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連九族!
誰敢擔當這樣的罪名?寧恆遠不敢,林馨婉更是不敢,但有人卻偏偏挑了這個時候在旁邊推波助瀾。
“聖上,臣女瞭解萱芷,她說可以一定就是可以,不妨讓她一試。”
“你就不怕被牽連九族?”皇帝本是想嚇嚇寧萱芷,讓她有個教訓,卻不想還有不怕死的。
“臣女相信萱芷,也相信聖上不是妄殺無辜之人。”
“姐妹情深,念在你一片善心上,不管成與不成,我只降罪她一人,與寧家無關。”
“謝聖上!妹妹你可要加油。”
寧萱芷盯着寧雅嫺滿是笑容的嘴臉有種想吐的感覺。接過筆墨,盯着桌上的攻防圖,略微沉思片刻,果斷的落筆在一處高山峻嶺上。
“聖上,此處爲黑風崖,地處西北風口,常年在風沙之中,天氣乾燥,缺水斷糧,是我國最爲難以防守的地方。同理,敵軍要是攻佔我國,這裡可謂是一個捷徑,只要突破此處,便可長驅直入,直搗皇城。”
說完,寧萱芷收起落筆,在黑風崖上落在幾處斷點。
“此處臣女曾與王爺討論,若要守住黑風崖,便要在這裡屯田,以便日後糧草需求。所以,早前荒廢封閉的城池也需要有人管轄治理,有人的地方纔會有糧食。”
寧萱芷的話吸引了其他人,甚至連一向不問世事的三皇子也圍攏過來。
“黑風崖常年乾旱如何種植?”
寧萱芷又在離黑風崖數十公里外的城鎮出落下筆墨。“臣女曾聽說書人講過黑風崖的故事,亦知道黑風崖原來是一座美麗的山谷,只因爲戰事連連,河水斷流,纔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要想讓它成爲戰略上一處能攻能守的關卡,聖上還需要派人治理河道才行。”
啪啪啪!
寧萱芷大刀闊斧的在攻防圖上落下幾筆,把原先的一條河道,在地形分佈圖上影射出幾條支流,通向各處。
“有水的地方就有人,有人的地方就有交易,若想國強民安,生存必不可少!”
“這裡與黑風崖遙遙相望的是哪裡?”三皇子指出地圖上的一角問道。
“三皇子好眼力,這裡就是龍骨。”
寧萱芷笑起來,她用手指沿着龍骨往下,沿着山脈一路到了黑風崖,整條線脈練成一條直線,從邊上拿來宣紙,試着把這條山脈描畫了出來,形成**的形狀。“我們的都城就在這裡。”
皇帝盯着被寧萱芷已經畫滿了筆墨的江山攻防圖,不由長大嘴。
“我們所處的地方叫做龍脊背,從上而下來看,整條連綿的山脈就是一條俯臥的龍,而聖上您就是龍眼,俯視羣雄。”
“你這些說法都是從哪裡學來的?”
“這些都是臣女從說書的那裡聽來的,雖然沒有親至現場,但聽他們所講,也是無比的感慨。江山是聖上的,而在這片淨土下,我們要守住的是國家子民。”
“你們都且退下,你,留下。”
“聖上?”
“這張攻防圖,朕希望由你來完善。”
“聖上,臣女不敢擔當此任。”
“朕說你可以就是可以。”
寧萱芷咬着脣皺起眉頭,她可不想留在宮裡。睜着憂心的雙眸掃向寧恆遠,卻見他一臉諂媚地看着自己,便知道求他是無望了,再看向林馨婉與寧雅嫺,這二人更是把她當仇人看。
哎!
自己惹來了麻煩,也只好自己解決了。
“父皇,孩兒有一提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就在寧萱芷躊躇的時候,三皇子突然開口問道。
皇帝看了他一眼,心想今日衛清怎麼那麼多話,他點點頭。“說!”
“兒臣亦是覺得父皇的提議好,初聽聞萱芷姑娘一席話,深有感觸,只是這裡是皇城,萱芷姑娘留下也甚是不便,何不讓她把畫帶回去,慢慢研究製作,或許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寧萱芷感激的看了眼衛清一眼,連忙跟着說道:“臣女並非有意要拒絕聖上,只是一來一去時間耽擱不少,留在宮裡,臣女怕是無心應做,所以與其耽誤聖上,不如不做。”
“太子,你覺得衛清的話如何?”
“兒臣覺得江山攻防圖是宮裡聖物,倘若這樣拿出宮去,就怕有了閃失,落入賊人的手裡,那豈不是釀成大禍,還是留在宮裡較爲合適。”
皇帝覺得兩人說的都有道理,最終還是把攻防圖留在了宮裡。
“太子說的有道理,你們且都退下,容朕考量清楚了再做決定。”
衛煜把寧恆遠一家送出宮門,馬車已經在外頭等候,他手心裡還冒着冷汗。
“清風呢?”
寧萱芷打量着四周,也沒見到清風的身影,眼瞅着就要關宮門了,不由着急的問道。
“我自然會帶他出來。”
馬車載着寧家人一路回到尚書府,今日的盛宴可謂是驚險無比。
寧恆遠一回到尚書府,就把寧萱芷叫到書院,也不管寧雅嫺與林馨婉,劈頭蓋腦的就質問她爲何不答應留在宮裡。
寧萱芷聽着寧恆遠的呵斥,心裡卻想着如何質問林馨婉,剛剛在宮裡,她不便詢問那份畫的由來,現在出了宮,她定是要討回個公道。
“我跟你說話,你聽到了沒有?”
“爹,覺得我留在宮裡合適嗎?”寧萱芷反問道。
寧恆遠楞了下隨即說道:“有何不合適的?聖上讓你完善攻防圖使看得起你,你這樣拒絕可知會牽連他人?”
“爹還是在擔心自己吧!”寧萱芷冷冷的諷刺道:“可是爹可曾想過,我是女流之輩,攻防圖若是出自我手,世人如何看待聖上?”
“這!”
“留下宮裡對姐姐來說也是各種不便,難道爹爹還想着把我也送進宮裡?當下爹不是更應該在意太子與姐姐的婚事?朝中軍機大臣衆多,攻防圖隨時都能完善,而且在圖上我已經畫出要點,相信在爹爹帶領下,一定能將此圖做到完美。”
“你若是能進宮,也不是件壞事,看的出聖上對你的容忍,今日要是換成他人,早就人頭落地,還等你在那裡侃侃而談。”
寧萱芷扯了扯嘴角,她可不敢這麼想,也不想這麼想。兩次入宮,已經讓她對皇城有了莫名的排拒感,能遠離絕對不會靠近。
“爹,孩兒覺得有姐姐一人入宮已經足以。”
“我不管你是怎麼想,如果聖上依舊要你入宮參與完善攻防圖的事宜,你就必須答應,下去休息吧!”
寧恆遠擺擺手,他等寧萱芷離開後,直接來到寧雅嫺的院子裡,不等青伶通報,一腳踹開了房門。
“爹,你怎麼這麼就闖進來了?”剛剛換下衣服的寧雅嫺尖叫起來,盯着怒氣衝衝的寧恆遠,滿臉的恐慌。
“我問你,攻防圖是哪裡來的?爲何你有此物,卻不告訴我?”
寧雅嫺香嚥着口水。“什麼攻防圖?我不知道。”
“哼,你還敢說不知道,我養你這麼大,就是讓你在背後捅我一刀的嗎?”
“爹,你放手,我真的不知道,那東西是娘給我的。”
寧雅嫺的手腕被寧恆遠緊緊扣住,疼的她眼淚直流。“放開我啦,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麼,娘讓我把它送上去,我就送了,我要是有這攻防圖,早就交給爹了,我要它有何用。”
“你沒有騙我?”
寧雅嫺用力點點頭。
寧恆遠放開了寧雅嫺,此時林馨婉從外面走了進來。原來青伶看到老爺作勢要打寧雅嫺,立即跑去常青閣稟報。
“你這是在幹什麼,拿孩子出氣?”林馨婉推開寧恆遠,把寧雅嫺揉進懷裡。
寧恆遠拽起林馨婉的手腕,拖了出去。
在書房,寧恆遠用力關上門,上前就給了林馨婉一巴掌。“你現在眼裡還有沒我這個夫君。”
林馨婉捂着被打的臉,她含恨盯住寧恆遠。“老爺回來就這般怒氣衝衝,可是因爲那張攻防圖?”
“原來你還知道!夫人可是好心機啊。怎麼,想把寶物獨自奉上,討得聖上的喜愛,好再爲你們林家討得謀事?”
林馨婉一聽,抽泣起來。“老爺,我與你夫妻數十年,我爲寧家cao碎了心,何時瞞過你什麼,你正當我願意把那幅畫就這麼交出去?還不是你那好女兒,處處搶了嫺兒的風頭,我也是想讓她受到太子的注目,纔出此下策。”
寧恆遠滿臉陰霾,盯着林馨婉,現在她說什麼都不能讓他信任。
“攻防圖你是從哪裡得來的,爲何不一開始就告訴我?”
“這還得問你那二女兒,我是從她房裡找來的!”
“寧萱芷?”
“我無意中發現此物時,上面還積滿了灰塵,看來是放了很久。”林馨婉見寧恆遠臉色陰沉下來,繼續說道:“今日在御書房,她大膽的在聖上面前揮筆作畫,談吐流利,想來已經是準備許久。老爺,不是我說芷兒,她的心機太深沉,我怕她日後會對你不利啊!”
寧恆遠甩袖抽出自己的右臂。“夫人沒事跑去她的房裡做什麼?”
“我?”林馨婉楞了下,咯咯笑起來。“我現在說什麼都沒用,老爺心裡已經把我當成的惡婦,不過我可從沒有想要害過老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夫人,有些話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寧恆遠冷笑兩聲。“你心裡在想什麼,對芷兒做過什麼,我清楚的很,現在芷兒深受聖上喜愛,我勸你還是少做多餘的事。”
“老爺難道想讓寧萱芷代嫺兒入宮?”
“夫人是過來人,太子眼裡看得是誰?你不會不知道吧!”
林馨婉心頭一震,在御書房她已經察覺到太子對寧萱芷的愛慕,本想把此事隱瞞下去,卻不想寧恆遠也留意到這點,爲了確定他的想法,林馨婉小心翼翼的問道:“老爺,如果太子立寧萱芷爲妃,我們的嫺兒怎麼辦?”
“太子立妃,豈是我能左右的?不過要是可以,我到不介意兩人都嫁給太子。”
林馨婉吃驚的望着寧恆遠,她眯起雙眸,盯着面前的寧恆遠,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似的。這個人爲了權勢,真的可以犧牲任何人,包括自己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