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等你的病好了,我們就去,現在是春天,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少的花已經開了,很香呀!每一次我看到那些花就想摘下來帶來給你看一看,只是我又不敢,怕城管的人發現了要把我捉去罰款呢?”秦麗調皮地說道,章楠也跟着秦麗吃吃地笑了起來。
秦麗也只能是這樣做了,儘量讓章楠覺得生活是美好的。要是她的內心不夠堅強的話,一看到章楠病殃殃的樣子,她就掉眼淚,章楠也不會有信心去治病的。誰都知道患上這種病能治癒的可能性是很小的,可是誰也不願意放棄了活生生的生命,哪怕是能多活一分鐘也不能放棄。
“章楠,你答應過我的,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哪怕是十年八年也好,我都會陪着你的。”秦麗笑着說道,她是真心愛章楠的,從他們決定在一起的那一刻開始,秦麗就決定了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情她都會陪在他的身邊的,現在章楠遇到了這麼大的災難,要是她說走就走的話,她的良心一定會不安的,她做不出這樣的事情的。
章楠只是笑而不語,對於未來他不敢多想,他在醫院這裡親眼看到多少的病友來了又去,去了又來,沒有一個敢說他們能像正常人一樣生存下去的。只能是多活一天就算一天。
“好了,你要和我談的事情也應該結束了吧?我先回去了,我把手上的事情做完了,我就來這裡陪你。”秦麗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章楠衝着秦麗揮了揮手,秦麗走出了病房了,在她走出門口的那一剎那間,她的眼裡是含着淚珠的,她想得最多的就是章楠不知道能活多久?要是他突然離開了,她應該怎麼辦呢?她真的忘不了章楠,這是她生命裡的第一個男人,因爲他的愛,她才覺得愛情是很美好的,可是老天爺偏偏不給她實現幸福的那一天。
“章楠,你不要怪我剛纔說話太狠,我也是爲了你好的。要是沒有錢,我們拿什麼去拯救你呢?”秦麗在心裡默默地念道。
其實章楠的心裡也不好受的,他知道因爲自己的病連累了秦麗了,像她這樣條件的女孩子要再找一個不錯的男生不是沒有可能的,她有能力,也有模樣,但是她卻愛上了他這一個病號,他的心如刀絞一樣痛了起來,他一拳打在被子上,他重重地閉上了眼睛,他多希望一覺睡過去再也不要醒過來了,這樣誰也不會有痛苦了的。可是他不捨得,有太多的不捨了。
“媽,我怎麼辦?秦麗,我又能怎麼辦?”章楠在心裡吶喊道,可是沒有一個人能給他答案,爲了他的病,他的家早就不存在了,他再也沒有希望了的,他不能給秦麗幸福,不能給她一個完整的家,那天他和於明帆說的話,他多希望於明帆能照顧她一輩子,哪怕是秦麗嫁給他,他也會在天國祝福她的。
有時候,章楠甚至會後悔當初爲什麼想盡了辦法去追求秦麗,要是他不主動去追求的話,秦麗隨便和另外一個人,她的日子也會好過的,到現在爲止,也許秦麗的家人還不清楚他的情況,只是知道他生病了,要是知道他患的病是可怕的白血病,他們是不可能讓秦麗來照顧他的。
“我是一個罪人呀!”章楠自言自語地說道,他也曾經問過醫生,怎麼纔可以實施安樂死?醫生說法律是不允許的。章楠只好暫時放棄了,他不能這麼自私的,在生死的關頭,他肩上有着太多的責任了,他只能是裝着很堅強的樣子,也只有這樣,他纔對得起媽媽和秦麗的。
秦麗走出了醫院的大門,她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去一趟菜市場,爲章楠買一條可以補充能量的魚熬湯。爲了省錢,秦麗總是很簡單應付着她的三餐,工作量又大,又沒有充足的時間去休息,秦麗有些扛不住了,她試過暈倒了兩次了,她還以爲自己貧血的,後來她去看了醫生,那是嚴重睡眠不足引起的暈眩。
可是隻有兩個人輪流着照顧章楠,秦麗沒有辦法休息的。章母負責在醫院裡看護,她負責做飯,還要去賺錢。只要能看到章楠不受那麼多的苦,她還是硬撐着,不然的話,章楠真的無法生存下去的,他離不開任何一個人的照料的。
去到菜市場,秦麗選了一條看上去很新鮮的魚,她付了錢準備往回走了,這時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仔細地看了看,發現那一個身影又走進人羣當中去了。這不是於明帆嗎?他們認識了很多年了的,秦麗對於他的身影還是很熟悉的。
“也許他只是來這裡買菜的吧?”秦麗微微一笑,她想起了那十萬塊錢,她突然對於明帆有了很大的改觀,以前只是覺得他只是一個很不錯的男生,家境不錯,爲人謙虛,沒有想到,當他看到章楠面臨困難的時候,他竟然會伸出援手去幫助他,就憑這一點,秦麗覺得以前有些對不起於明帆,面對着他熱烈的追求,她總是很平淡的樣子。
如果於明帆願意和她交朋友的話,秦麗決定不會再像過去那麼平淡了,一定要把他視爲知己,不是衝着他的錢而去的,而是衝着他崇高的人格魅力而去的。秦麗本來就是一個性情中人,她只和那種可以交一輩子的朋友交心的,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不必要的人和事情上去的。
這一次章楠生病,她沒有向任何一個朋友訴過苦,因爲她知道她們一定會勸她放棄的,沒有一個人會像她這樣做的,守着一個沒有未來的人過下去的。
秦麗提着一條魚往住處走去,她走過了一個十字路口,又拐過了一條巷子,她總是覺得後面有一個人跟着她走,她往回看了幾次又沒有看到有人跟蹤着,她覺得有些奇怪了,像她這樣的人,要錢沒有,要命倒是有一條的,也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跟蹤她吧?
於是,她閃進了一個拐彎處,她倒是想看一看到底是誰跟着她走?她屏着氣息等待了一會兒,大概過了三分鐘,她果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簾,她很驚訝地喊道:“怎麼會是你?於明帆。”
只見一個面龐清秀的年輕小夥子,正是於明帆。他探望完了章楠,就想在附近轉一轉的,沒有想到會在菜市場看到秦麗,於是他就悄悄地跟上來了,他只是想多看秦麗幾眼的,沒有想到他還真的一路跟着過來了,現在被秦麗發現了,他只好硬着頭皮上前去和秦麗打了一聲招呼:“是我。剛纔看到你了,我就一路走過來了。還以爲跟不上你了的,你挺仗義的,還會躲在一個角落裡等了我一下呢?”
“呵呵。”秦麗知道於明帆只是在給大家一個臺階下的,於是她順勢說道:“是的,我等你一會兒了,剛纔我也看到你的身影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又不見你了,沒有想到你的眼力比我強多了。人都來了,到我那裡坐一會兒吧!”秦麗很大方地說道,如果是以前的話,她是不敢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於明帆有些猶豫了,只是他還是點了點頭,他很久沒有見過秦麗了,心裡一直很關心着她的近況的,現在又知道了章楠生病了,他更加擔心她的處境了,以前秦麗可是班裡數一數二的才女的,和她在一起聊天總是聊到心坎去的。
一晃眼,時間過去兩年了,於明帆以爲大家都會有了各自的發展了的,沒有想到秦麗竟然遇到了這樣的事情。秦麗走在前面,於明帆跟在後面,轉了幾個彎,終於來到了一棟居民樓的下面,於明帆看了看,很快就猜出來了,這裡一定是秦麗租住的地方了,以前在讀高中的時候,他記得秦麗的家庭住址不是這裡的。秦麗看出來了於明帆的猜測,她微微一笑,道:“這裡不是我的家,是我租住的。這裡離醫院近,也離我工作的地方不遠。這樣方便送飯過去給他吃。進來吧!地方有些窄,你小心一點走路。”
“好,沒事。”於明帆跟在秦麗的後面走着,就是上樓梯就開了三處的電燈才走得上去,這樣的居住環境也太差了,於明帆還真的有些心疼秦麗要擠在這裡的地方住着,太委屈人了。
“這裡房租很便宜,能省一塊錢就是一塊錢了。”秦麗一邊走着一邊解釋道,她爲人就是這麼落落大方的,不會因爲這樣讓於明帆覺得她生活得很慘。
“你不容易呀!”於明帆半天了才吐出了這一句話,秦麗不以爲然地笑了,道:“是的,等他的病好了,一切會好起來了的。我和他婚紗照都預定好日子了的,還沒有到日子,他就病倒了。我只好到處找房子,就搬到這裡來住了。”
說話的功夫,秦麗打開了一間很小的房子,她先是打開房門,進去了,再閃到一邊去讓於明帆進去,這是一間只有幾平方米的房子,只容得下一張牀和兩個箱子裝衣物和一些雜物。好在,外面有一個陽臺,可以用來做飯,旁邊有一個小小的廚房。
“你坐牀吧!這裡沒有椅子。我只有睡覺的時候纔回來的。平時不在這裡。”秦麗把手上的東西放好了,她洗了手,爲於明帆倒一杯水,於明帆不客氣地坐了下來了,他四處看了看,覺得這裡真的太委屈秦麗了。他突然想了起來,他有一個同事就在附近有一套房子沒有人住的,如果秦麗願意的話,他可以向那個同事借住半年的。
“秦麗,你不要忙了,先去做你的事情吧!我只是來和這裡和你聊一會兒天的。”於明帆說道,他不想看到秦麗太操勞,而秦麗呢?則是微微一笑,道:“不礙事,我只是要熬一碗湯過去給他補一補的。”
“他病了多久了?”於明帆問道,語氣充滿了關切。他還是接到了章楠的電話才知道這些事情的,他很少和以前的同學聯繫過,還真的不知道章楠的事情的。
秦麗遞給了於明帆一杯水,她也在旁邊坐了下來,她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大半年了,做了三次的化療了,醫生說,他是急性的。很難說能活到什麼時候?只能看天意了。”說到這裡,秦麗低下頭去。