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萱芷淡淡瞄了寧雅嫺一眼,轉身走入人羣中。
寧雅嫺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她的處境,奮力掙扎下,還是被青伶拽下了馬車,拖行在地上。
“青伶,青伶你聽我說。只要你放了我,你要多少銀兩我都會給你,我替你贖身,再給你一筆錢,送你離開京城。”寧雅嫺拉着青伶求饒着。
青伶轉過身,鄙夷的說道:“大小姐,銀子我有的是,不稀罕你那些臭錢,我只要你跟我一樣嚐嚐男人的滋味。”
寧雅嫺臉嚇的蒼白。“不,不要!青伶,你放過我吧,你能活着都是因爲我跟爹求情,他纔會放過你,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你就放了我啊!”
啪啪!又是兩記耳光打在寧雅嫺臉上。
青伶拔出刀抵在她的脖子上。“大小姐,你要再敢多說一句話,我就把你這張美貌如花的臉劃成大花貓。”
寧雅嫺驚恐的叫起來,她像四周看熱鬧的人求救,可是沒有人願意出手!
寧家大小姐,未來的太子妃,賢良淑德,美貌無雙。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此刻她正被一個看起來像是舞娘的女子按在地上,還口出狂言要讓這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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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伶,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想了許多方法救你!”
一個黑影閃過,寧雅嫺盯着青伶手裡的瓷瓶說不出話來。
“殺我也是救我的方法之一!”
“這東西怎麼會在你這裡?”
“你巴不得我死了,這樣就沒人知道你做過的骯髒事了是吧?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女人,我要讓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幹過什麼?”
寧雅嫺害怕了,她纔剛從宮裡出來,要是傳到了太子的耳朵裡,她以後還怎麼入宮,急中生智下,她大聲叫了起來。“這不是我的主意,你要怪就怪寧萱芷,是她讓我這麼做的。”
青伶冷哼一聲,不管寧雅嫺怎麼叫,拖着她往前走。
“讓開,讓開!”車伕帶着一隊官兵衝了過來。“就在那!”
青伶看到車伕帶來了官兵,她丟下寧雅嫺竄上了面前的茶樓,幾個跳縱後失去了蹤影。
官兵分成幾路向前追去,寧雅嫺被車伕扶了起來,她反手給了他一巴掌,喝道:“怎麼這麼晚纔來?”
車伕捂着臉不敢啃聲,寧雅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擡眼看着周圍人對她的指指點點,掩着面上了馬車。“快點走,還愣着幹什麼?”
馬車在一陣唏噓聲中駛離了藉口,往尚書府走去。
一抹紫影消失在人羣中,他悄然進入宮門,徑直來到鳳鸞殿。
“你們都下去吧!”齊皇后看到紫袍人進入後,便揮退了所有人。“有何事稟報?”
“回娘娘,奴才今兒看到了一件趣事,想讓娘娘也跟着一起笑笑。”
齊皇后斜瞄了他一眼,吩咐他坐下。“秦公公又做了什麼?”
“有關寧家大小姐!”
齊皇后擡了擡手,紫袍男子開始撫琴吟唱起來。
一曲結束,齊皇后睜開眼。“果然與我想的一樣,去查查那個舞娘的下落。”
“皇后娘娘,您讓奴才查芝林齋的事,已經有了消息,不過,賢妃娘娘的人在找芝林齋幕後主使人,您是否要奴才動手?”
“派人盯着就是!”
紫袍人退了出去,齊皇后遲疑了片刻喚來了秦公公,前往聖殿。
皇帝坐在殿堂內,寧雅嫺的勾畫出來的戰略防線確實獨到,有悖於常理,但不失爲一個攻防兼備的好戰術。只是看着看着,爲何總覺得有寧萱芷的影子,尤其是在黑風崖這塊,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御醫到!”
皇帝收起攻防圖放在一邊,老御醫上前叩拜後,站起身說道:“聖上,老臣已經查探仔細,這二小姐的頭部確實有瘀傷,不過從傷口來看,並非新傷!”
聖上挑起眉。“這麼說她是在愚弄朕?”
“這個老臣不敢亂說,醫術上確實有類似病例記載,有些人腦部被撞擊之後,可能會隔很久才發作,所以老臣只能判定二小姐確實受過傷,但這失智的時間無法判定。”
聖上摸着鬍子,他沉思起來。“有沒有治療的方式?”
“無法,或許有一天突然就好了,也或許永遠都這樣。”
聖上揮揮手,御醫退了下去。他剛走沒多久,齊皇后就走了進來。
“聖上,臣妾有事稟報。”
“起來吧,怎麼不在宮裡待着,跑來這裡?”聖上牽起齊皇后的手,走向軟榻。
齊皇后依偎在聖上的懷裡。“今日,您把寧雅嫺帶入御花園是不是有心要立她爲太子側妃了?”
“此事,朕還要再想想!”
齊皇后翻了個身,仰起頭,眉目流轉,淺笑起來。“聖上可知我們皇兒看上的是誰?臣妾本是要把大小姐許配給皇兒,可是他說非二小姐不娶,臣妾不知如何是好,這林家時不時催促着,這事再拖着,恐怕會惹惱了林家,聖上還是早拿主意的好。”
“他要娶二小姐?”聖上震驚的問道。
齊皇后警覺的從聖上的懷裡坐了起來,她盯着他的側臉許久,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臣妾也覺得那丫頭也不錯,製得一手好香,聰明伶俐,我與德妃都覺得是個不錯的人選,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這個庶出的身份,若是嫁給太子,有辱列祖列宗。”
“嗯,這確實不妥,皇后怎麼看?”
“林家這次雖然遭遇禍事,林老夫人也因此枉死,臣妾覺得應該在這個時候給予安撫,不如就把這婚事訂了,也好讓林家人安心,免得有所動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哼,我堂堂天子還要看他們臉色不成。”
皇帝的喜怒全在齊皇后的掌握之中,也把他對寧萱芷的矛盾看在眼裡,這丫頭要是進了宮,將來豈不是成了她的天下。“聖上息怒,林家不爲朝政,卻處處心向着聖上,倘若在林家爲難之時棄之不管,只會讓世人恥笑,以後誰還敢爲我們效命?所以臣妾希望聖上三思。”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齊皇后離開聖殿,她找來了秦公公。“聖上今日哪裡不適?爲何找御醫?”
“御醫是替二小姐看病,這二小姐忽然癡癲起來,所以聖上找來了御醫醫治。”
“你派人去尚書府打探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成了癡兒。”齊皇后斟酌了片刻後,又說道:“算了,尚書府不用去了,你把這消息傳到太子的耳裡,這兩姐妹絕對不能入宮。”
齊皇后朝着身後的聖殿看了眼,她重重甩下袖子往自己的鳳鸞殿走去。
此時在尚書府趴在寧恆遠懷裡哭泣的寧雅嫺,根本不知道自己堂堂正正嫁入皇宮的命運,被齊皇后的一句話給硬生生阻斷。
“爹,要不是官兵來的及時,恐怕我早就落入了賊人的手裡。”
“知道是什麼人所爲嗎?”
“孩兒不知!”寧雅嫺把青伶的身份給隱瞞了,她擡起頭,吸了吸鼻子說道:“爹,孩兒真的就那麼惹妹妹討厭嗎?”
“我相信芷兒絕對不會做出那樣的事,等她回來,我再問她!”
寧雅嫺張了張嘴,她忍了下來。
“老爺,不好了!”
劉福慌慌張張從外面跑了進來,他喘着氣,臉上佈滿了大汗。
“出了什麼事?”
“四,四夫人要生了!”
寧恆遠一下子站了起來,差點把寧雅嫺推到在地上,幸好劉福從旁擋了下,才讓寧雅嫺有了落腳的時機。
“爹,你!”不等寧雅嫺說話,寧恆遠已經疾步如飛的往別院跑去。“哼,不過就是生孩子,要這麼緊張嗎?”
“大小姐,清風道長說了,四夫人這一胎,可能會是兒子!”
寧雅嫺瞪了劉福一眼站起身。這孩子生的還真是時候,偏偏挑娘不在的時候生。“兒子又怎麼樣?”
“大小姐不高興嗎?寧家有後了。”
寧雅嫺當然不會高興,生了個弟弟就意味着有人跟她分家財,以後這寧家就是這個小畜生的,爹也不會再疼她,她哪裡會高興?
“高興,有個弟弟,我哪裡會不高興。”說着違心的話,寧雅嫺離開了書院。
溏心躺在牀上痛苦的叫着,原來生孩子是這麼痛苦的一件事,就像是死過一回似的。產婆在邊上忙裡忙外,她盯着屋頂,整個人彷彿遊離起來。
“四夫人,用力啊,就快出來了!”
寧恆遠站在外面焦慮的來回走動着,寧萱芷雙手拽着裙襬時不時問起清風會不會有事,她同樣十分緊張。
清風安慰着寧萱芷,這話他不好說,四夫人幾次跌倒,雖然不曾滑胎,但胎位不正,很容易難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屋裡依舊沒有傳出嬰兒的哭聲,來回的僕婦一個個看起來極爲的疲憊,幾乎聽不到溏心的聲音。
“老爺,四夫人快不成了,這小孩還卡在裡面,怎麼辦?”
寧恆遠一聽眼前一片漆黑,他晃了晃身子扶住牆說:“無論如何一定要保小孩的平安。”
寧萱芷看了寧恆遠一眼,讓清風隨着產婆入內,小聲的說道:“儘量都保下來。”
又過了許久,一聲孩啼響起,寧恆遠懸掛着的心掉了下來。“生了,生了!”
寧萱芷的手被寧恆遠拽的很疼,她點點頭。“恭喜爹。”
“老爺是個男孩!”
“爹,寧家有後了。”
因爲太過震驚,寧恆遠一下子沒了反應。“你,你剛剛說什麼?”
“爹,姨娘給您生了個兒子,我們寧家有後了!”
寧恆遠呵呵,呵呵呵,笑起來。“祖宗在上,受我一拜。”
產婆抱着男嬰來到寧恆遠的跟前。“老爺,看看這小傢伙的眉眼,跟您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
“好……好,好啊!”寧恆遠小心翼翼的抱過兒子,嘴都快要裂到腦後。
寧雅嫺見清風沒有出來,她心裡擔憂起來。“爹,您不進去看看姨娘?”
“有清風道長在,不礙事!”
寧恆遠把孩子交給了nai媽,他往屋裡掃了眼,隨即走出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