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老天爺看到秦麗熬得太辛苦了,就安排了她在夢裡和章楠相見,夢裡的情景就和平時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是一樣的。他們面對面地坐在之前所住的屋子裡的沙發上,章楠還是原來的樣子,他深情地看着秦麗,似乎一切回到了過去。
秦麗在玩着手機,章楠看着報紙,章楠不時遞過來一塊水果塞進秦麗的嘴裡,日子就是這麼幸福。
突然頁面一改,他們又好像出現在醫院的病房裡,章楠的頭髮沒有了,秦麗守着章楠,她的眼裡充滿了憂愁,章楠吊着藥水,他的眼神帶着不捨。秦麗上前去緊緊地握住他的手,不停地祈禱着他能快點好起來,他們還要一塊兒去郊遊呢?
“秦麗,我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和我媽了。希望我不在的時候,你能替我照顧一下我媽,這樣我就放心了。”章楠的話如同往日一樣傳進了秦麗的耳朵裡,可是秦麗卻很難開口答應章楠這一個要求,換成是別人,秦麗會很快就答應了的。偏偏他要託付的人是章母。
章楠似乎看到了秦麗面露難色,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你爲了我,付出了這麼多,我媽還這樣對你,我在的時候,她還好一些,不敢做得太明顯,我不在的時候,真的不知道她對你說了些什麼?又做了些什麼?這些我能想象得出來的。她的人不壞,也許是因爲我生病了,她心裡也慢慢產生了歪曲了,她一個單身女人,把我養大不容易,她最害怕失去的就是我了。秦麗,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和她計較吧!”
秦麗擡起頭來看了看章楠,她很艱難地點了點頭了。也許這就是章楠對她最後的囑託了。
病牀上的章楠露出了很欣慰的笑容,他向秦麗伸出了手,想握緊秦麗的手的,可是他的手卻一點一點慢慢消失了,秦麗很害怕,她撲了過去,想把章楠緊緊地摟在懷裡,她不能再和他分開了。可是不管她怎麼努力,她還是不能抓到章楠的手。
“不,求求你,章楠,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還有很多的話想和你說。有很多的事情我想和你商量呢?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秦麗撲過去,卻撲了一個空,牀上根本沒有章楠,只有藥水,她回過頭去,發現章楠身穿着病號服,他的人已經走到了門口那裡去了,他朝着秦麗揮揮手,臉上還是往日的笑容,他的身子慢慢地往後移。
“不,你不要走,你聽到了沒有?我不能沒有你。爲什麼你來見我,不能呆久一些?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爲什麼你不能體諒一下我的痛苦呢?我有多想你,你知道嗎?”秦麗哭着撲過去,她的手就差點抓到了章楠的衣角了,一股怪風把秦麗往後推,活生生地把秦麗和章楠分開了。
章楠就是這樣看着秦麗消失在走廊的盡頭,他的眼神始終是帶着深情,讓秦麗心痛不已。
“不,不要,我不要你離開我,不要……”秦麗拍着大腿,一下子就醒過來了,她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四處看了看,這裡不是醫院,也不是原來所住的屋子,這裡是她新搬來的地方,她的額頭上出了一身的汗,她一下子明白過來了,剛纔只是一場夢。
她看了看窗外,已是夜靜人深的時刻了,她還沒有吃晚飯呢?她只好開了燈,看了看時間,原來是夜裡十一點多了。她一定是太累了,就睡在客廳裡的沙發上睡着了。
不過,她的心情還是很不錯的,至少有一個機會可以夢見章楠,自從他走了之後,她還是第一次夢到他的,她晃了晃了腦袋,夢裡章楠對她說的話,她還是記得的。還是希望她能替他去照顧一下他的媽媽,不然的話他會不放心的。
“爲了你,我還是努力試着去照顧她一下吧!我不是你,我無法代替你去做應該是你去做的事情的。就算我再努力,她不領情我也沒有辦法的。”秦麗喃喃地說着,她知道章楠是不可能聽得到她說的話。
肚子咕嚕響了,秦麗走進了廚房,她在想着這一會兒應該煮點什麼東西來吃呢?她有好幾天沒有在家裡做飯吃了,總是在外面胡亂應付着。她想了想,打開了冰箱,發現裡面有很多的食物,她傻眼了,她什麼時候買過這些東西了?她沒有上過超市呀!
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一定是於明帆趁她不在家的時候來過她的家的,她記得當時他拿了兩把鑰匙,一把交到了秦麗的手裡,一把他拿着,說這是他的同事交給他的。
“不會吧?他不會亂來吧?要是我在睡覺的時候,他闖進來,這可怎麼辦呢?”秦麗下意識地抱緊了自己的胸前,過了一會兒,她又否定了,輕輕地打了自己一個巴掌,罵道:“你這個人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可以這樣想象呢?於明帆可是一個好同志,他纔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呢?如果他有非分的想法的話,那天我抱着他哭的時候,他就應該有所表示了。他還是把我推開了。他是一個好人。對,一定是我亂想了。”秦麗就是這樣自言自語地說了好幾分鐘的話,她還是從冰箱裡拿了一包速凍餃子出來去煮了。
還好有這些東西,不然的話,她真的會餓死的。她沒有囤貨的習慣的,總是想吃什麼就買什麼,以前買的東西全是爲章楠準備的。現在自己一個人住了,秦麗才發現她真的應該要好好地改變一下這個生活習慣了,不能再爲誰而準備,爲誰而轉了。
“生活真的不容易呀!我什麼時候纔可以正式過上正常的家庭生活呢?”秦麗開始幻想了起來了。要是有一天,她還可以當上媽媽的,她一定會很愛她的孩子的,是不是一家三口一起去玩呢?
想到這裡,她開始咯咯地笑了起來,突然她的腦海裡出現了於明帆的影子,秦麗馬上剎住了她的幻想,又打了自己一巴掌,罵道:“今天我是不是中邪了呢?爲什麼腦海裡總會出現於明帆的樣子的呢?難道他已經悄悄地走進了她的心房了呢?而我一直不知道?太可笑了。”
很快,秦麗又自言自語地說道:“怎麼可能?我一定是太寂寞了纔會這樣亂想的。於明帆是有女朋友的,人家還是門當戶對的,好不好?就算於明帆說過他不怎麼喜歡那一個叫小霞的女孩子,可是人家還是很般配的,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哪裡還像我這樣,到現在爲止還欠了一屁股的債呢?就算我還有點姿色,也不能和人家小霞相比的。我只是把於明帆當成是我的好朋友罷了。如果有感覺的話,在幾年前我就對他有想法了,還等到今天才發現嗎?太奇怪了。”
只是幾分鐘的功夫,秦麗終於把餃子煮好了。她把餃子端到了桌子上,她習慣性地喊了一聲:“章楠,我們一起吃餃子吧?”很快,她又憂傷起來了,因爲她又想起來了,章楠不可能吃到她的餃子了的。
秦麗拿了筷子,開始一個人吃起餃子來了。她真的體會到了一人一屋一碗一筷子的淒涼了。難道她要一直這樣過下去嗎?過去她不會有這樣的想法的,現在一個人在深夜裡吃着餃子,她就特別希望身邊能有一個人陪她。
“我怎麼覺得自己很慘似的?”秦麗吃着餃子含着淚哽咽地說道。
她也想改變現狀的,沒有一個人能陪她走到永遠的。所以她一定要堅強,努力去改變這種生活現狀。過去她是爲章楠而活着,他不能陪她走到永遠了,她就要想辦法讓自己過得快樂。
“真是食之無味呀!”秦麗把所有的餃子全吃了下去,總結了這麼一句話。
洗好了碗筷,秦麗回到了房間裡,她又拿出裝着日記本的盒子輕輕地撫摸了起來,就像是章楠陪在她的身邊一樣,她面帶着微笑,輕輕地說道:“剛纔你入了我的夢了,你沒有問我爲什麼不打開你的日記去看?只是叫我去照顧一下你的媽媽。我就知道你的靈魂一直陪着我的。你知道我在煩着什麼?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去看看你媽媽的。上次我去看她的時候,她對我的態度有所好轉了,只是我不太敢和她說話。我只是要來了鑰匙,把你送回你的家我就走了。以後你一定要常來看看我,好嗎?”
秦麗又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進了抽屜裡,她鑽進了被窩裡,她緊緊地抱着被子,這時的她才感覺到了溫暖,原來她的心一直是空虛的。
一個人的夜晚很漫長,秦麗很難入眠,她想了很多的事情,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原來沒有人和她一起去分擔生活中的瑣事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也許就是因爲這樣,她才和於明帆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多了。有時候就是工作之餘,他們約到咖啡廳裡喝一杯咖啡,有時候更是去喝一杯飲料又度過了下午的休息時間。
她突然發現於明帆也沒有那麼忙了,他也是正常上下班的,他們見面的時候什麼都聊,除了各自的感情生活之外,秦麗也不敢問於明帆那一件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她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去問,她和於明帆的見面就像是老朋友相約一樣。
“我有點依賴上你了。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於明帆,我的老朋友,晚安了。”秦麗抱着被子喃喃地說道。眼皮子越來越沉了,秦麗最終還是沉沉地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