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若有事可以不必顧及臣女。”
衛恆挑起眉,他找了個涼亭坐下。“無妨,今日你進宮,本太子理應招待,往後我們就是姐弟,無需拘禮。”
兩人剛剛落座,便有人送上茶水。
寧雅嫺尷尬的扯起嘴角,她在太子的心目中就這麼不堪?連半點情分都沒有?“我那妹妹生xing頑劣,日後還請太子多多體諒管束,莫讓他衝撞了宮裡的規矩,吃了苦頭。”
“二小姐成了我的妃子,本太子自然會好生待着,大小姐無需擔心。”
又是一句頂撞回來的話語,頓時讓寧雅嫺失去勇氣再去開口拉近關係。
一陣尷尬的沉默之後,寧雅嫺嘆了口氣,她是真的承受不住這樣的冷遇,剛要開口就被太子打斷。
“你無需迎合我,這樣不說話反而好些。”
喝着茶,俊美的太子只顧欣賞着院子裡嬌豔欲滴的鮮花,也不曾側目去看身邊的美人,仿若那些花朵比身邊人更值得賞閱。
寧雅嫺咬着脣瓣,她何苦要進這宮裡,來了只是爲了被羞辱的嗎?這一刻她是恨透了林馨婉,不是她多管閒事,她又怎麼會來此,嚐盡冷眼後,還有和顏悅色的感恩。
“母后把你招進宮裡,實則希望大小姐能明白,本太子心意已決,今生非寧萱芷不娶。”
“太子覺得臣女到底哪裡不如妹妹,我可以爲你改。”
太子衛恆終於正眼看向寧雅嫺,他勾起好看的薄脣,露出鄙夷的嘲笑。“大小姐哪裡都好,知書達理,嫺雅淑德,哪個男子娶了你,必定生活美滿。只是後宮這樣的女子多如繁星,看多了自然也就乏味了。”
這樣的話,寧雅嫺要是再聽不懂就是愚不可及。“原來如此!”
自嘲的笑笑,寧雅嫺走下階梯,她來到嬌豔的鮮花前,不顧帶刺的根莖,一下子摘下期間最大的一朵握在手裡,任由尖刺刺傷手掌,用鮮血染紅花梗遞到太子的跟前。
“臣女第一眼看到太子時,便把心落在了這裡,就算你對妹妹一見鍾情,我也認定太子是我今生的夫婿。”寧雅嫺說道此處,已經泣不成聲,她擡起眼眸深深注視着貌似潘安的衛恆,僅此一眼,僅此一個機會,她都希望面前的人能懂她的心意。
“大小姐,本太子已經說的很明白!”衛恆並沒因爲這番真情告白感到半點動容,反而覺得實在麻煩,這樣糾纏不清的女子實在惹人生厭。
“臣女不期望能讓太子喜愛,但臣女希望您能收下這朵花,當做今生的紀念,臣女回去之後,也好斷了這份戀念。”
衛恆接過帶血的花朵,放在桌上。
“皇兄,今日怎有興趣來此?”
衛恆擡起頭,望着從西側進入的衛青,他勾起嘴角朝着他點點頭。“衛青,來見過寧家大小姐。”
衛青朝着寧雅嫺拱拱手,眼尖的他一眼發現她右手的傷,憐惜的嘆了口氣。“古人云,這世上最痛的莫過於心痛,大小姐的真xing情讓衛青感動。”
說着,衛青當着衛恆的面擡起寧雅嫺的手,薄脣落在她的傷口上,黑眸下露出難言的痛楚之色,彷彿在爲佳人的痛而痛。
衛恆皺起眉頭,固然他不喜歡寧雅嫺,但也不想外人當着他的面來染指這個女人。
“皇弟不在書院溫書,來這裡做什麼?”
衛青呵呵一下,緊緊握住想要抽離的玉手!“天天在書院看書,人都念傻了,這江山日後落在皇兄的手中,必定能像父皇那般cao持有度,何須多我一個,我最大的志願就是像皇叔那般遊戲人世間,嚐盡天下美味。”
衛恆冷哼一聲,輕蔑的掃向胸無大志的衛青。“身爲皇子,怎可說出這種話,若是被父皇聽到,又要說你一頓。”
“這裡只有皇兄與大小姐,你不是她不說,我也不會自己說,父皇怎麼會知道?”衛青俏皮的朝着衛恆眨眨眼。“臣第現在這麼看着皇兄,真是越來越有父皇的架勢,臣弟再此祝皇兄早登太極,助父皇踏平江山。”
衛恆揚起下巴,在衛青一陣讚譽下,得意的忘了身邊還有一個惹人生厭的寧雅嫺。“我也希望如此,只是父皇處世過於小心,就拿此次反君之勢,若是以我的方法,寧可殺錯一百,也不得放過一個,壓制了反君的氣焰,給其厲害的回擊,讓這些反賊不敢在藐視天朝,也不會落得被世人在背後指點叫罵。”
衛青上前一把捂住衛恆的嘴,他四下查探發現院子裡並無他人後,才放開他。“皇兄,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可不能再說,隔牆有耳啊!”
衛恆嫌棄的摸着自己的嘴,他懊惱的等着衛青。“有什麼可怕的,誰敢在我背後嚼舌根,我就治他與死地。”
衛青朝着一邊尷尬的寧雅嫺聳聳肩,他勾起衛恆的肩走下階梯往邊上走了兩步小聲的說道:“臣弟知道皇兄再此,特意趕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二小姐此刻正與我的母后在後花園喝茶聊天,這個時辰應該已經來到鳳鸞殿,面見皇后。”
衛恆雙眸一亮,他急於要走,被衛青一把拉住。“皇兄,大小姐她......”
衛恆回頭看了眼楚楚可憐的寧雅嫺,他面無表情的走上前,從桌上拿起帶血的玫瑰,找了個藉口匆匆離開。
“太子!”
寧雅嫺緊追兩步,衛恆已經消失在了花園的盡頭。她孤寂的背影落在衛青的眼裡,黑眸下閃過一抹冷意,他走到她的身邊,嘆了口氣。“良人無情,大小姐何須單戀一枝花?”
寧雅嫺側過頭,她盯了衛青一眼,水汪汪的大眼睛盛滿酸楚。“三皇子可曾真的愛過?愛上一個人的時候,無論多大的痛苦與悲哀都會化成不朽的力量,讓你去做些本不可能做的事,我對太子就是這般,只要能嫁給太子,即便是與那些後宮女子一般的下場,我都甘願。”
衛青白皙的臉上燃起一絲紅暈。“大小姐的愛,叫人動容,不過衛青知道,愛的另一種詮釋叫放手,大小姐如此深愛皇兄,爲何不成全他與二小姐的美事?這樣或許還能得到皇兄的心?”
寧雅嫺冷笑起來。“三皇子倒是大方的很,如果聖上將寧萱芷許配給你,太子殿下來搶,你會怎麼做,把到手的尤物轉送他嗎?”
衛青一愣,似乎對着溫文爾雅,賢良淑德的大小姐,說出如此犀利的話表示不解。“如果是我的,我就會好好保護,大小姐那樣詮釋並不合理,因爲父皇已經把二小姐許配給太子,就算我對她心存愛慕也只能祝福。”
寧雅嫺邁着蓮步走回涼亭,她不相信衛青會是這麼善心,在這後宮之中能與太子一較高下的人只有這個三皇子,如果他沒有半點的實力,又怎麼會讓蘇翰林從中扶持,如果能說動他的話,或許這種婚事就會有所改變。
“臣女雖然不成與三皇子接觸,但時常在京城之中聽聞過關於您的事蹟,對您也是有所向往,聖王來府上游玩時,也經常提及你,臣女斗膽懇請三皇子爲我勸說太子。”
“你要我說服皇兄娶你爲妃?那二小姐如何處置?”
自私的女人!
衛青看着寧雅嫺,心中已經爲其打上標籤。
“三皇子是當真不知?萱芷與王爺之間是真的有了感情,她並不願意嫁給太子,如果您真的那般善心不如就幫幫我們姐妹倆,與其這般彼此痛苦下去,不如一刀了斷,我願意爲妹妹跳入這火坑中,我心裡只有太子一人,可妹妹愛的卻是王爺,我實在是不願看她爲了這婚事把自己毀了,她爲了讓太子討厭還劃傷了自己的臉,說若是沒有這張臉,太子就不會喜歡她,我真的不想看到她爲情所困,臣女懇請三皇子能幫幫我妹妹,幫幫我!”
衛青瞪起眼眸,寧萱芷臉上的傷是她自己弄傷的,爲了心裡的那人,她寧願毀了自己的容貌,這樣剛烈的女子,真是叫人佩服。
“皇兄並非你想的那麼完美,大小姐何必如此執着?”
適才的認定並未因寧雅嫺動容的說辭而改變,衛青心如止水,生活在這後宮之中,他早已練就了百毒不侵。什麼情,什麼義都不過用來利用的手段,眼淚毫無價值。
“我願意!”
衛青扶起下跪懇求的寧雅嫺,他心痛的抹去她臉上的淚珠,承諾了幫她奪得太子的心,不過前提是要獨自見一面寧萱芷,在確定她真正心意。
寧雅嫺再三謝過衛青,坐在涼亭下,聽着姐妹倆小時候的趣事,時間過得倒是輕鬆愉悅了不少。
一個小公公從院子外跑來傳話,兩人在公公的引領下前往鳳鸞殿,寧雅嫺抹去眼角的淚珠,她落落大方的做到了寧萱芷的身邊,三皇子也跟着坐在了太子的旁邊。
齊皇后與賢妃坐在首座上,兩人形同姐妹,彼此輕言蜜語,似乎對面前的兩對比人十分看好。
紅腫的雙眸難掩寧雅嫺適才的悲切,賢妃看在眼底,心裡卻是暗自竊喜。這人還未入宮,已經開始上演爭鬥的戲碼,不知這位大小姐事後會用什麼法子上位,她倒是很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