在酒吧,只是爲了用自己的高傲和不留情面讓這個大企業的千金小姐知難而退。
要知道,身在豪門的少爺最大的悲哀就是自己的婚姻大事,可以說,有時候他們是別人羨慕的對象,可是他們卻是最可悲的。所以很多有錢人的少爺都是花花腸子的,別人不會懂,他們是在發泄,尋求一種內心的平衡。
因爲總有一天,當被關進企業利益而不得不犧牲的婚姻牢籠時,他們就註定了一生的苦澀。所以在還沒步入婚姻之前,他們會去玩感情,發泄身體的生理渴求,但是前提是,對象絕對不能是和自己企業有密切合作關係的企業千金。一旦被這些身份的女人盯上,也就等於任人魚肉,不能自我的時間來臨了。
“趙小姐,請坐。”石傲十分紳士的邀請高挑的美女坐下。
女人舉止很高雅,雙手順着裙襬流暢的曲線下滑,慢慢的坐下去,整個過程都帶着欣賞的微笑。
石傲拍了拍手,vip包間的專屬服務生溫文爾雅的一鞠躬走了過去。
“先生,有什麼能爲您效勞的嗎?”
石傲眉頭一皺,沉思了片刻應聲說道:“去叫個酒水推銷員來。”
服務生頓了頓,臉上流過一絲詫異的神情,不過馬上就回以微笑說:“好的,馬上爲您效勞。”
石傲用眼睛的餘光瞟了一眼和自己獨處的女人,猜測着餘光籠罩下朦朧的表情會是個什麼樣子的。
石傲的臉上勾起了一絲一切盡在掌握的笑容。
vip包間的服務生通知了酒水促銷經理張姐,張姐一聽,嘴巴都樂歪了。四處尋找小漁的身影。
“思蔓,小漁人呢?”
“張姐,小漁在白金客戶的包房推銷酒水啊,不是你讓她去的嗎?她可連工作服都沒來得及換就去了呢?”
張姐猛一跺腳,直拍自己的腦門:“哎呀,我怎麼忘記了,那現在怎麼辦,石家的少爺脾氣可不好。”
“石家的少爺?他們,他們又來了?”思蔓追問着張姐。
張姐將目光掃到了思蔓的身上,轉臉問報信的服務生:“他們又沒有指定讓誰去推銷?”
服務生想了想,說:“沒有!”
“思蔓,你去!”
“我?我怕我不行啊。”
“不行?不行就給我走人,你們這些人啊,非得給你們點壓力纔會上勁,還不快去?真想走人啊?”
思蔓被高低起伏的聲調和陰晴不定的表情嚇了一跳,弱弱的說:“哦!”
“石先生,酒水促銷員來了。”
思蔓一踏進包間,一股冷氣迎面而來,vip包間的冷氣效果果然不同凡響,只是這冷氣卻也吹進了思蔓的身體。明明是炎熱的酷暑天,思蔓卻產生了錯覺,彷彿自己站在了寒雪飛散的嚴冬。
因爲包間的氣氛真的太冷,石傲和女人的距離也是拉得特別遠,思蔓闖入的那一刻,看到女人不自覺的扯着自己的衣角,而石家這個少爺則是用火柴點燃了一根香菸。這對男女的表現在外人眼中都看出了尷尬。
石傲高不可攀的眼神從頭到腳將思蔓掃射了一遍,和之前的小漁一樣,思蔓也是一張素顏。不過比起小漁的果敢,思蔓明顯柔弱許多。
“嗯,進來吧。”
石傲的‘貴賓’在這個時候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石傲的身邊:“石先生是想喝什麼酒呢?是波爾多,還是拉菲呢?”
石傲的嘴角自信的上揚,他說了這麼一段話:“貴的東西不一定有它存在的價值,就好像人一樣?”
“好像人一樣?”
“沒錯,貴的東西和高高在上的人一樣,當沒有嘗過的時候,會覺得他是好的,是完美的,是讓人渴求的,不過當你嘗過他的滋味,再回過頭品嚐一些普通的東西,往往會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這纔是你想要的。因爲你會看到,並非貴的東西有他存在的價值,平凡的也有!”
石傲說完,輕輕的一刮女人的鼻尖,走到了思蔓面前。
“陪着我喝一杯,你想要我買多少,我都買。”
思蔓看着石傲的臉,一下子難以呼吸,他的俊美和語氣讓思蔓一下子淪陷。紅雲悄悄的爬上了她的臉頰。
思蔓不自覺將眼神瞟向石傲帶來的女人身上:“可是……”
石傲很聰明的會意了思蔓的內心世界,看了一眼身邊的女人不屑的說:“她是有涵養的大家千金,是不會反感多交一個朋友的。對嗎?趙小姐?”
女人忍耐的底線被擊垮,所有的高貴氣質一掃而空:“夠了,我怎麼會看上你這種男人,我不是傻子,你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你太自以爲是了,追我的人從我家門口一直排到市中心都不夠排呢,你以爲你是誰啊?你根本就沒有尊重我。居然叫這種女人和我們在一起喝酒,請恕我不奉陪了。哼!”
女人的步伐變得很急促,高雅的談吐一下子被本性淹沒,女人帶着濃稠的怒氣快步走出了包間。
石傲輕蔑的衝着女人的背影笑了笑,他對自己的成果很滿意,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疊人民幣遞給思蔓。
“石先生你要買這麼多酒嗎?這點錢可夠買幾十箱的了?”
“本少爺今天高興,這點錢算是小費,你要拿去買酒還是自己私藏,那是你的事情,至於我,你以爲我真是想要邀請你喝酒嗎?好像太差了一點。趕緊出去吧。”
思蔓看着厚厚的人民幣,又想到了自己的債務,她賣掉尊嚴的接受了。
出了包間的門,眼淚迅速的涌出了眼中,此時,因爲擔心思蔓,小漁也已經在門外等了很久了。
“思蔓,你怎麼了?”
思蔓只是哭,一直的哭。也沒回小漁的話。
而包間裡的服務人員沒隔多久都紛紛被趕了出來。
小漁見到面帶驚恐的人員從包間匆匆逃離,又見思蔓哭的那麼傷心,整顆心氣憤的都碎掉了。氣血上衝,二話不說,一腳踹開了包間的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